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行动(2)
她以为金启璇最近的中心放在Linda中毒之事上,不会有闲心来操心着顾心慈这张府的辛秘。
想着于娓娓哦目光一沉,张府的事情连她埋下的暗桩都没与查到,就算金启璇有三头六臂也是断不可能会探到底部的,这一点她还是有自信的,洛城遍布主人的暗桩,其中她就是景府的联络人,而这段时间府里静悄悄的,她是没有收到什么风声的.....
那阿丁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是施琅?
不可能!施琅从总裁的位置上下来不过数日,如今称病修养着,整日里在书院舞文弄墨,养养花草,商贸里的事情他甩手掌柜似得全部压在金启璇肩上,刚开始她还有疑虑,久之才发现施琅天天在她的视野范围之内,金启璇隔三差五的来一次.....
难道他是做给自己看的?
疑虑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细想,于娓娓动了动耳朵,注意力被愈来愈近的声音吸引。
阿丁练习时她曾见过,底盘很是扎实,若不是同为习武之人,很难听出他走动的声音。
于娓娓全身肌肉绷紧,连呼吸也慢了下来,她生怕气息不对引来了阿丁的注意,若是她两人较量起来,勉强可以打个平手,但是如今顾府处于警戒状态之中,她要是贸然与阿丁正面相冲,不仅会惊动张府的人,还会招来大批的火力,她相信顾心慈有这个本事令进来张府的人有进无出。
所以,要绕开阿丁还需要智取....
先看看他怎么行动,再说后话也不迟....
阿丁的进程并不快,他小心翼翼的踱着步子,又一边极其慢速的审视着张府的地形。
于娓娓心中疑惑,金启璇要阿丁来记张府的地形图做什么?
若不是沈敏瑜要她来灭口,她今天也许不会有这个新发现.....顾府和金公馆已经很久没有往来,想不到金启璇暗中却趁顾心慈不在的时候派人潜伏到张府来。
其中必有古怪。
突然她脑中的线索链有了新的突破,金启璇曾近去过法租界....
据说当时在法租界是出了意外的,当时全城封锁消息,施琅安排金启璇在景府修养,她不是没看见金启璇来发疯的样子....
好像受了什么难以承受的打击一样....从其言辞隐约来看,好像还和顾一北有点关系!
顾一北!
顾一北就是晏昌旭!
她怎么忘了这一点!
顾一北原是顾瑞渊和交际花青云小姐所出,后来顾瑞渊被禁足,青云薨逝....那稚子自然不知所踪,等顾瑞渊解禁之后,就连这孩子是否存在的消息都是云雾缭绕真真假假的....
顾家才不会要一个妓女所出的孩子!
可顾家如今的大权牢牢的掌握在一人手中,顾瑞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子嗣的问题只是他一句话的问题。
若是晏昌旭不回到顾家,顾家不就是后继无人了吗?
顾心慈就算再有魄力,可终归是个女娃娃。
顾瑞渊愿意拿全部的家当去作女儿的陪嫁,可是顾氏宗族未必愿意....
可晏昌旭回到顾家是好事啊!
他换作顾一北的身份,顾家的大半江山就已经在他手中固若金汤,金启璇岂不是如虎添翼,多了一分平步青云的助力?
她到底是发什么疯?
最直观的解释就顾一北和她并不是站在边儿的人!
这样想着,心中那重峦叠嶂渐渐清风长轴开了......
阿丁并未发现隐匿在竹林里的人,他顺着石子路向前走去。
于娓娓看观察他走了一段距离方才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这石子路的尽头只通向一处位置,正是顾心慈所居住的上房!
她脚下的绣花鞋踩在石子路上,这条路所用的石子全是那种椭圆偏薄的石子路,又是直挺挺的插到泥土里一般,硌的于娓娓脚疼,她和阿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个巴掌拍不响.....
沈敏瑜叫她去杀人,金启璇叫阿丁去做什么?
看来这上房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她的直觉告诉她金启璇不一定知道宝珠的事情,她叫阿丁来一定有别的目的。
于娓娓一边隐秘的跟着,一边细细想着,等到了上房她肚子里的肠子早已转了不知道几道弯。
阿丁却在这时候停在上房和如意门之间的门口处,她侧身靠在如意门旁,时不时去看阿丁,见他迟迟不行动,又干脆在门口下的石阶处坐下。
她回过身子,若有所思的看向如意门前的石阶....
石阶上的岩缝清理的十分干净,并非杂草乱生,这宅院的主人管理是甚为妥当的。
面对接踵而来之事,这顾心慈居然还有这等闲心....
转念她又绕回到正题之上,侧身又敲了敲那阿丁依旧在原地不动。
若是阿丁一直坐在这里她就无法从正门进去,这上房的布置尤为巧妙,除却正门这一块陆地之外,其余四周皆是水路,若是整体来看的话这上房是镶嵌在一处巨大的湖泊之上。
于娓娓赞叹这布局的精巧却不免暗自发愁,若是沈敏瑜这第一次相托她完成不了,别说这次沈氏许她的诺言,就是往后她也再难得到沈敏瑜的信任。
唯一能够绕过阿丁进入上房的方法就只有泅水...
可她尚不会为了沈敏瑜的一个人而全力以赴,她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寻个周全的由头将沈氏搪塞过去......
思定她决定撤离张府。
她离景府已经好一会儿了,算起时间的话金启璇一干人等此刻应该回了猫儿胡同,这时候应该还在想对策来着,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去。
不过她还是应该早些回去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金公馆。
二楼书房正中间的西欧洋花沙发摆成四方的格局,有束腰梨花木镶嵌琉璃的桌面放着几碟秀色可餐的糕点。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红霞透过落地大窗洒在室内暗红的俄斯图羊毛地毯上,室内一片晦暗却无一人去点灯,落日的余晖到了桌前便戛然而止,沙发上坐着的人们神色不明的坐在昏暗中,神情只显得越发严肃了。
大家都在等着消息。
金启璇一行人接了Linda,面对记者朝着顾家放了颗烟幕弹。
可效果如何尚且未知,还有那五零四病房的蹊跷,顾一北突然出现在医院.....
“少爷!”远山推门而入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少爷,那五零四果然不对劲!”
沙发上坐着的一群人或稽首,或沉思,或默默发呆,直到听见这仿若能唤醒一切的希望之后恍若施了法术的雕塑一般,骤然苏醒过来化作栩栩如生的活人。
金启璇和傅婉容交换了一个眼神,景施琅起身去将远山带了过来,“查清楚登记的病人是谁没有?”
远山肯定道:“那五零四的病房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少爷,我去查了医院自Linda入院以来五零四所有的入住信息,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一个烧伤的病人入住,后来伤口感染不治身亡;之后又有一个动过手术的病人入住,而这个病人只是小型手术,不过多时就可以出院了,我追溯过那个病人的出院时间,据说出院之后这个病人的病情有反复,后来又住进的医院,就在同一时期我发现我们所怀疑的那个郑光明医生请了为期一个星期的事假,但是郑医生离开医院的时候,四零五的病人是没有出院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个病人又反反复复几次回家入院,而且郑医生是负责五零四的病人的,这时候他刚好不在,这出院手续就因此延误到现在迟迟没有办理,而那个病人在几天前又再次出院,我通过病历上的地址派人去找过,那个住址没有这个人....”
金启璇心中昭然若揭,“果然有古怪,你可查清楚那人的来历?是不是与顾氏有关?”
她所问的也是大家所关注的,远山正准备说这一点没想到晏九九先入为主。
他点点头,道:“这个病人的确有问题......我虽然在病历上的住址没有找到他,但是却在一份顾家随给顾心慈的陪嫁人员名单中发现了相同的名字!但是我们与埋在张府的暗桩接洽过....他说同名同姓的人早在顾心慈嫁入张家之后因为一次以下犯上而被打瘸了一只腿轰出了张府....”
景施琅眼眸一动,又发现晏九九正以同样的目光看着他。
显然他们俩是不信的。
晏九九握着Linda的手,手指尖的温度真实而又温暖,她绝不会令这好不容易苏醒的温度再次冷却!
傅婉容觉得不对劲,她分析道:“按理说顾家陪嫁的人应该都是家生子....”
“的确不错!”晏九九雷打不动地接道,“你都不信这个理由对吧?”
傅婉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按理说是家生子的话,犯了这样的错....惩罚怎么会这样轻?”
景施琅摩挲着下巴听着两人的对白,“顾家这么做的原因应该是早有预谋....提前寻个由头遣一个人出去是再正常不过的,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外部用人的事情,也好有个接应,一来掩人耳目,二来....是最为方便不过的.....”
晏九九沉声接道:“还好我们在医院的部署滴水不漏,顾氏才不会得逞....”
景施琅却颇有深意的摇了摇头,“不见得!你想想Linda中的什么毒?”
他目光浅淡的看向晏九九,好像有一个故事要说给她听一般。
“你的意思是.....”晏九九有了头绪,却有意犹未尽的意思。
“Linda的毒源和我们在田庄上所找到的毒是一样的,所以我们才会把目光锁定在顾氏上....当然这是它话,这鸦片虽然是毒品,但是却不像一招致命的鹤顶红....Linda中的毒誓长期积攒而来,这种毒虽然过量,但是及时清理之后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只是染上了这种毒难以戒掉会招来许多麻烦,为什么Linda清了余毒之后没有醒来?”
晏九九微微蹙眉,Linda没有醒来她也曾怀疑是不是有人做过手脚,可是想到他们在医院的布防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景施琅今日抽丝剥茧的分析令她再度生疑。
“难道是和五零四的病人有关?”
景施琅不否认也不肯定,继续道:“我们很难保证Linda昏迷不醒的时候没有人浑水摸鱼去换过她吊针里的药....”
晏九九想起顾一北一身白褂扮成医生的样子,他们以为医院铜墙铁壁,从来没有怀疑过医护人员,但是恰恰最危险的就在身边!
如果不是她发现不对的话,就算是再熟悉的人穿了白褂戴上口罩从她面前走过她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顾一北应该是趁我们不备的时候装扮成医生查房的样子混进去给Linda的针管里注入了一种安眠的药物成分,这样她才会长睡不起。”景施琅靠在书桌前分析道,后背的钟摆滴滴答答的走着,时间在他琥珀色的瞳仁中一点点消逝。
“表哥说的没错”晏九九捏紧了Linda的手,扫向屋内的一众人等,严肃道:“顾家以为Linda目睹了正凶,但是若要在Linda昏迷不醒的时候置她于死地难免不会引起我们的猜疑,毕竟对于去看望Linda的人员我们控制的很严格,如果真要查起来的话很快就会查到那个医生和五零四病房的蹊跷,他们往Linda的药里放入其他药物就是为了故意拖延时间.....然后他们才能有充足的时间来应对接下来的一切,顾心慈....现在应该在法租界了!”
远山上前道:“那顾心慈确实已经不在张府。”
景施琅眯了眯眼睛,“人虽然不在了....却仍然将府中的布防如往常一般布置.....只怕是为了鱼目混珠制造假象来迷惑我们的眼睛!远山!事不宜迟,你速带人去法租界,若是发现任何不同无需向我报告!顾家的人很有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毁灭证据.....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