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数一二三,接着推门跑了出去,周围的人看到他捂脸出来,就算只露出一双眼睛,也立刻认出了他。
“沈辰逸……”
那些迷妹,还有举着相机的狗仔冲过来,保安拦都拦不住。
我跟在他后面,最开始也是一路奔跑,后来直接被追着他的浪潮给淹没了,转念一想,我跑什么?这些人追的是他,关我屁事啊!
于是放慢呼吸,慢悠悠地出去了,临走时还跟酒保小哥打了个招呼。
去到外面,我一个人凌乱在风中,门口早已没了沈辰逸的身影,只有几个酒鬼,马路边停了一些车,一个个虎视眈眈,都是来“捡尸”的,所谓“捡尸”就是等那些姑娘喝醉了,烂醉如泥像具尸体时,赶紧冲过来拎走打炮。
世道危险啊,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每次来酒吧都要莽子陪着了,我可不想第二天醒来躺在一陌群生人怀里。
见我从里面出来,周围车窗伸出了好几双眼睛,都被我一一给瞪回去了,老娘还清醒着呢,谁敢过来,我学容嬷嬷,见一个扎一个!
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身后。
我身后有鬼吗?
回头,对上一张油腻的大脸,这个人肥头大耳的,脖子特别短,身上穿着一件花衬衫,旁边还跟着两个马仔,其中一个化成灰我都认得,是那个鸡声音。
“勇哥,看啊,这是谁啊?”
看到是阿勇,我心头一紧,江边发生的那一幕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话说当日为了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我对着阿勇的裤裆踹了两脚,又把鸡声音的牙给打落了,现在鸡声音的门牙还是空的,说话都漏风,不知道阿勇的裤裆修复了没。
看到我,阿勇猥琐的小眼睛迸发出仇恨的光:“喲,是那个小辣妹啊。”
我想跑,却被他们的人围住了。
这几个人,有些面生,有些是当夜在江边被我揍过的。我心头一阵叹息,真是冤家路窄啊。
虽然他们人多,但这儿是哪儿啊?是POP酒吧啊!能让他们乱来吗?更何况老板还认识我呢。
我尽量保持镇定,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原来是勇哥啊,好久不见。”
我那小声音甜得哟,说得阿勇都眯着眼笑了,但这笑怎么越看越可怕啊。
“如果不是被你踹过两脚,哥哥还真是觉得我们有缘呢,一定会好好地疼爱你一番……”
“既然都以哥哥妹妹相称了,还这么见外就不好了,对了,秦爷的身体怎么样?想当初在江边,还是我救的他呀。”
提起秦爷,他果然收敛了一点,但在鸡声音的怂恿下又开始斗志昂扬:“秦爷,好着呢,他还叫我好好招呼你呢!”
说完,他们几个围拢上来,我赶紧一脚踹那最弱鸡的鸡声音,找到突破口冲了出去,沿着大马路一路向前跑,几个人在后面追,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喘着粗气追上来。
我咬着牙拼命跑,心知今晚跑不掉一定会死得很惨,结果跑着跑着,突然身后没动静了。
一阵刹车声远远地传来,我躲在大树后面,看到一辆白色的宝马车直接开上了人行道,横在那群人面前,鸡声音高调的骂了一句:“谁特么开车不长眼啊?”
结果下一秒,所有人都怂了。
那车里的侧脸,好像是沈辰逸啊,宝马车的车牌也很眼熟,尾数是三个九。
不知道他们交谈了什么,阿勇等人对他又是点头又是鞠躬的,好一阵才离去,他们走后,宝马车倒回到路上,开到我跟前。
沈辰逸按下车窗:“上车。”
“你跟那群人……认识?”
“不认识。”
“那你?”
“我认识他们秦爷。”
我想起牙叔说,沈辰逸的家里是大企业,估计黑白两道都有关系吧,于是说:“谢谢。”
我仍惊魂未定,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刚才好险,要是没有沈辰逸,我再跑一条街估计就得歇菜了,明天的新闻头条妥妥的没跑了。
他淡淡地裂开嘴,双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看我一眼:“谢什么,我只是不想今晚去山上没人聊天。”
说完他开车上路,油门踩得太猛,差点没飞出去,我还是系上了安全带的,都往前倾倒,更何况是他车上挂着的这些护身符、水晶葫芦还有一些辟邪的小摆设。
这画面也忒搞笑了,在外他是男神,开着豪车,结果车里全是法器。
“你真那么怕鬼?”
他不说话,我自顾自笑了起来:“牙叔说你身边已经没有鬼了,有什么怕的。”
“谁说没有鬼。”他压低嗓音,下巴点了点街边的空巷:“在那里,就站着一个女鬼,女鬼身上穿着一身红衣服,直勾勾地望着走来的两个女孩。”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果然有两个晚归的白领正朝着巷子走去,刚走到那儿,其中一个瘦巴巴的就打了个哆嗦,沈辰逸说:“女鬼已经抱着她的腰了。”
虽然我没亲眼见到,但还是感受到了寒意,我会脑补啊!
他继续开车,对着前方一家夜宵店,老板在煮面条,桌边坐了三个男人,应该也是加班一族,一边吃面一边喝冰啤酒。
“在那三个男生的后面,有一个小孩子,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等着他们碗里的骨头……”
我看去,果然看到地上丢下的骨头莫名地移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又朝着前方的路灯上扬起,那里挂着一个气球:“在那里……”
“别说了!”我都有点心虚了:“我知道你的毛病了,你是被打开了天眼,不如这样,我帮你找个阴行师父,封了天眼,以后就看不到了。”
“不,我想看到,这样,我就能知道谁是人,谁是鬼了。”他幽幽的说。
我觉得牙叔说得对,他已经被吓出心理阴影了。
得了,我就不劝了,让他乐在其中吧!
这一路,他不再乱瞟,专心开车,很快就开到了江城附近的老城墙脚下,停下车,他心虚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确定没见到鬼魂后,这才提起一袋啤酒往城墙上爬去,我跟在他后面,刚下车就觉得整个人不对劲了,浑身发热,四肢发软,头重得要命。
最可怕的是,我眼睛出问题了,眼前出现了一幅光怪陆离的景象,这些城墙都动了起来,掉下来的砖瓦自己飞上去了,斑驳的痕迹自动脱落,上面的杂草全都消失了,整个城墙焕然一新,就像刚修的。
一个人,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衣,站在城墙上面,我眯着眼睛看去,这不就是奕吗?
他不是去天庭了吗?怎么站在城楼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