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啊，到德国去，是招商引资，谈项目，签协议的，是去工作的，千万不要借机游山玩水啊。我丑话说在前头啊，如果有人反映你游山玩水，我是不会跟你说好话的。”市委副书记、市长卢向阳说。

　　 “知道了，谢谢市长及时提醒。要不然，我真的要游山玩水了。好不容易到德国来一趟，不看一下异国美景，心有不甘啊。”

　　 “你别往我脸上贴金。你要想看异国美景，等退休后再说吧。”卢市长说。

　　 我很担心卢市长忘记了祝总的事，担心事后回过神来又找我，我不得不开始暗示祝总的事，摸一下卢市长的底。

　　 “卢市长啊，您有没有亲戚在德国啊？我正好在德国，说个联系方式，我好顺便去看一下，让您对我有个好印象啊。”我说。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没有亲戚在德国，你也用不着看望了。”卢市长不假思索，很干脆地说。

　　 我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心情突然轻松起来。

　　 剩下的事，就是如何跟克思曼先生谈判了。至于熊主任和市直部门负责人帮祝总说情打招呼的事，等我把情况摸清楚后，再一一慢慢跟他们解释吧。

　　 夜已经很深了，我钻进被子里，呼呼大睡起来，我睡得很香。

　　 早晨，中国驻德国大使馆一等秘书喻颜安排中国驻慕尼黑总领事馆的车，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

　　 我们告别了慕尼黑，坐上火车，直向柏林驶去。

　　 火车上人不多，没有我们中国常见的满满的上座率。行驶在德国的原野上，一片郁郁葱葱。

　　 我们时而站着，时而坐着。时而聊天，时而看外面的风景。

　　 尽管不知道跟克思曼先生谈得怎么样，但我们的心情是轻松的、愉快的。

　　 “你们公务出国，又不能游山玩水。我特地安排你们坐火车。借此机会，你们看看外面的风景，感受原野、感受乡村、感受风光如画的德国吧。”喻颜说。

　　 “常书记啊，我昨天真有点担心啊？”新华社省分社记者高迎春说。

　　 “担心什么啊？”我问。

　　 “担心你一激动，答应了祝总啊。”

　　 “那怎么可能呢？不是跟你们两个美女表过态吗？克思曼先生优先。如果克思曼先生不想谈了，我们才能跟别人谈啊。”我说。

　　 “帅哥说得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喻颜说。

　　 “喻颜，你别夸常小刚了，你一夸，他就飘飘然，认不出自己了。”高迎春说。

　　 “我接待了国内国外很多团，就接待你们，跟你们在一起，我最轻松、最开心了。”喻颜说。

　　 “还有呢，前段时间你要跟我们住在一起就好了。”高迎春说。

　　 “怎么好啊？”

　　 “我们五个人边喝咖啡，边毫无保留地讲述了自己的爱情故事呢。我们的结论是，就常小刚最幸福。”高迎春说。

　　 “怎么幸福啊？”

　　 “初恋一击而中，最初爱的人，初恋情人就是自己的妻子。为此，我们还专门‘敲’了常小刚一顿饭呢。”

　　 “这么有意思啊？”

　　 “是啊。我的故事你已经听过了，你要不要听四个帅哥的爱情故事？”高迎春说。

　　 “当然想听啊。”

　　 “你想听谁的？”

　　 “都想听啊。”喻颜说。

　　 “你第一个想听谁的？”高迎春问。

　　 “随便。”喻颜说。

　　 “常书记，那你就带个头，跟喻颜讲一讲吧。”高迎春说。

　　 “我们四个人的故事，高迎春都听过了，让高迎春慢慢跟你讲吧。她是记者，会添油加醋，讲得生动些。”我说。

　　 “刚才喻一秘说跟我们在一起，最轻松、最开心了，我们也一样啊。”海水集团董事长陈凉说。

　　 “怎么一样啊？”喻颜问。

　　 “牛吹着，酒喝着，美女陪着，风景看着，事情做着，不轻松，不开心都难啊。”陈总说。

　　 “常小刚，你以后外出的时候，记得把陈总带上，最好有美女，不要扫了陈总的兴。”天行健公司董事长梁刚说。

　　 “是啊，常书记，你以后外出时，记得把我带上啊。”陈总说。

　　 “只要陈总瞧得起，我就担心陈总嫌我们级别低了，气场不够大，不尽兴啊。”我说。

　　 “哪里话，常书记随叫随到，随到随走。”陈总说。

　　 差不多六个小时候，我们到了柏林。

　　 简单午餐后，喻颜安排中国驻德国大使馆的车，把我们送到酒店。稍事休息后，大使馆的车把我们送到了克思曼先生的啤酒厂。

　　 克思曼先生和慕尼黑大学留学生章雯雯迎接了我们。

　　 “你怎么在这里啊？”我问章雯雯。

　　 “克思曼先生临时聘请我跟他当翻译。”章雯雯说。

　　 “你不上课吗？”我问。

　　 “我今天没课。”章雯雯说。

　　 “你是不是又要跟雯雯说，要好好学习，不负亲朋不负国啊？”高迎春问。

　　 “我总觉得这话有一点，有一点，高记者，你觉得有一点什么啊？”喻颜问。

　　 “有一点浪漫，不，是有一点诱惑。接近准确的说法是，有一点暧昧。”

　　 我们笑了起来。

　　 “克思曼先生原来的翻译，史密斯先生呢？”我问。

　　 “他在慕尼黑有点事，腾不出时间来。”章雯雯说。

　　 “喻一秘啊，看来，你要失业了。”我说。

　　 “很好，我正好休息一下，听听你们这么说。”喻颜说。

　　 我们来到了公司会议室，克思曼先生说：“欢迎你们再次到我这里来，关于月光县的泉水项目，我做了一个PPT，先放给你们看一下。不妥的地方，请你们指出来。”

　　 章雯雯翻译后，就操作电脑，边移动画面边讲。巨大的OLED显示屏开始显示泉水开发计划书，计划书全部是中文的。由此可见，克思曼先生费了不少功夫。

　　 计划书显示，拟定的企业名称是中国斯顿尼功能饮品公司，注册资金10亿人民币，注册地月光县城关镇工业园。

　　 在厂址选择上，横龙山山洼依山就势20亩地，包括取水房、道路硬化刷黑、运输泉水的停车场、绿化等。县城工业园130亩地，包括办公楼、产品展示中心、销售中心、研发中心、厂房及机器设备、职工宿舍及食堂、园林绿化等。

　　 计划书以文字、照片、图表、动画的形式进行了直观的、立体的展示，并配了音乐，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计划书还按照中国地理省区域，设立了东北地区、华北地区、华中地区、华东地区、华南地区、西北地区、西南地区等七个销售分中心，负责所在地区的产品销售。

　　 计划书给出了一个奋斗目标，就是争取平均让每个中国人每年喝一瓶功能饮料，每瓶饮料均价按照3元计算，年销售额达到40亿元人民币。

　　 这是一个缜密的，然而也是一个空前庞大的计划。

　　 看来，克思曼先生准备充分，“野心”十足啊。

　　 “克思曼先生打算用多长时间，让第一批产品出厂？”我问。

　　 喻颜继续跟我客串翻译，把我说的话，翻译成德语。

　　 “按照你的要求，从协议签订之日算起，半年时间。我们正在对每一项事情按天进行细化，按天计算进度。我们不打无准备之仗。”克思曼先生说。

　　 章雯雯跟克思曼先生翻译，把克思曼先生的话，翻译成中文。

　　 “多长时间，年销售额能达到40亿人民币？”我问。

　　 “最长不超过五年。”克思曼先生说。

　　 “先生对扩大销售额有绝招吗？怎么这么乐观啊？”我问。

　　 “没有。”

　　 “那凭什么让年销售额达到40亿人民币呢？”

　　 “第一，运用人工智能，大数据。主要是利用数据分析工具，包括了解客户群体、客户特性、客户页面停留时间和转化率等。第二，精准营销。利用数据分析结果，精准促销。就是在了解客户群之后，对我们的细分市场精准广告投入，进行精准营销，并且对效果进行监测，以确保营销投入用到实处，产生实效。”克思曼先生说。

　　 “第三，实施用户忠实度项目。通过VIP、包括免费旅游在内的各种活动、打折、免费赠品等优惠措施提升用户忠实度，提高回头率。第四，分众化。很抱歉，我们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特别是在市场营销方面。我们将来要采取的办法是，将客户分众，针对每个分众群来制定营销计划，以获得最佳营销效果。”克思曼先生说。

　　 “第五，线上线下双轮驱动。线上营销，就是以互联网为平台，在深入分析我们的现状、产品特点和行业特征的基础上，量身定制个性化的、高性价比的网络营销方案。我们将线上线下结合起来，就是为了更好地扩大我们的销售额，做大做强我们的公司。”克思曼先生说。

　　 “先生准备的这么充分，我们也不能落后啊。您一直诟病的、从横龙山山洼到国道30公里的道路，已经由海水集团开始施工了。陈总，你跟施工现场联系一下吧。”我说。

　　 陈总用手机跟现场进行了视频通话，视频通话在显示屏上显示了出来。

　　 显示屏上，坑坑洼洼的道路灯火通明，施工人员正在挑灯夜战，显示出一片繁忙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