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在屋里徘徊,傀儡术替身的鞋底摩擦地板,里面的气氛安静又诡异,我敢冒然露面,生怕打草惊蛇。
现在想想,真是一阵后怕,若不是老猫爷爷未雨绸缪,给我准备了个替身娃娃,今天被糊里糊涂牵过来的人就是我了。
我想不通,红衣女孩来这儿干嘛?她跟砖灵或是邵成有什么关系?
就在猜测间,砖灵传来一声惊呼:“你把九九带来干嘛?你想对她做什么?”
砖灵在里面疯了似的大吼大叫,看来红衣小女孩跟他没关系,我松了一口气。
“邵成,你不要一错再错了,好吗?”砖灵的话在黑暗中爆发、再消散,却没人回答他。
砖灵暴躁地走到房间内,声音变小了一些,但还是依稀能听见:“邵成,你究竟想要什么?你想得到九九,老天已经成全你了,还想怎样?”
一阵风,从门缝里猛地刮出,门板嘭的一声拍在我的脸上,砖灵终于得到了回应。
“我要想的……是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是邵成!
他不是昏迷了吗?
耳边是砖灵步步后退的脚步声,一边退出一边说:“你果然是装的!”
装?
我的想象力很丰富,一个装字会让我想到很多,但我却不敢去想,我不相信邵成是这样的人!
邵成把他逼到角落:“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里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像在打斗,茶几上出现一阵响动,某个大件的物体被摔在上面,听着就很疼。
“你为什么要阻止九儿呢?难道你没听说过,宁拆十座桥,不断一门亲吗?”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她的。”
“那又怎样?至少,我可以得到她!”邵成的声音好冰冷,好陌生,带着死人的味道,没有一丝人气,跟我之前认识的邵成完全是两个人。
我不知道邵成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只是我没发现,还是说,他一直都这样,是我不愿承认呢?
我脑海中闪过一些不愉快的记忆,泳池、鬼娶亲、古色古香的老宅子、拜天地……还有酒水里下的药,好像离我很近,却又捉摸不到。
“只差最后一步了。”邵成说:“我做了那么多,就是希望能跟九儿在一起,你根本不懂我对她的感情!”
砖灵咳了一下:“我不懂?”他冷哼一声:“我倒想问你,什么是爱,你知道吗?”
“爱?我对九儿的爱,不比任何人差……”
“邵成,你确定吗?”
我听见砖灵爬起来的声音,用一种坚定的,男人伟岸之姿的状态开口:“我对九九的爱,也不比你少!”
“你?”
“对!如果说,一开始我是因为宿命在等她,之后,我就是因为爱在陪着她!”
“可我从来都没有勉强过她,我爱她,就像一颗小树苗,每天见到太阳的余温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遮天蔽日,让万物都枯萎,才能开心呢?”
“我一直都在静静陪伴、静静等候,我知道九九心里的人不是我,她也不可能爱上我,所以我想得很明白,就让故事开始在我心里,结束在无声之中,这就是我对她的爱,没有伤害,没有流泪……”
他轻叹:“罢了,我跟你说那么多干嘛,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你的说辞,只是弱者失败的理由。”
“我不是弱者!”砖灵说:“我只是爱她,胜过爱我自己。她来,我花样百出的为她服务,她走,我假装毫不留念的挥一挥手。试问,你能做到吗?那种无条件的支持,恰到好处的陪伴、遥远地祝福……”
“我从一开始,就被她眼中的光照亮,是她让我明白,这个世界有什么不一样,特别是爱情……在我眼里,爱情就跟人生没什么区别,人生的多样,爱情也是多样的,你不能用自己的爱,去疯狂的占有她……”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砖灵在默默地爱着我,夜深人静,城市睡着的时刻,我却猛然间惊醒了。
原来,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并不是无家可归,而是为了我,我才是那无家可归的人。
是砖灵,给了我一个家的温暖,我回去,总有一双拖鞋摆在门口的鞋垫上;我睡醒,桌上总是花样多多的摆满吃的;我犯险,他承诺我一个响指就会出现。
我难过,他抱着我哭。
我开心,他陪着我笑。
我糊涂,他教会我冷静的分析。
我迷茫,他告诉我,路在脚下,勇敢去走。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砖灵竟给了我那么多温暖,或许是这幸福来得太容易,忽略了他的付出。
我记得有首歌曾唱过: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原来唱的就是砖灵对我的爱,他的陪伴是最温暖的承诺和等待。
这样的感情,太过伟大,我相信他的话,他爱我,胜过爱他自己。
砖灵,你为什么那么傻?
而邵成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而是拍了拍了手:“好浪漫的故事……正如你所说,爱情没有唯一的答案,所以,我的答案自然与你不同……我生生世世跟九儿在一起,谁也无法分开!”
不知他做了什么,砖灵变得狂躁起来:“放手,你快放了九九。”
一阵狂风呼啸后,世界安静了,金属落到地面,我听到是刀落地的声音。
里面安静极了,我捂着鼻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准备冒险偷窥时,邵成发出了一阵笑声,如果说笑是有温度的,他的笑比南极的冰块还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房间里传出一阵响动,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我可以想象这个美式的小屋被毁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九儿,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缔结缘分?为什么?”
砖灵呵呵笑起来,笑声很虚弱:“看吧,老天爷都没法成全你,邵成,收手吧……”
“收手?”他淡淡地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来不及了……”
一种让人心慌的预感出现,我感觉砖灵有危险,准备冲出去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阻止他,就算搭上这条性命,我也不能让他伤了砖灵。
我丢掉了纸伞,手伸进牛皮袋子里,紧握着祖传的罗盘,一副壮士赴死的惨烈感,结果还未冲出去,就被一双大手从身后抱住了。
那个人个子很高,比我高出一个头,一只手死死地捂着我的嘴,将我的脑袋按在胸口,另一只手环住腰侧,让人无法挣脱。
一股淡淡的竹叶香从指间滑入鼻翼,是他!
(sorry,今天的加更来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