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阿金在哪间庙宇,但我知道她是地藏王庙的壁画莲花,是地藏菩萨座下的童女,只要找到其中一间庙宇,就一定能找到阿金。
果然,当我跪在地藏菩萨面前的蒲团上磕头上香后,一个身着鹅黄长衫的女子,款款来到我面前。
阿金还是老样子,只是皮肤更白了些,更加的晶莹剔透。
“九九,你怎么来了?”
她周身浮现出一抹圣洁的光,好明亮,好舒服:“阿金,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阿金似乎早已料到我为谁而来:“为了奕吗?”
“是,也不全是。我想请你帮我找找医院里出现的红衣小女孩。”
“这件事,已经由天庭和冥界调查,虽然地藏菩萨大慈大悲,法力无边,但也不好插手。”
“可现在,因为那红衣小女孩,那么多人惨死,菩萨也坐视不理吗?据我所知,红衣女孩一直都没被发现,她只要一天不落网,就有可能继续发生勾魂的事,让人无故惨死。”
阿金很为难:“目前的情况对奕很不利,我只能告诉你,奕去了天庭后,红衣小女孩就再也没有出现,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我没想到连阿金也学会了神仙这套弯弯绕绕,竟然仅靠猜测就下了定论,曾经的她,就算身处泥塘也出淤泥不染,就算学校里满是游魂,她也在尽全力保护那些陌生人。
“阿金,你变了。”我很难过,阿金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女性朋友,我欣赏她的善良和勇敢,没想到,还是被磨没了。
“罢了,九九,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上天自有决断……”说完,她拉了我的手一下,我感觉有个东西贴在掌心上,立刻了然于心,故作愤怒道:“别拉我,你已经变得太多,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我夺门而出,却在院子里撞见了一个小孩,孩子粉粉嫩嫩的,刚学会走路的样子,他躲在花坛边,伸出头来看着我,见我路过,他双手抱住了我的小腿。
“妈妈!”孩子奶声奶气的叫着我。
我低头一瞧,好可爱的小娃娃啊!脸圆圆的,眼睛又大又水灵,笑起来嘴边浮现一对漂亮的梨涡。
看到他,我的头开始痛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娃娃,是哪儿呢?
“妈妈。”他伸长了双臂,期待着我抱抱,我忍着头疼,蹲下将他抱在胸前:“我不是你妈妈,你妈妈在哪儿,阿姨带你去找她。”
“妈妈、妈妈……”孩子在我耳边一直喊着,喊得我心都软了,阿金赶紧从庙里出来:“你这孩子,怎么偷偷跑出来了?”
说完,伸手接过孩子,对我解释道:“别人家的小童子。”
“真是可爱啊!”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他的双臂悬在空中,朝我伸来,激动得要哭了:“妈妈……妈妈……”
阿金摸着他的头,不过两秒,孩子就沉沉地睡去了,再也不追着我喊妈妈了。
看着他乖乖睡觉的样子,小嘴吧唧吧唧的,流着口水,我整个人都母爱泛滥了,特别想将他抱在怀里,亲一亲他肉呼呼的小脸蛋,唱着童谣哄他入睡。
眼睛不知不觉地湿润了,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怎么了?”阿金问我。
我摸着眼角:“不知道,就是看到他,感觉好伤心,好舍不得……”
听到我的话,阿金赶紧抱着孩子进入了后院……
回去的路上,我摊开手掌,看到一片新鲜的莲叶,上面隐隐浮现几个字:张海牙。
牙叔?这件事莫非跟牙叔有关?
我觉得阿金不可能随随便便给我塞东西,红衣小女孩就算跟牙叔无关,也应该有些线索。
正巧我也好久没见他了,自从上次抓了白晓慧后,见识了诡异的人脸疮,我们就再没有联系了。
事不宜迟,我打了个车,到了牙叔的小别墅前,陈姨给我开门,笑呵呵地把我迎进去:“九九啊,你很久没来了,是不是把你牙叔、曼妮姐和我这老婆子忘了?”
“哪有……”我装作一脸轻松的模样:“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忙,整天没心没肺的,对了,牙叔呢?”
陈姨把我领到落地窗前,下巴点了点院子里的一对人影:“他啊,在见客呢!你得等等。”
“好,没事,我可以等……”我朝院内瞥去,今天刮风了,刮得院子里的矮树哗啦啦的想,天气降温将得厉害,眼看就要下雪了,也不知是什么贵客,竟能让牙叔吹着冷风坐在院子里谈事情。
等他们谈好后,背对着我的男人站了起来,转身,入了眼帘。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是他!
就是那个赛车服,抢在我面前买镇宅法器,且加价讹了我八百块的小哥哥。
他不经意地朝我瞟了一眼,欧美轮廓的脸上浮现一道笑意,似还记得我。
我想起老蔡头说的话,牙叔跟他认识,果然不假!
或许是我神经质,见谁都像贼吧,我觉得这个高个儿小哥哥跟医院监控里穿白大褂的身影很像,难道是他?
还真有可能呢!
玉水滴的价值,或许别人不知道,牙叔铁定知道。
我心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或许,这件事就是牙叔和小哥哥搞出来的,只是不解,为什么矛头会对准奕呢?
牙叔送小哥哥出来,见到我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地吃水果沙拉,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小九?稀客啊!”
“牙叔,我可是你亲爱的小九九啊,才几日不见,就那么生分了?”我挂着狗腿子的谄笑,就跟之前一模一样,现如今我要调查一切,绝不能鱼死网破,怎么着都得打入敌人内部啊。
牙叔听到我这话,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哪里生分?就是怪你好久没来了……”然后对长腿哥哥介绍道:“这就是阴阳守宅人林九九,不是我亲闺女,胜似亲闺女。”
男人颔首笑道:“我和林师父已经见过了。”
“见过?”
“是啊,没想到,我俩还真有缘啊。”
我们眼神交错,一想到被坑的八百块钱,我心里就不舒坦。这个男人太可恶了,明知我急着要,还趁火打劫,真不是好人!
看到我一副牙痒痒的样子,那男人竟露出了欣赏的神色,然后跟牙叔告辞。
牙叔毕恭毕敬地送到门口,那双眼睛看着他就跟看财神爷一般:“那咱们后会有期!”
“好。”门合上的前一秒,小哥哥抬起深陷的眼窝,从门缝里看了我一眼。
人走了,汽车的引擎声轰鸣、远去,我问牙叔:“这人谁啊?”
“这人是谁?你居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