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小人……”章水根说到底不过就是区区一小卒子而已,胆气也不是太壮,这才刚脱里了虎口,又要他再回去,自是怎么都不情愿,只是面对着满大帐将领们的凝视,拒绝的话语,他又愣是没敢说出口来,顿时便急得
个冷汗狂淌不止。
“尔不必担心,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尔此去乃是某派去的使节,诸葛匹夫向来自命君子,断不会向尔动手的,只管安心好了。”这一见章水根迟迟不敢应诺,司马懿便即笑着开解了其一番,说得倒是很有道理,可实际上么,司马懿却已然断定章水根这一去就别想有命回了,无他,诸葛亮是不会亲自动手,可其手下那帮骄兵悍将却
绝对不会留下章水根的性命的,当然了,司马懿也不是故意要葬送章水根的小命,只是想用其之死来激起全军将士同仇敌忾之心罢了。
“小人遵命!”
听得司马懿这般说法,章水根果然安心了下来,也就没再迟疑,昂然便应了诺。
“那好,尔可先下去梳洗一番,换上身军侯甲胄,待某安排好了,尔便即刻出城一行。”
章水根这么一表态,司马懿当即便嘉许地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又安抚了其几句之后,这才将其就此打发了开去……
“报,禀军师,您派去白帝城的那名俘虏又回来了,说是奉了司马懿那狗贼的命令,来给军师还礼的。”天已擦黑,然则诸葛亮却尚未用膳,依旧在与众将们商榷着一旦逼司马懿出战后,当如何一战而胜之,正自计议未定之际,却见一名轮值校尉匆匆从帐外行了进来,满脸古怪之色地冲着诸葛亮便是一躬身
,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哦?传进来好了。”
这一听派进城去的那名战俘居然又回来了,还回来得如此之快,诸葛亮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皱,可也没甚太多的表示,仅仅只是语调平和地吩咐了一声。
“末将章水根见过诸葛先生。”轮值校尉应诺而去后不多久,便见已换上了身军侯甲胄的章水根昂然从帐外行了进来,见到了诸葛亮后,也不再似早前那般一头跪倒在地,而是趾高气昂地便拿捏起了幽州军使者的架子,仅仅只是随意地
拱了拱手了事。
“章军侯客气了,来人,看座。”这一见先前那个落魄至极的小兵居然一翻脸就成了军侯,态度还是这般的倨傲,大帐两旁的刘家军将领们顿时都不免一阵火大,一双双怒视着章水根的眼神里都已满满皆是不加掩饰的杀意,倒是诸葛亮却
是根本不以为意,风轻云淡地便摆手让了座,自有几名亲卫紧着应诺之余,匆匆抬来了几子与蒲团,客气地请章水根入了座。
“我家大都督已收到了诸葛先生的礼物,心甚喜之,特着末将前来还礼,现有书信一封并礼匣一个,还请诸葛先生过目。”骤然从区区一小兵被提升为军侯,章水根正值春风得意时,又自忖是幽州军使节,浑然没将张飞等人的怒目瞪视当一回事儿,大刺刺地入座之余,满脸倨傲之色地便将身后背着的包裹解了下来,往面前的
几子上便是一搁。
“哦?来人,递上来。”这一听章水根如此说法,诸葛亮的好奇心也自不免便大起了,并未在意章水根的诸般无礼,笑着便摆手吩咐了一句,自有一名随侍亲卫高声应诺之余,匆匆便行到了章水根的面前,将那未曾解开的包裹转
呈到了诸葛亮的面前。
“嗡……”诸葛亮亲自动手,将包裹解了开来,从内里取出了一封信,撕开了封口,取出了张信纸,摊开一看,脸色虽淡然依旧,可眼神里明显有道精芒一闪而过,除此之外,便再无表示,紧接着,又将匣子揭了开来,当即便有一股怪味就此弥漫了开来,好奇心十足十的众将们探头往礼匣处一看,顿时便全都哗然了起来,此无他,那漂亮的礼匣里装着的居然是根烂腰带,褐色粗布所制,一看就是下苦人用烂之后丢
弃的废物。
“军师,某来看看。”
张飞性子急,这一见情形不对,登时便憋不住了,就在众将们兀自猜测连连之际,他已是一个大步便蹿到了文案旁,探头便往那信上瞄了过去,诸葛亮来不及阻挡,也只好任由其自看了去。
“狗贼,可恶,老子宰了你!”张飞就一杀猪的出身,脾气暴躁无比,只一看那信上说要请诸葛亮用这条烂腰带自刎以谢天下,顿时便怒了,没等诸葛亮有所表示,张飞便已是几个大步便冲到了章水根所坐的几子前,手往腰间一抹,便已将佩剑抽在了手中,只一挥,可怜章水根连怎么回事都没能搞明白,头颅便已被张飞一剑劈得翻滚着飞了起来,其无头的尸体兀自长跪而坐着,大股的鲜血当即便从其脖颈的断口处狂喷了出来,瞬间便
将大帐的顶部渲染得猩红一片。
“唉,翼德,你这是何苦呢,这小卒子本就是司马仲达派来送死的,你倒好,竟是自己一头栽坑里去了。”
张飞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也太快了些,诸葛亮根本来不及喝止,那章水根已然身首异处了,一见及此,诸葛亮忍不住便摇头叹息了起来。
“军师何出此言?”
这一听诸葛亮这般说法,张飞登时便傻愣住了,但见其右手提着剑,左手茫然地抓了抓后脑勺,皱眉苦思了好一阵子,却依旧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不得不出言发问了一句道。“司马仲达不想出城与我军战于野,又想着诱我军前去攻城,故而方才会耍了这么手激将法,某料其必然在城中已有所布置,我军若是盛怒而出,必会遭其所算,至于这倒霉鬼么,司马仲达不过是想用其之
死来激起城中将士同仇敌忾之心罢了,说穿了根本不值一提。”诸葛亮最擅长谋人,司马懿的潜藏心思瞒得过别人,却断然瞒不过诸葛亮的法眼,仅仅只寥寥数语而已,他便已将个中之蹊跷剖析得个分明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