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军雪夜取武关一事传回荆州之后,刘备大慌,顾不得襄阳尚未稳定,赶忙派关羽率一万五千兵马渡过了汉水,赶赴穰邑(今之邓州)以防御幽州军的可能之进攻,而江夏太守黄祖、长沙太守韩玄以及
章陵郡太守黄射等荆州六郡太守闻讯之下,皆为之狂喜不已,纷纷宣布不接受刘备的管辖,各自独立为政,荆州八郡登时便陷入了一派大乱之中。
“军师,某听您之言夺了襄阳,可眼下荆州内乱不断,外有公孙小儿虎视眈眈,此当如何是好啊?”
面对着烂摊子一般的荆州局势,刘备显然是后悔了,再紧急派出了关羽所部之后,便着人去将诸葛孔明寻了来,这才卜一见面,都没等诸葛亮行礼呢,刘备便已是满脸憔悴之色地发问了一句道。“主公莫急,容某细细说来,昨日某夜观天象,见有一大星轰然坠于中原之地,此主曹营必损一员重要谋臣,若是亮料得不差的话,此劫当是应在郭嘉身上,可叹郭奉孝智谋无双,却只落得个壮志未酬,悲
哉,悲哉。”
饶是刘备都已是急红了眼了,可诸葛亮倒好,羽毛扇摇得舒爽不说,言语间竟听不出一丝的慌乱之情绪,竟是有心扯起了甚天象来。
“军师,郭奉孝死不死,某不知晓,可若是没个停当之绸缪,某怕是就要死了。”
这一听诸葛亮居然还有闲心去说郭嘉的死活,刘备当真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便埋汰开了。
“主公放心好了,郭奉孝若是不死,我荆州确会有难,可其一死么,我荆州必可稳若泰山。”
见得刘备这等气急败坏的样子,诸葛亮不单不急,反倒是笑了起来,一派轻描淡写状地便给出了个判断。
“军师何出此言?”
一听诸葛亮此言蹊跷,刘备不由地便是一愣,眼珠子狂转了几圈,还是没能搞懂郭嘉的死活与荆州的平定究竟有啥关系来着。“很简单,郭嘉奉孝若是不死,曹营底气自足,纵使与我联盟,也必是居高临下之姿也,今,郭奉孝一死,曹营主心骨折矣,断不敢在主公平定荆州之际添乱,某料郭奉孝必会在死前进言曹丞相,结盟刘、
孙以抗幽州云云。”
诸葛亮这回倒是没再卖甚关子了,笑着便将个中之关节剖析了一番。
“原来如此,只是关中张郃所部随时可能兵出武关,此又当如何哉?”
听得诸葛亮这般分析,刘备紊乱的情绪总算是稍稍稳定了些,可一想到关中张郃所部的强大,眉头却又难免皱紧了起来。“不妨事,那公孙小儿连年征战,看似兵强马壮,实则不过是内强中干而已,此时根本无力出兵,拿下武关便已是极限了,且,其若是真敢用兵南阳,曹丞相那头又岂会容其猖獗了去,必会大举来援,故而
某以为关中之幽州贼军实不足为虑也。”
诸葛亮先是用手中的羽毛扇轻轻地拍了拍面前的几子,示意刘备只管宽坐无妨,而后方才一语道破了幽州军为何不敢轻易南下之根由所在。
“那倒也是,只是外虽无忧,然我荆州八郡叛了六郡,这又当如何是好?”
外忧虽去,可内患依旧是个大麻烦,刘备心虽稍安,可一想到全州皆反之局面,却又哪能真安坐得住。“此事不难,诸如韩玄、黄射等不过都是土鸡瓦狗而已,根本不堪一击,待得开春之后,主公可着关、张两位将军各统精兵前去弹压,必可马到功成,唯有江夏黄祖实力较强,稍显麻烦一些,却也不是难事
,某自率三千兵卒便能得手。”
诸葛亮再度轻摇了摇羽毛扇,自信满满地便给出了平定荆州之谋算。
“三千兵卒?这……”这一听诸葛亮自言只带三千兵卒便能平江夏,刘备登时便瞪圆了眼,满脸的不信之色,没旁的,江夏太守黄祖可是有着三万水陆大军的,还是荆州难得的百战之师,这几年来可是没少跟江东孙氏交手,尽
管胜少负多,可战斗力依旧不可小觑了去,区区三千步卒跑去江夏搅事,怕是连给黄祖塞牙缝都不够吧?
“主公放宽心好了,区区黄祖而已,手到擒来不难,此事上只消稍稍撩拨一下江东,与黄祖有杀父之仇的孙权必会全力来攻,某只消坐收渔人之利便好,又何须与黄祖战阵见一高下。”
诸葛亮显然早在出山之前便已规划好了吞并整个荆州之谋略,此际娓娓道来,竟是从容淡定得很,大有举手间樯橹飞灰湮灭之豪情。
“嗯,那就全仰仗军师了,只是还有一事,蒯越等原荆州文武如今兀自不肯归降,军师对此可有甚妙策否?”
内忧外患既是都已有了定算,刘备的心思也就转到了收拢人心一事上,毕竟他目下可用之人手不多,虽得了马良等世家子弟之支持,可要想统治整个荆州,却无疑差得太远了些。“此事易尔,左右不过是再兜转到郭奉孝之死上罢了,某料郭奉孝死后,曹操必会依其言结好主公与江东,如此一来,主公便可上本自表为荆州牧,并提请曹操宣布刘表暗中勾连幽州贼,是为汉家公敌,主公讨之,乃是奉诏行事,如此,大义名分在手,蒯越等人为免附逆之恶名,不降也得降了,主公再多厚赏,便可结诸般人等之心,另,主公可下举贤公文于各地,以我荆州之人杰地灵,又何愁无人可用哉
。”
诸葛亮算无遗策之名声可不是白给的,早就将吞并荆州的方方面面都已考虑万全了的,此际随口道来,浑然不带丝毫烟火气,而诸般疑难之事却都已尽皆迎刃而解,一代大谋士之风范可谓俨然。
“军师果然高明,来人,即刻往许都多派细作,且看那郭奉孝究竟死了没?”诸葛亮的谋算虽是涉及诸多方面,可归根结底却是系在了郭嘉的生死一事上,对此,已被诸葛亮完全说服的刘备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紧急便下了道命令,自有随侍在侧的简雍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退下了大堂,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