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什么指示啊,只是跟你聊聊天而已。”我说。
“以后我们还是要注意,在公开点名的时候,一定反复斟酌。免得捅出去后,覆水难收,让一些人有想法。”县委宣传部部长桂学平说。
我的电话来了,是妻子华莉打来的,她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办公室跟宣传部部长谈事,她要我谈完事后,看看她给我的微信留言,就挂断了电话。
我说:“宣传媒体是党和政府的喉舌,也是一座城市的文化名片,代表着一个城市的形象。城市与媒体的发展密不可分,城市及城市文化的现代化进程和发展方向深刻的影响着媒体的发展;反过来,媒体记载着城市及区域文化的发展轨迹,折射着城市风格的形成,同时也塑造着不同地域的文化品质和地域形象。”
我说:“城市对媒体的定位直接决定了城市的发展。城市的政府形象如何?城市经贸发展前景怎样?城市教育、卫生、体育等基础设施建设如何?城市的旅游如何?一个城市形象常常通过那些内涵丰富、富有个性的自然、社会、文化、经济或政治特征来建立和刻画,这些功能必须是通过媒体才能够实现的。”
我说:“就我们月光县来说,我们也要打造我们自己的县城形象,乡镇形象,村落形象。我们对宣传媒体的定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把坏事转变为好事、阴风转变为阳风、负能量转变为正能量。并积极发掘一些亮点,让正能量得到充分的彰显。”
“我知道了。”桂部长说。
我说:“我们的宣传工作,还要有我们的重点。譬如说,红庙联合体项目,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各种举措,这是以我们县为主的重点项目、重点工作,一定要把它宣传出去,宣传好。”
“好。”
我说:“还有新凌河大桥建设工作,柳树湖度假村的工作,也要积极协助市里和纵捭集团,把它们都宣传好。说不定还有泉水系列开发项目,也会需要你们去宣传。”
“泉水系列开发项目?这个项目不是早黄了吗?难道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我说:“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我一定要到德国去,找到那个克思曼先生,尽量说服他回来,继续投资建设泉水系列开发项目。不瞒你说,我一直在做梦啊,做梦都希望克思曼先生能回来。”
“书记有把握吗?”
“没有,但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都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我们期待着书记,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桂部长说。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说。
“书记也早点休息。”桂部长说。
我回到住地,匆匆洗浴后,靠在床头上,打开微信一看,我跟应老师唱歌的照片一张张出现在华莉给我发来的微信上。
我大吃一惊,怎么还没过夜她就知道了?我有些懊悔,我担心惹麻烦,本来是一直坚持不想跟应老师一起唱歌的,可是,可是,我还是唱了。
不仅如此,华莉还发来了普京跟俄罗斯“体操玉女”卡巴耶娃的合影照。
看来,我得要花费时间,好好跟华莉解释一下了。
我给华莉打了微信视频通话,华莉挂断了。
华莉改用文字问:“看到了微信照片没有?”
“为什么不用视频通话?”我问。
“女儿睡着了,视频通话会吵醒她。”华莉说。
“你是不是在我旁边安插了间谍啊?”我问。
“没有啊。”
“怎么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呢?”
“我不跟你打哑谜了,照片是梁刚传给高迎春,高迎春传给我的。”
“你们的效率蛮高啊。”我说。
“别问我效率高不高?你是不是应该说明一下,这些合影是怎么回事呢?好好的县委书记不当,干嘛跟美女唱歌啊?还唱得那么投入,那么上劲?”
“什么怎么回事啊?不就是唱个歌吗?”
“你们为什么要一起唱歌啊?”
“是他们要我们唱啊。”
“他们要你唱,你就唱,你这么听话?这么乖啊?”
“不是没有办法吗?”我说。
“什么没有办法啊?你是不是想跟大美女唱啊?”
“没有啊。”
“你不是唱了吗?怎么说没有呢?”华莉问。
“比你官大的干部都没唱,比你官小的干部也没唱,为什么就你唱了呢?”华莉继续问。
我不得不详细说了。
“上次省委政研室的叶主任和省民宗委的金主任带人来,帮我们确定了红庙联合体的建设项目,我跟卢市长汇报时,卢市长觉得我们红庙湖治理的难度很大,就到我们红庙乡现场办公。拍板2000万元,治理红庙湖。”我说。
“后来,卢市长到了纵捭集团全资子公司,月光县矿业公司,又视察了正在建设中的新凌河大桥,在梁刚那里喝茶时,我问卢市长喜不喜欢唱歌,卢市长说他的歌唱的还可以,我就建议市政府队、企业队和我们月光县队搞一个唱歌比赛。”我说。
“你们大老爷们唱你们的歌,那应老师怎么会出现呢?”华莉问。
“应老师是梁刚聘请的新凌河大桥形象代言人,茶艺师,我们在梁刚那里喝茶时,应老师就在那里。”
“那泡茶就泡茶,怎么会去唱歌比赛的现场呢?”
“既然要比赛,那就要确保比赛公平、公正、公开,上次叶主任他们来的时候,应老师就代表企业队参加比赛了,还助企业队夺得了第一名。她歌唱得好,做评委也很有心得。我们这次比赛时,一共请了五个评委,应老师也是五个评委之一。”
“这么个多才多艺的大美女被你救了,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我得意什么啊?”
“英雄救美女,怎么不得意呢?”
“记得你以前问过我这个问题了,你也看过网上的视频了,当时只知道救人,哪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丑啊?”我说。
“你还说呢,今天卢市长在喝茶时,就当着应老师的面,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说我也不想抢功,实话实说,应老师不是我救的,我也没能力把她救起来。”我说。
“当时确定我们月光县队参加比赛的人员时,我没有参加,我想让我们班子成员中,没参加比赛的成员轮流参加一下。”我说。
“这很好啊。”华莉说。
“我也跟纵捭集团矿业公司工作组的负责人和卢市长说了,他们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但工作组的洪部长说,我一个县委书记不参加不好,就要我跟应老师对唱一首歌,调节一下气氛。”我说。
“我觉得跟应老师对唱一首歌不好,就坚决不同意,说换一个人下来,我参加比赛,他们又不依。最后,还是卢市长要我上去唱的。”我说。
“没办法啊,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何况卢市长官还不比我大一级呢?”我说。
“你们唱的是什么歌啊?”
“还不是过去我跟着你学的。”
“什么歌名?”
“《中国范儿》。”
“从照片上看,你们唱的很投入啊。”
“既然要唱,也要唱好啊。你老公我,好歹是月光县的县委书记,也不能唱的太丢人啊。我觉得我们唱的很好,掌声不断地响起来,就是证据。”
“你们唱就唱啊,两眼平视观众就行了,怎么互相对望,深情凝视啊?”
“哪有那么夸张啊,电视里,我们平常唱歌的时候,不是偶尔要相互瞟一眼吗?”
“我不反对你跟异性唱歌,但你是县委书记,跟一个美女唱歌,很不好,这样传来传去会传走样的。还有可能成为别人攻击你的借口,你以后要尽量避免啊。”
“谨遵夫人教诲。”
“那个应老师怎么样啊?”华莉问。
“什么怎么样啊?”
“她谈朋友了吗?”
“目前还没有,高迎春认识她,你跟高迎春说一下,让高迎春跟她介绍一个吧。”
“她对你怎么样啊?”华莉问。
“你问的是什么意思啊?我跟她从来没有单独接触过啊。”
“我问的是,她对你这么样?”
“她父母说,我一个人在外地,饮食没有规律,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特地交代她跟我熬了人参汤,通过我的司机送给了我。”
“她父母怎么见过你啊?”
“我们刚获救时,都在县人民医院里住院,她的父母也在那里,就在那里见过一次。她的父母也见过高迎春,我记得高春燕采访过她们。”我说。
“还有呢?”
“有次她来跟我打扫了一次房间。”
“她怎么能进你的房间啊?”
“她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找我的司机要了钥匙,打扫完后就走了,我还以为是县委办公室安排的人打扫的,后来一问,才知道是应老师打扫的。”
“美女跟你打扫房间,是不是觉得很幸福啊?”
“什么幸福啊,我告诉你,我感到恐慌,我不想惹出什么事来,就狠狠说了司机,要他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给别人房间的钥匙。”我说。
“后来,我们县委办公室的王主任,还很严肃地跟我谈了话。他说,如果是他看见了应老师,他一定会赶应老师走。”我说。
“王主任说,我们县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个有能力有作为的县委书记,他把我看得很紧,说决不能让我在这方面出任何差错,让月光县受损失。”我说。
“这么说,有人替我管你了?”
“不是有人替你管,是我自己替你管,管好你的老公。”
“既然这样,你跟应老师唱歌,王主任为什么不管呢?”
“这么多人,大庭广众之下,光明正大的唱歌。再说了,又有央企领导和卢市长在场,他怎么管?他用什么理由管?我们唱歌虽然是娱乐,但实际上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啊。他怎么会管呢?”我说。
“可能你没接触过应老师,你可以问一下高迎春。应老师的家教非常严,她家里担心她跟我熬汤、打扫卫生惹出麻烦来,还特地跟应老师准备了书面和视频两份授权书。”我说。
“准备授权书干什么?”
“就是她家授权她跟我熬汤,打扫卫生,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啊。”
“这种做法,我是头一次听说。”华莉说。
“我也是头一次。”我说。
“这管用吗?”
“王主任说,一点也不管用。”
“既然不管用,那她家里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她家里只能这样做啊,你想想看,她家里想报答我,还能怎么做?”
“你不要她、她家里报答啊。”
“我在医院的时候,就跟她们说的清清楚楚,应老师不是我救的,我也没有本事救她,这件事过去了就算了,不要有报答我的想法。可她家里就一直认为,是我救了她。”我说。
“你行行好,快点跟高迎春说一下,快点跟她介绍个男朋友吧。我也要跟梁刚说,让梁刚也跟她介绍一下。这样你也清净些,省的惹麻烦。”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