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静真已经接完了电话,她向这边走来,瞥见沙发的兄妹俩倒是有说有笑,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么的高兴。
剑波就从来没在自己跟前好好的笑过,果然还是和自己不亲。齐静真走了过来,剑波也没有问电话的事,而是和李微介绍起这家餐厅擅做的菜肴。
“据说他们新聘请了一个擅做粤菜的厨师,我点了好几道粤菜,一会儿你好好的品尝品尝。据说原材料都是从国内空运过来的,保证来源地道。”
李微便和剑波说起唐人街的那些家中餐馆口味总感觉还差那么点,这时候李微便怀念起刘春芝的手艺来。
“说来还是妈的厨艺好,这些年在外面久了总是会特别想念她烧的菜,虽然不是绝顶的美味,用料也不是太讲究,但还真是家的味道。”李微想起刘春芝做的土豆烧牛肉就忍不住咽口水。
“在外面的时候就是这样,当年在美国的时候我也想念咱妈烧的菜,最后没法了只好跑去超市里买两罐风味豆豉下饭……”
李剑波话还没说完,齐静真冷不丁的插了句嘴:“当初让你硬拗着要自己出去住,过得艰难也不肯向我开口。这些年了,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齐静真突如其来的抱怨让那边的兄妹皆是一愣,场面一度变得很尴尬。李微这才意识到他们只顾着自己聊得高兴,忘了齐静真的存在了,这可是二哥的生母啊,一个独立又强硬的女人。可再怎样的强硬能干说到底还是个母亲,有些话不能在她跟前提。
她暗暗的推了一下她二哥,那李剑波才道:“您别生气,当初我出来时已经成年了,哪里好意思再开口向您要钱,好手好脚的,只要自己努力养活自己问题应该不大。”
这对母子相处实在有些古怪,他们虽然相认了,但齐静真并未找回自己的儿子。
齐静真笑了一声,那笑容在李微这个旁人看来却充满了苦涩和无奈。怪不得她会说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李微自己没有生育过儿女,但她在大齐却有个养子,那时候他们孤儿寡母并没有站稳脚。外面摄政王和几位托孤大臣可谓是只手遮天。局面太过于被动。年幼的皇帝还只是个小孩子,却承担了他那个年纪不该承担的重任,她作为养母能给的只有安慰和鼓励,然后尽其所能的庇护着他。
一时间屋里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敲门声响了起来,李剑波过去开了门,原来是餐厅的服务员过来送餐。
李微帮忙收拾了餐桌,摆好了碗筷。接着又过来和齐静真道:“阿姨,您过来吃饭吧。”
齐静真却突然捂着胸口说:“算了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阿姨,再怎样饭还是得吃啊,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齐静真并不愿意听李微的劝阻,她摆摆手说:“你过去吃吧,我进屋去躺会儿。”
齐静真慢慢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屋子,这边李剑波将李微拉了过去坐好,又主动的帮她添菜添饭,原本还要了一瓶白葡萄酒。酒刚从冷藏室拿出来不久,还有些冰冰凉凉的。
李剑波正要开酒瓶被李微阻止了:“我不喝酒。”
齐静真心里存了事不肯出来和他们一起吃饭,李微也无法在此坦然的吃喝,她只随便的吃了两口饭菜,便不再吃了。
“晚饭虽然不是特别重要,但总得填饱肚子,别亏待自己,小心你的身体又抗议了。在这里我可不能在你身边长期照顾你。”李剑波说着又帮李微盛了一碗鸡汤。
李微将碗里的鸡汤喝完终不肯再吃,便放下了筷子。她留在这里或许不大好,但要走总得向女主人打声招呼。李微正欲往齐静真的房间走去,李剑波却拉住了她。
“算了就让她休息吧,别进去打扰她,一会儿我和她说。”
“这样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没什么事。我送你下去。”李剑波已经替李微拿了她放在沙发上的链条包。
李微被她二哥给带出了房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到了下面的咖啡厅时,李微突然提出:“二哥,我们进去坐坐吧,我们好久没见,我和你说说话。”
李剑波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在房间的时候李微已经喝了一肚子的咖啡,这里她点了一杯温牛奶。
坐下来后李微也直言不讳的说道:“二哥,你和阿姨之间还有隔阂吧?”
“有隔阂也是很正常的事,我都三十岁的人了,难道还让我像小孩子似的去她怀里撒娇不成?大了,有些东西自然就淡了。”
“不,不是的,二哥……”李微抿了抿嘴唇又继续说:“你既然选择了回到她身边,为什么不和她好好相处呢?你是个很重视家人的人,并不像那么冷漠的人。之前你不是还帮着阿姨打点生意呢。”
被李微说教,剑波心里有些闷闷的,因为他经历过家破人亡,经历过真真的生离死别,所以从头来过后才变得十分珍惜身边人。前世他并未与生母相认,这一世却觉得选择另一条路或许也不错。可他们母子之间始终没那种情分,彼此心里都有疙瘩,他对齐静真无法像在刘春芝跟前那般的真情流露。
“二哥,我知道你比谁都珍惜眼下,那么也请您好好的坚持下去。”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还要在伦敦呆个三五天,你有空了我们再出来一起玩。”
李剑波将李微送上了出租车,独自站在黑夜里见那车开远了才往回走。
酒店明亮的灯光却让他感觉到冷硬,一点温度也没有。他一手插进了裤兜慢悠悠的回到了21楼的套房。
桌上的饭菜早已经冷掉了,他打电话叫人过来清理干净。偏头看了一回,齐静真还在睡觉。他便站在落地窗旁远眺这座城市的繁华和热闹。
过了二十来分钟,齐静真同行的人过来找她商议合同的事,李剑波替齐静真挡了:“她可能身上不大舒服,您明天再请吧。”
“董事长她怎么呢,是心脏病又犯了吗?”
李剑波神色稍变,惊讶道:“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