“皇上要处理什么宫闱之事啊?”
顾长歌虽然坐在了凌奕寒身边,但是却隔了好远,很明显就是两个人存在隔阂的样子。
“你看看便知道了。”凌奕寒对顾长歌笑得宠溺,让她把刚刚移动到他身上的目光给转移开了。
“今日之事,就由皇后来处理,一切都按照皇后的意愿去执行。”
凌奕寒的目光扫过大殿,裹挟着的杀气让顾长歌都不由得背后一凉。
她这时才才发觉这个大殿上的人还真是不少啊,虽说是宫闱之时,但是却将舒大人和逸王都一并找来了,而且林梦竟然也在场。
“这个案子根本就不需要审,你既然摆出这么大的架势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何必在叫我来多次一举。
这么相干人等,你是打算把两案并做一案来审理吧?”
“我只是把所有可能参与其中的人全部都找了过来,能不能审理出结果还得看你怎么审。”
凌奕寒半倚着,手上是半开的奏折。
“如果我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呢。”
“谁又用过见得人的手段呢,我不过是在想,你恐怕想要亲自动手,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劳心劳力。”
顾长歌被凌奕寒这么一副仿佛受了气,委委屈屈的样子给逗笑了,但是她这么一笑却是不要紧,把某些不坦荡的人给吓到了。
“皇后娘娘,您笑什么?”逸王被突然传召进宫原本就浑身不自在,被顾长歌这么一笑更是浑身都开始发麻。
“本宫所受的所有委屈都会在今天冲刷干净,本宫难道不应该开心吗?开心了,难道不应该笑吗?”
顾长歌将凌奕寒堆得满满的奏折从自己面前推开,“我想先听大理寺卿说说,这些日子都查到了些什么?”
“请娘娘恕微臣无能,关于绝海草一案,微臣尚未能找到幕后真凶。
但绝海草是极其难得的一味药材,虽然极寒,但是却能解热症,所以市面上还是有流通的,但是向来都是有价无市,因此能得者非富即贵。
微臣经过多方查访,找到了一位曾经在宁安内贩卖过绝海草的黑市伤人。”
大理寺卿宋昊一声令下便有人压着一个矮小的男人上来了,大约是从没有见过如此的皇家威仪,吓得腿直哆嗦。
“启禀娘娘,这位便是那位黑市商人!付老三。”
宋昊推了那个男人一把,他便踉踉跄跄的跌出来,腿软的根本就站不住。
舒萦兮对此嗤之以鼻,皇上要是真想替顾长歌讨回公道,自己自然能够解决,何必还要如此大费周折,让顾长歌去审理?
实在是想不通皇上到底是在想什么?
“你不要害怕,你知道些什么就尽管说出来,皇城之下,天网恢恢,你要是实话实说或许还有条活路,你要是胆敢有半句不真之言,下场你能想到的吧?”
顾长歌端坐不动,但是那话却能把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给吓得魂都不剩了。
凌逸紧紧的皱着眉头,一向都知道顾长歌不是什么善茬,但是从来不知道竟然能有如此威严。
“皇后娘娘,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的就是一个本分商人,不过是卖一些别人不敢卖的,但是从来不敢干什么违法条例的事情啊!”
什么都没说就开始哭天抢地的喊冤,这是顾长歌最不乐意见到的。
“我没说你做过什么,我只是要你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都卖了哪些别人不敢卖的东西。”
顾长歌的声音相较于刚才而言少了几分温和,吓得那个小个子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我……我前段时间去了一趟燕国的极北之地,带回了一些绝海草,还有一些冰艾,都是一些治疗热症的奇药。
原本是想把冬天熬过去再出手的,但是几个月前有人出高价买走了冰艾,前几天又有人出了五十金来买绝海草。
我不过是个商人,有人给钱,自然不会不卖,可是我从始至终都没见过买家的样貌。”
付老三说的都是实话,他知道这两种药材除了治疗热症还能干什么,大冬天的买回去那铁定就是害人的啊,所以他压根就没想知道买的人是谁。
但是谁承想竟然是皇宫里的人,害到皇后娘娘头上来了,这要是早知道,他死也是不会卖的。
“那你可知,买你药材的人,是男是女,身形如何?”
“第一次来的是个女人,带着头纱,也就是正常女人的体态,二十来岁的样子,但是我记得那个女人的头发特别的好,在阳光下乌黑发亮的。
第二次来的是个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很奇怪的是,我明明见着了他的样子,但是他走了之后我第二天就怎么都想不起来。”
付老三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妙,因此都准备卷铺盖走人了,但是……还没来得及跑路就被抓回来了。
“宋大人,你是否知道,这世间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见而忘之吗?”
顾长歌似乎是做的不舒服,很是任性的将凌奕寒拉了起来,然后靠到了他怀里。
这样不检点的行为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有伤风化,但是帝后如此,却显得容易亲近,伉俪情深了。
凌奕寒没想到顾长歌会来这么一出,但是她难得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让他拒绝那是万万不能的,索性的扔了奏折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更舒服一点。
林梦咬着自己的下唇,狠得自己都能感觉到血腥气,顾长歌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显得自己和皇上有多恩爱一样。
林梦的眼泪都憋出来了,一旁的凌逸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完全听不下去宋昊嘴里在说些什么,“林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是只想要皇兄这个人,还是想要皇后那个位置。”
凌逸问的咬牙切齿,林梦也答的咬牙切齿,“一开始,我什么都不想要,后来我想要那个人,现在,我都想要。”
下嘴唇被自己狠心的咬破,林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大约是一开始只想要在她身边就好,后来伤了腿,他的冷漠让她更加炽热的想要得到,再后来顾长歌的出现让她发现自己曾拥有的是多么微渺,所以才想要的越来越多吧。
“林梦,他不爱你,甚至丝毫都不在乎你。”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吗?什么叫做不甘心。”
不甘心四个字狠狠的戳进了凌逸的心里,他看了一眼林梦,眼睛里有什么不成型的东西慢慢的凝聚起来。
凌奕寒虽然看似漫不经心的搂着凌奕寒,但是每个人脸上细微的变化都看在了他的眼里。
顾长歌看似认真的听着宋昊说话其实也在静悄悄的观察,“逸王,您对于此事是如何看啊。”
凌逸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并未听到,顾长歌也是锲而不舍的又喊了一句。
“娘娘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只是想听听王爷是怎么说的,我听说王爷您之前曾经负责过珍贵药材的采办,所以想听听王爷的意见。”
凌逸并没有听到刚刚宋昊说了什么,但是大致也是能猜到的,“天下只有两种药能做得到,忘忧和幻形。”
“这两种药材,恐怕王爷都有吧。”顾长歌这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可是把凌逸给惊得不清,连林梦都吓到了。
她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皇上要将凌逸也给叫过来,竟是此种原因,绝海草的事情难不成是王爷做的?
“虽然曾经有过,但是那种东西一般都是用来害人的,而且不能久留,我现在怎么会有。”凌逸的表情也是管理的非常之好。
“我只是随意问问而已,逸王殿下不必如此紧张,只是这五十多岁的管家怎么想都很像是逸王府上的方管家呢。”
顾长歌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但是这次差点就没直接说我怀疑你了。
逸王也不是一个没脾气的,直接拍案而起,“皇后娘娘这一句一句的逼问,是在怀疑本王?”
“清者自清,本宫不过是问两句罢了,和怀疑能沾上什么边呢?”
宋昊站在那里心里也是在打鼓啊,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和逸王有关系,这要是真和逸王有关系,那可就是皇权争斗的问题了,此事就是冲着皇上去的了。
那可就不是他能管辖的范围了。
“皇后娘娘这么逮着我问,任谁心里都会觉得不舒服吧?”逸王是大楚唯一的亲王,说话也是有底气的,所以也很是不给顾长歌面子。
但是顾长歌毫不介意,“你要如何处理你这个心怀不轨的弟弟,我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可不想被卷入,权利争斗的中心。”
顾长歌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凌奕寒一个人能听见,“做到你能做到的最狠的地步,做到你想要做到的地步,想让谁万劫不复,放手去做,我的皇后。”
凌奕寒的声音悬在顾长歌的耳朵上面,伴着这低沉的声音顾长歌轻轻的站了起来。
“我只是在想绝海草这件事到底是针对我的,还是针对陛下的,若是针对我,万事好说,若是针对陛下,放眼整个大楚,王爷您就是最大的受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