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二周后,位于奥地利王国格拉兹附近的米柯尔图斯兵营,正有十几骑飞奔而入。
格拉兹地理位置十分重要,1480年,土耳其人的大军直驱城下,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其后此地就一直作为军事要塞来修筑完善,迄今仍没有停止过。当然,这也造成该城的经济影响力次第减退、人口凋蔽,昔日热闹的景况一去不返。
好在这里马克西米连一世大兴土木修筑的王家行宫仍巍然矗立,像俨然保留着一丝奥地利王室的尊严。
一群体态、神情各异的贵族们迎出大帐之外,为首者是一名神态安祥的中年贵族,他头戴银箍,上刻铭文“圣战之熊?奥尔登堡的约迪克?冯?马泰格隆骑士”。
那显然是十字军时代的古物,看起来此人的家族血统流传颇远。
“康拉德?冯?马泰格隆,萨克森著名的骑士,他现在担任皇帝的特使,在这个军营里拥有3000名骑兵,实力强大。”
利用下马的间隙,跟随在陛下身后的骑士团高级教士、军事法官费根?达尔曼轻轻地提醒道。
塞拉弗淡淡颔首,此次他带来的除了方必胜及一位名叫里维斯的威尼斯人外,就是十数位名望与身手并重的医院骑士。
至于他庞大的后宫团,却是在公爵卫队保护下,暂时停留在威尼斯共和国境内了,好在古利提先生有得是充足的人脉关系,遮掩之下,竟然没人发现自己眼皮底下突然来了那么多非法入境者。
当然,留下这么一支拥有身份高贵的领导同时又自身实力强劲的人马,显然是另有图谋的,安德烈?古利提不正想着大统领的位置吗?在他直接出兵易被发觉的情况下,一支由盟友提供的潜伏在威城侧翼之下军团,可不正对了老家伙的脾胃?
费根?达尔曼是骑士团中非常出名的将领,他不但长期与土耳其人作战,赢得了巨大的声誉,同时他还时常作为使者来往于欧洲各国,交游广阔正是他的真实写照。
虽然因为前次与萨沃纳伯爵罗纳?奇斯战斗中失败被俘,达尔曼骑士在战团中的职务被撤,不过他的爵位反而在此后得到晋升了。从这一角度看,塞拉弗对于其诸次小小的失利并不十分在意,他在意的仅仅是对军队的控制力度。医院骑士团经过不长时间的打削磨合,便初步形成了战斗力,思想基本统一,忠诚度方面也大为提高,这才是陛下最为满意的。
整个战团,同时拥有名望和实际功勋的也不过就是寥寥数人,费根?达尔曼晋为男爵的同时,亚哥歇?洛维斯基也晋升为爵士,大团长则直接被授予侯爵的爵位。
康拉德率领着一群贵族向塞拉弗深深施礼,这是对于一个强势而威望崇高者的敬畏。也许他并不清楚这位陛下突然亲身来到前线的用意,不过这不妨碍他籍机示好,众所周知,这位“混血儿”陛下是个异常强大的国君,同时又十分富有,为人慷慨大方。
如果能得到他的友谊,眼前紧迫的形势说不定就会为之一改。
塞拉弗脸色冰冷,似乎并未在意众人奉承的表情,只说了一句话,就令他们脸色大变。
“异教徒的军队会在明天到达魏茨,希望你们的粮草已经从那儿启运了。”
魏茨距格拉兹东北很近,一直作为囤粮之处,这段时间维也纳吃紧,加上宗教战争的影响,魏茨加大了粮草储备的力度,以便更快更好地供应前线。
从魏茨运粮至维也纳,约需一周的时间,而沿途更有不少堡垒,看起来似乎是万无一失的。
但是所有人都听得出,塞拉弗语气中的凝重。明天到达?异教徒的军队怎么到达,是飞过来的吗?
“魏茨防备森严,那里有施洛甫将军的部队驻守,霍尔蒂亲王的两个军团也在附近特里奇棱堡,土耳其人攻不过来。”有人插话说道。
塞拉弗瞥了那人一眼,径直走进帐中,他毫不客气喧宾夺主地在正位坐下,随后慢慢地道:“马泰格隆将军,不介绍一下吗?”
帝国方面的人都面面相觑,似乎讶异于塞拉弗无所顾忌的行事风格。那位圣战之熊的后裔赶紧上前,轻轻躬身,“向您问好,尊敬的哈布拉德王国之主!康拉德?冯?马泰格隆愿意为您效劳!”
他一边说着场面话,一边介绍起左右的贵族来,其中有不少竟然是塞拉弗十分眼熟的,“这位就是著名的葛茨?冯?伯利欣根骑士,他刚刚来到前线,皇帝陛下十分重视他,委任他为骑兵指挥官。”
“久闻大名,伯利欣根骑士。”塞拉弗点了点头,“我的这位手下,听说曾经是您的朋友?”他推出了费根,这两人在意大利战争期间曾多次会面。
葛茨是一个体型粗壮的日尔曼男人,宽额阔鼻,胡须浓密但头顶已经半秃,他全身最醒目的地方在于右手,那是一只假手,戴着铁手套,看起来他已进入残疾人的行列。
费根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朝对方点了点头。
葛茨似乎看得出他眼中的深意,略带疑惑地盯住了塞拉弗这么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怎么可能镇得住医院骑士团这么个庞然大物?费根?达尔曼即使算不上欧洲第一流的骑士,可也绝不是泛泛之辈啊!怎么就轻易投靠了这样一个名声不佳的主公?
“费根,我的老朋友,听说骑士团被撤销了?”秃头铁手兄微笑地问道。
达尔曼骑士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透出一股嘲弄之意,仿佛在鄙视对方的低能。
“伯利欣根骑士,您的消息过时了吧?鄙团在亚当家族的菲利普大团长的领导下,发展得异常迅速,并且已和皇帝签署了协议,将在马耳他岛重新设立骑士团总部。谁说被撤销的?”
葛茨丝毫没有尴尬之色,只是哈哈一笑,“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他忽然转过身,面对着塞拉弗,脸色肃然,“却不知陛下的消息是否也是道听途说的呢?”
“葛茨!”有人急急地叫了一声,正是马泰格隆将军拉住了满脸桀骜的对方,他向塞拉弗再施一礼,满脸堆笑,“陛下来到这里,必定是为了与异教徒的战争,不管怎样,我都要代表教皇与陛下向您表示衷心的谢意。”
塞拉弗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的眼神忽然停留在另一个很不惹眼的人物上,他用手指点了一下,“哦,很抱歉,您不是……”
“什拉德明的领主,提罗尔的终身*官,克里斯托夫向您致敬,陛下!”那位眼熟的狡猾家伙大声报告道,眼神却略微闪躲,仿佛在担心什么,好在塞拉弗并没有提起查理?波旁以及贝内文托的圣索菲亚修道院中发生的事情,而仅仅是微微一笑。
“我们似乎在马德里的那次会猎中见过,克里斯托夫伯爵!”塞拉弗轻描淡写地说道,“博恩堡将军没有参战吗?”
克里斯托夫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讷讷地说不出话来,还是马泰格隆将军言语解围,“博恩堡将军率领部队,前往北方低地**……”
他突然也说不出话了,仿佛喉咙中堵了一只粗糙的大核桃,连脸孔都涨得通红。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康拉德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干脆什么也不说,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