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的评价,我完全赞成,市委组织部也对他的看法不错。不仅纵捭集团的老总、上官书记当着我的面说过,还有一些人也跟我建议过,月光县需要这样干事的人。你一个人独木难支,需要一个有力的帮手。你放心,你说的这个要求,我会充分考虑的。”市委书记翁敏杰说。
“就凭您这句话,无论成功与否,晚上陪您喝死,我也值了。”我说。
“你喝死了,五十万老百姓怎么办?我把他们交给谁?另外,你的第一个要求,我可以先答应下来。在我的任内,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月光县。你就在那一亩三分地,好好干活。休想逃离月光县。”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活。”
“你到政府那边去吧。”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来到停车场,找到车后,进了车里。常务副县长钱一兵和县委办公室秘书程华国都在车内。
“那个修路的报告呢?”我问。
钱县长把报告递给了我。
我看完了报告,问:“两亿元,怎么这么一点钱啊?”
“这是我们按照国家标准跟施工方、造价公司反复核算的。”钱县长说。
“这条路,是要承载运水的载重车,数十年日夜通行的啊?”我说。
“我知道,我也想把标准定高一点啊。可是,市里给钱还好说。万一不给钱,两亿元我们还可以想办法慢慢还。再高了,就是一个窟窿,我们短期内难以还清,就有可能引起欠农民薪等一系列连续反应啊。”钱县长说。
“那就先这样看卢市长,看他是什么想法吧。”我说。
我让程华国把车开到市政府,我和钱县长一起到了市委副书记、市长卢向阳的办公室。
“我们的大功臣载誉归来,有失远迎啊。”卢市长握着我的手说。
“不敢惊动大驾。”我说。
“你守护家园,也辛苦了。”卢市长握着钱县长的手说。
“不辛苦,应该的。”钱县长说。
“小刚啊,你这一票干的好啊,干了个大的。你把我们月光县的一个项目,成功地变成了一个国家项目啊。”
“这全赖您的英明领导啊,要不是您及时指示,我还不敢签呢。”
“别往我脸上贴金,功劳是你的就是你的。市委独断专行,市政府想请你吃饭,表达一下谢意,还被他们打劫了。”
“你们对我这么盛情,我都很不好意思了。只有撸起袖子,脸朝黄土背朝天,加油干活了。”
“你要钱的报告带来了没有?我说话算数,只要你签约成功,我保证在道路建设上,对你们提供帮助。”卢市长问。
“别的可以忘记,这要钱的事,打死我,我也是不会忘记的。”我说。
“报告呢?”卢市长问。
“在这里。”钱县长把报告递给了卢市长。
卢市长看了一遍,我看到他又从头看起来,越看越眉头紧锁起来。
卢市长抬起头来,扫视了我们一眼。
“说你们是贫困县,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贫困县啊。”卢市长说。
“我们本来就是贫困县,当不当都是贫困县啊。”我知道卢市长话里有话,只好先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
“我问你们,为什么要修路?”
“主要是为了方便斯顿尼集团公司运送泉水。”
“那水重不重?”
“当然重啊,小时候,我在农村挑一担水,就被压的东倒西歪。”
“载重车日夜不停地在路上跑,你们说,需要什么样的路?”
“有承载能力、负荷能力的路啊。”
“我需要一条载重车日夜不停地在路上跑,连续奔跑五十年,而不受损害的路。”
“市长毕竟是市长,比我们站的高,看得远啊。”
“这样吧,我给你们五亿元,你们按照我说的标准,重新打个报告,明天上午九点之前给我,钱最慢一个星期到位。”
“谢谢市长!谢谢市长!”
“明天小刚就不来了,请钱县长辛苦一趟,把报告送给我。”卢市长说。
“行。”钱县长说。
“我跟你们说一下啊,这钱的事,你们拿着钱,就好好地把钱花掉,同时还要接受审计监督,国家的钱,纳税人的钱,花出去是要能讲道理的。”卢市长说。
“行,您放心,无论是那个方面的钱,我们都不会乱花。即便花一分钱,我们也要还出粮价来。”我说。
“另外,这钱的事,你们花了就算了。不要到处说,如果都来向我要钱,我也受不了。”卢市长说。
“知道了。”我说。
“钱县长,你赶快安排一下,就在熊主任那里等我。”我说。
“好。”钱县长说。
钱县长出门后,我说:“有件事情,还请市长支持一下。”
“什么事啊?”卢市长问。
“我一个人,没有能力打两份工。您就体凉我一下,让钱县长干县长,在您的直接领导下工作吧。”我说。
“你不想在我的领导下工作吗?”
“我不是一直在您领导下工作吗?我没干代理县长时,向您汇报工作,比向市委汇报工作还勤啊。”
“你刚才跟翁书记说了吗?”
“说了啊。”
“翁书记什么态度?”
“一定充分考虑的态度啊。”
“这不就完了,党管干部啊,你还要我说什么?”
“不是的,有关干部任免的事,从来变化较多,我担心中途变卦。”
“纵捭集团路总亲自推荐,上官书记要求落实,我和翁书记都在场,再说了,钱县长的确很有工作能力,也是县长的理想人选啊。你说,还能怎么变?”
“麻烦您还是关心一下吧,不到生米煮成熟饭,我是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的。”
“好,我知道了,我跟你盯着这事。”
“谢谢市长!”
“这有什么谢的啊。要说谢,我还要谢你呢。”
“我没干什么?您谢我干什么啊?”
“谢你工作这么得力,帮我们分了不少忧啊。”
“这不都是应该做的吗?”
“应该做,也有一个做好做坏之分啊。”卢市长说。
“卢市长,我对你有点小小的意见啊。”我说。
“什么意见啊?”卢市长问。
“我在德国跟您打过电话,您在德国有亲戚,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让我代表您去看望一下呢?您这么保密,有什么意义呢?”我说。
“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过吗?我在德国,根本就没有亲戚,连一个熟人都没有。谁告诉你,我在德国有亲戚啊?你告诉我,我来好好问一下他。”卢市长说。
我电话问了,现在当面也问了,卢市长不会说假话。看来,卢市长在德国真的没有亲戚啊。
那为什么熊主任说德国的祝总是卢市长的亲戚呢?还发动那么多市直部门负责人跟我做工作,要我把泉水开发项目交给祝总做呢?空穴来风,必有其因。看来,我要好好地问一下熊主任了。
“你是从哪里听的这个消息啊?”卢市长问。
“没有什么,我只是猜测一下。说心里话,还不是想讨好一下领导。”我说。
“现在你应该清楚了吧,我在德国根本就没有亲戚。”
“那市长夫人在德国,有没有亲戚呢?”
“那就更没有了,我说我在德国没有亲戚,事实上,也包括了我老婆这一方。”
“哦。”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你总是不断地问我这个问题呢?你听到什么了?”
“没有,没有。您已经说了,我不问了。”
“这么大个项目,你要求必须在半年内,有产品出厂,你哪来这样的底气啊?那个叫什么克思曼的德国商人能听从你的安排吗?”卢市长问。
“在克思曼先生及团队的远程实时监控下,厂房及配套设施正在抓紧时间,日夜不停地施工。您放心好了,产品在半年内出厂,是板上钉钉的事,只会提前,不可能拖后。”我说。
“您看,在我们县的建设项目,新凌河大桥、海水花园公寓、红庙联合体、道教六峰山、凌河公园、市民休闲广场,新峡光中学,柳树湖度假村,有哪一个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不都是在披星戴月地干活。我们全县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建设工地,是一个不夜城。一个全新的月光县的雏形,正在生动地、具体地体现出来。”我说。
“我们让克思曼先生投资的钱,能尽快产生效益,他怎么会不听从我们的安排呢?说不定,他现在就在监控视频前,感受什么叫中国基建狂魔呢。”我说。
“这么不要命的干活,只有你能干的出来啊。”卢市长说。
“没有办法啊,如果我早来几年,可以不慌不忙,按部就班地干,现在行吗?打赢脱贫攻坚战的任务这么艰巨,时间又这么紧迫,我哪有时间耗费啊,只有不分白天黑夜地干了。如果我完成了打赢脱贫攻坚战的任务,你给我放几天假,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可以,这没有问题。”
“有一件事,我要提前跟您说一下。”
“什么事啊?”
“我们海水花园公寓的房子,非常俏,据说,很有增值空间。如果您要的话,就提前说一下,我好请开发商跟您预留。如果您不要就算了。省得您到时候,说我没提前跟您说。”
“好,你让我想一想。”
“是要好好想一想。”
“房子是什么价啊?”
“现在还没有出来,我可以向您保证,您买的房子的价格绝对不会高于我买房子的价格。”
“你要在月光县买房子吗?”
“是啊。在月光县工作,总要买点什么东西,做个纪念啊。”
“你打算买多大面积的房子啊?”
“不低于150平方米。”
“高层还是别墅呢?”
“这个我定不了。我老婆要专门来一趟,现场考察。买什么样的房子,都由她定。”我说。
“我明白了。”卢市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