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考虑成熟,不过,有些事情我想问您一下。”我说。
“你问吧。”黄长省同乡会会长武伟建说。
“您觉得,克思曼先生的公司经济实力强大些,还是祝总的公司实力强大些?”我问。
“克思曼先生的公司。”武会长说。
“如果这两家公司开发我们的泉水项目,您觉得在资金上,谁更雄厚些?”
“我不知道有多大的规模,应该投入多少资金。但从独立投资的角度上看,如果花钱不多,譬如说一亿人民币之内,两家公司应该都没有问题。如果再多一点,克思曼先生可能没有问题,祝总可能要融资。我是说可能,但我不能确信。”
“这两家公司的经营状况,您了解多少啊?”
“克思曼先生的公司主要是生产啤酒和功能饮料的,当然,还有一些金融和其它股权方面的投资。祝总的公司主要是生产葡萄酒、啤酒的一些包装材料,还有一个汽车配件厂,为德国产的汽车提供配件。”武会长说。
“再就是一些房地产项目,主要销售或租赁对象是华人。还有一些贸易项目,主要是中德贸易。譬如把德国的特产卖给中国,把中国的特产卖给德国。”武会长说。
“就经营状况来说。两家公司都经营的不错。简单地说,就是没有亏损,都在赚钱。当然,我虽然没有看两家公司的报表,但凭直觉,可能克思曼先生的公司钱要赚得多一点。”武会长说。
“经营管理水平方面呢?”我问。
“克思曼先生是西方的环境之中长大的,按照西方的模式管理企业。”
“西方的模式?”
“简单地说,西方模式大概包括个人英雄主义的团队精神、不讲借口,只看结果的高度执行力、注重市场调研的知识管理、冒险精神与创新意识强烈、重视人才等等。在这些方面,克思曼先生的公司具有‘硬’和‘严’的特点,有明显的优势。”武会长说。
“员工更倾向于向纵深方向提升自己的职业技能,深耕自己的本职工作,保证了企业内部各个岗位上,都有合适的专业的人才在履行职责,这些在知识结构和职业素养上面‘专精’于本职岗位的合格员工,构成了企业的核心竞争力。这是西方模式的巨大优势。”武会长说。
“那东方的模式呢?”我问。
“我说的不太准确,我觉得,东方的模式就是双头鹰式管理的模式。”武会长说。
“双头鹰?”
“对,譬如说,一头看政府,一头看市场。一头看国内管理文化,一头看国外先进管理方式。双头鹰管理模式综合了中西管理思想的优点和长处。一头盯着较理性的西方先进管理思想及手段,一头盯着较天性的中国古代管理思想、文化传统。我觉得,祝总就是这样的人。”武会长说。
“与克思曼先生的公司比起来,祝总的公司就显得‘软’一些,‘柔和’一些。如果一个企业的员工,大多是各个领域都有涉猎,却浅尝即止的‘万金油’型的人才,必将直接导致企业在执行力和创新能力上面的欠缺,削弱企业的核心竞争力。祝总的公司很注意这一点,一直避免重蹈覆辙。”武会长说。
“当然,当前是多变的年代,变是永恒的,不变是相对的。任何已有的和常规的管理模式,都将被创新的管理模式所取代,管理创新是管理的永恒的主旋律,尤其是在人工智能飞速发展的今天。所以,我的结论是,在经营管理方面,两家公司各有千秋,不分仲伯。”武会长说。
“在功能饮料的开发方面,这两家公司是哪家公司技术力量、研发力度强些呢?”我问。
“克思曼先生的公司,他的强大的研发团队,能够追踪和捕捉世界上最新的变化,及时开发出适合消费者需要的新产品。这是克思曼先生的企业性质决定的,他的最终产品销售的对象是广大消费者,他必须时刻面对消费者,时刻引导消费者,防止产品被消费者抛弃。”武会长说。
“而祝总的公司呢,虽说也有研发团队,但企业性质主要是生产配套的产品,他必须符合主体厂家的要求。在主动性和前瞻性方面,与克思曼先生比起来,就有明显的不足。”武会长说。
“您对这两家公司的前景有什么看法呢?”我问。
“两家公司都能与时俱进,都还可以,都不是夕阳产业,都还可以向前延伸。但是,是不是无限延伸,我说不准。不过在短期看,我还看不出即将走到尽头的迹象。”武会长说。
“您对两家公司的社会责任怎么看?”我问。
“你问到点子上了,就社会责任问题,我要多说几句。企业的社会责任要求,企业必须超越把利润作为唯一目标的传统理念,强调要在生产过程中对人的价值的关注,强调对环境、消费者、对社会的责任和贡献。”武会长说。
“具体来说,对于这两家公司,在如何办好企业,把企业做强、做大、做久方面,这两家公司都在身体力行,一直在向这方面努力。在一切经营管理行为应符合道德规范方面,没听说这两家公司有什么瑕疵。”武会长说。
“在社区福利投资和社会慈善事业方面,两家公司也一直都在做,我没有具体的统计数据,但比较而言,可能克思曼先生做的多一点。一来,这是德国企业的文化。二来,克思曼先生的公司毕竟实力强大些,奉献的多一点。”武会长说。
“在自觉保护自然环境方面,德国对自然环境保护方面的要求,要比中国严一点。这两家公司都能做到,自觉保护自然环境。”武会长说。
“两位企业家的性格方面呢?”我问。
“都是不空谈,干实业的料,实打实干事的人。如果他们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的事,肯定会有条不紊,甚至是雷厉风行地去做。他们两人身上,都有一种企业家精神。”
“会长眼中的企业家精神是什么呢?”
“我理解的企业家精神,就是所具有的组织土地、劳动及资本等资源用于生产商品、寻找新的商业机会,以及开展新的商业模式的、特殊才能的人。这些特殊才能的人,共同的素质和特点的总和,就是企业家精神。”
“在融入中国方面,会长有什么看法呢?”
“在这方面,可能祝总占优。”
“怎么说?”
“祝总有西方企业家的经营管理才能,又深谙中国文化,具备如何同中国人打交道,如何高效率地办事的才能。换句话说,祝总很接地气,他是一个中西合璧的人。”
“那综合来看,如果我们独立决定,如果我们在这两家公司做出选择,您觉得,应该选择谁呢?”我问。
“我的责任,是向你们如实提供我了解到的情况。至于你们选择谁,那是你们的事。当然,我希望你们多了解双方的情况,理性决策。”武会长说
“当初,您竭力助推我们跟克思曼先生合作,现在又向我们来说祝总的事,您具体是怎么考虑的呢?”
“首先我要说一下,我祝贺你们签约成功的初衷不变。无论跟克思曼先生,还是祝总,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人。祝总跟我都是同乡会的人,他委托我跟你说,我不能不跟你说。至于你们想选择谁,我没有观点。我的观点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希望你们能理性思考,独立决定。”
“那您打算怎么跟祝总回话呢?”
“如实说啊,我把祝总的想法跟你们说了,怎么决定是你们的事啊。”
“谢谢理解!”
“祝总请您出面做克思曼先生的工作,您做了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他晚上要过来吃饭的,晚上我在跟他说,受人之托,说不说是一回事,能不能办成是另外一回事啊。”
“不好意思问一下,您打算怎么跟克思曼先生说呢?”
“我正在为此发愁啊,当初鼓捣他跟你们合作的是我,现在又劝说他放弃的也是我,不好说,也说不出口啊。”
“依您的这个性格,您不能不跟克思曼先生说啊?否则,您不好跟祝总交代啊?”
“是啊,我肯定要跟克思曼先生说,不说也对不起祝总啊。我不怪祝总,他也不知道克思曼先生盯着这个项目。他是个精明的商人,一眼就看中了泉水项目。他看中的项目,就要想方设法得到,也是他的性格使然啊。”
“不管您怎么说,我觉得您的难度很大,克思曼先生是不会放弃这个项目的。”我说。
“为什么啊?”武会长问。
“克思曼先生也没有‘坐以待毙’,他也在找人跟我们做工作呢。”
“他能找什么人啊?他应该不认识什么人啊。”
“别小瞧他,他找的是德国驻中国特命全权大使。”
“怎么一下子就找这么大的官啊?”
“您也知道,中国驻德国大使馆非常关心我们这个项目,也想为我们中国的经济发展、脱贫攻坚战做一点贡献,很热心撮合我们跟克思曼先生合作。大使还专门跟德国驻中国大使打了招呼,请德国驻中国大使出面跟克思曼先生做工作。这样就有克思曼先生找他们大使的事。”我说。
“两国大使都出面了,看样子,祝总想得到这个项目,就悬了。”武会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