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战阳已经醒来,悟色也不能一走了之,只得继续用法力缝补战阳的衣服,等到衣服被缝好,悟色扭头看了看战阳,又不敢替她穿衣服。悟色将衣服叠好放在床头,猛地转身跪下,暗自泣道:“师父,徒儿不孝,徒儿无能,徒儿该死,徒儿……”想着悟色一头朝石桌上撞去,却是穿过了石桌。
悟色不禁一怔,忖道:“我没有用法力,这里怎么回事?”其实悟色哪里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介于鬼猫和死猫之间,时而像鬼,时而像死猫。
战阳慢慢醒转,想到她和悟色已经有夫妻之实,之前的羞愤已经消失,心头升起别样的感觉,不禁偷偷睁开眼看了看悟色,又伸手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身子,感觉滑滑的,却有些温热,她心中也很奇怪,她是鬼,身子只能是冰凉的,现在竟有了体温,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战阳扭头看到她的衣服放在枕边,双手一挥那衣服已是穿到了身上。她从床上下来,看到悟色呆呆看着那张石桌,那模样像做错了事的孩童。
黑月的身影猛地出现在了战阳的面前,战阳大吃一惊,颤抖着向后退了两步,眼前又没了黑月的身影。战阳使劲摇了摇头,忖道:“他是悟色,还是黑月?”若是悟色,战阳心中自然欢喜,若是黑月,战阳只想烟消云散。
悟色看着石桌想了好久,始终无法原谅自己犯下的过错,一抬头看到战阳醒了,尴尬地咳了几声,问道:“战阳,你……你醒了……”
战阳闻言低下头,那声音那模样分明是悟色,但她又怕眼前的悟色会是黑月所变,只得厉声喝道:“黑月,我……我……”战阳心中一激动,竟是说不出话来。
此情此景,悟色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说什么都是错,但不说更是错,只得慢吞吞地说道:“战阳,我不是黑月,我是苗……苗悟色,我……对不起……你……”悟色吞吞吐吐结结巴巴,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更不敢抬头看战阳。
战阳娇羞地看着悟色,心道:“若他是黑月,肯定不会是这番模样。若他是悟色,我又该怎么面对他呢?战阳,你真是没用,一心想着要和悟色做夫妻,如今做了真正的夫妻,却又变得这么没用。唉,但他真的是悟色吗,他真的是悟色吗?不行,不行,我要……”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战阳鼓起勇气问道:“你真的是悟色?”悟色道:“战阳,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战阳道:“我不想听这个,我只是问你,你真的是悟色?”悟色点了点头,又拿出金唢呐,说道:“战阳,真的是我。”战阳道:“我……我不相信,你的模样,你的金唢呐,都可以随便变化,我不相信,除非你说出鲜山鸣蛇的模样……”鲜山鸣蛇是战阳和悟色共同的难忘的经历,战阳一时间也想不起别的事,只能想起那时她和悟色在鲜山的遭遇。
悟色道:“鲜山鸣蛇身躯庞大,更独特的是鸣蛇背上长了两对翅膀,其声如击打磐石,那时我们本想去驯服鸣蛇,结果我们……”
战阳道:“不用说了,悟色,我相信是你,只是……”说着战阳将头低下,羞得不敢再说。悟色道:“战阳,我……”战阳道:“悟色,黑月呢?”悟色道:“之前就被我一掌给打飞了,可能他早就逃匿了。”战阳道:“悟色,这回幸好有你,不然我……我就被……”悟色道:“战阳,那……那我先走了……”战阳“嗯”了一声,再也不敢抬头看悟色一眼,其苍白的脸上,有两团红晕,更增其娇美。
究竟美色为何物,究竟色又为何物,以前悟色都不在乎,此时他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他想要飘身离去,却又舍不得扔下战阳不管,犹豫了好久,再次抬头看了战阳一眼,却看到战阳也正朝他看来,四目交投,虽然羞涩,情意却也绵绵。
悟色道:“战阳,我们一起走吧。”战阳暗下决定,咬牙问道:“悟色,刚才我是中了黑月的迷色法术,因而才会变成那样,可是你……你……”悟色闻言将头垂下,自知理亏,无颜面对战阳,战阳并没有责怪他,这让悟色心中更加难受,回想起以前他和战阳并肩而坐,彼此诉说衷肠,如今情况突变,悟色和战阳都有点措手不及。
在愣了片刻后,战阳又说道:“悟色,记得那时我将你从咸水海深处救出来,在鬼王峰上,你说你喜欢我,我说我也喜欢你,那时我就将你当成了我的夫君,只可恨你为了救我落得魂飞魄散的悲惨下场,此后的日子里,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快乐,只相信你会回来。等了好几百年,你终于回来了,可你的身边多了一个小白,那时我就想,你和小白都是猫妖,或许你们才是最适合的一对,我应该成全你们,但我的心又是那么难受。如果失去你,我不知道我还拥有什么。如今,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你……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悟色叹道:“记得那时我被恩师吸到空空界,因为我是猫,是以恩师取其一半,赐我姓苗,又赐我名为悟色,悟色者,即是悟透色相,参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禅理。我一直以为,我参悟了生死,达到了空空无我的境界,谁知……战阳,如果此色为物质,我想我已经参透了,但假若此色为美色,显然我并没有参透。我名为悟色,却是悟不透色,真是惭愧。”
战阳闻言笑道:“悟色,那你是想要悟透,还是不想悟透呢?”悟色愣道:“战阳,你这是……”战阳低声道:“所谓巫山云雨,我为人时,没有试过,做鬼万年后,却……却初次尝试,原来巫山行雨真是飘飘如仙,也难怪世人会为色所迷,而黑月的迷色术也当真了得。悟色,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