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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的不行, 那便来硬的。赵南钰两根修长的手指掐着她的下颚,稍微用了点力气就逼的她不得不张开嘴, 他抬起另一只手里的药碗, 直接灌进了她的喉咙里。
宋鸾被药苦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喝的太急加上抗拒,她还被药给呛到了。这下子她彻底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赵南钰的怀里,那碗黑糊糊的药还剩了一半。
赵南钰见她醒了, 温声细语道:“你发烧了,喝了药才能好,来, 把剩下的这半碗药也给喝了吧。”
宋鸾昏昏沉沉,有些话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了出来,语气比平时说话软了许多,糯糯的甜甜的,听起来很像撒娇, “我不喝, 好苦的。”
赵南钰似乎没有生气,从袖子拿出一块手帕, 温柔细致的替她擦干净嘴角上的药渍, “喝药才能好, 你也不想一直病着吧?听话。”
宋鸾苦着脸, 从他手里夺过药碗, 仰着脖子, 咕噜咕噜将药都给喝了下去,黑糊糊的药汁苦的她脸都白了不少,小脸蛋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红。
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缓过来,胸腔里窜着一股气,冲动之下,宋鸾把手伸到他跟前,“苦死了,我要吃蜜饯!”
赵南钰怔了怔,清浅一笑,没有怨言的拿了两颗蜜饯递到她手心里,末了还摸了下她的脸,“吃吧。”
宋鸾话说出口才晓得后悔,她想她真是飘了,居然都敢命令赵南钰了。
她心情复杂的将蜜饯吃进了嘴里,苦巴巴的药味很快就被甜味给冲淡了。退烧药并没有立竿见影之效,她的脑子还很沉,气色虚弱。
赵南钰起身,站定在她的床前,说道:“起床,用完晚膳再躺回来。”
宋鸾低着头,弱弱的说:“吃不下,想睡觉。”
她说话的时候赵南钰已经替她拿来了厚实的斗篷,“套上,吃不下也得吃。”顿了顿,他接着说:“不要不听话穿那么少,这次发烧你也不冤。”
宋鸾脸色依然惨淡,她不太情愿的裹上斗篷,下床时赵南钰还高抬贵手扶了她一把,她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热过一回了,宋鸾看着清淡无味的菜色就没什么食欲,她想吃辣还想吃酸的!不过估计这个家里没人能吃辣,从来没见过重味的菜。
宋鸾忽然觉得她好可怜,穿个越连吃都吃不好。
她捏着筷子在自己碗里戳啊戳,也不肯好好吃饭,这一幕落在赵南钰的眼里,只感觉好笑,她拿碗筷出气的模样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吃完晚饭,宋鸾的精神还是不大好,接连不断的打哈欠,上下眼皮直打架,她又滚回了自己的床铺,完全没去看赵南钰的脸色。
赵南钰在她的屋子里待了一小会儿,静静站在她的床边,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看,端详审视。看够了之后他转身离开了卧房,负手而立在窗边。
丫鬟弓着腰,大气都不敢喘的站在他身后,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封信,“少爷,这是今天下午贺家小公子派人给夫人递的信。”
赵南钰冷笑一声,眼里的锋芒几乎都能杀死人,贺家的小公子是宋鸾旧相好之一,当年她费尽心机想嫁的人也是姓贺的,而不是他。
他接过信封,打开看了看,嘴角止不住的泛起冷意,眸中寸寸冷光凝结成霜,随后他慢慢地、一点点的撕碎了这封信。
他的声音极度的寒,“不要让她知道。”
“是。”
*
宋鸾第二日快到中午才醒过来,喝过药又睡了一觉之后,烧退了下去,整个人也不像昨天那么病恹恹的,气色红润了不少。
她强打起精神从床上爬起来,刚穿好衣服,丫鬟便端了热水进来给她洗脸,等她梳洗完了之后,这位脸生的丫鬟却叫了她一声“小姐”,接着又说:“老爷的生辰过两日就到了,请柬已经发到了府上来,您和姑爷还是一起去吧。”
宋鸾猜反应过来,这个应该是她的陪嫁丫鬟了,从宋府那边过来的。
她完全不知道宋老爷也就是他爹要过生辰这件事,咳嗽了两声,她道:“嗯。”
丫鬟大喜,“这就好,免得府里的人又说闲话。”
无非就是编排他们夫妻之间感情不好这种话。
宋鸾觉着也没什么,反正她名声在哪儿都不好听,脸皮够厚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丫鬟虽然惊喜,但也没有放下犹疑,她从十岁起就跟在小姐身边了,小姐脾气骄纵,且容易感情用事,谁劝都不听,爱憎分明,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一辈子的厌恶。从前看一眼姑爷都觉得烦的人,最近这段日子变化不可谓不大,很少同姑爷吵架了,甚至都愿意和姑爷一起回去给老爷过生辰。
其实她方才不过提上一嘴,压根就不敢想宋鸾会答应。
不过应下来也好,之前的三年,小姐和姑爷都是一前一后去的宋府,从来不曾一起过。
用早膳时,宋鸾问她,“昨晚赵南钰是在哪里过夜的?”
“姑爷回前院了。”
她“哦”了下,便没再出声。
到了快要吃午饭的时辰,识哥儿蹬着他的小短腿忽然出现在她的院子里,身边竟然也没有个人跟着,阳春之下,小小的人儿被日光映着的脸晶莹透白,他似乎不太高兴,微微撅起嘴。
识哥儿把宋鸾吓了一跳,她蹲下身子,视线与他齐平,对上他清澈的双眼,问道:“你怎么过来啦?”
识哥儿往前走了两步,脚下没稳住,像是要往她的怀里扑,宋鸾赶忙接住他,才发现识哥儿的鞋子穿反了,她忍不住笑了笑,“怎么啦?鞋子都穿反了。”
小孩子被她这么笑了一下,脸顿时涨的通红,害臊的不行,趴在她的怀里,别扭的问:“您生病了吗?”
识哥儿还是没能叫她一声娘,语气尊敬生疏。
他也是今天早晨写完了父亲交代要写完的字,才从父亲口中听来的,之后他都没什么精神,玩具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方才别别扭扭的问父亲能不能过来看一看?得了准许,他立马穿上鞋子踩着小靴子就朝这边奔了过来。
也许是心急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连鞋子都穿反了。
宋鸾摸了摸他的脸,轻拧了一把,“哎呀你都知道啦,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哦。”在孩子面前,她的话不自觉就开始变多,不像面对赵南钰,他问一句她答一句,甚至巴不得两个人都当哑巴,谁也不要说话才好。
她也不管识哥儿的意愿,直接将他抱了起来,问:“吃过午饭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识哥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声音很小很小,软糯的回:“要。”
他伸出小手头一回主动搂住她的脖子,宋鸾顺势将他抱了起来,母子两个难得有如此惬意和谐的场面。
赵南钰过来时,丫鬟们才刚刚将饭摆好,宋鸾也没想到他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就来了。
识哥儿坐的端端正正,乖巧的喊了一声父亲。
赵南钰揉揉他的脑袋,随即将目光转到宋鸾脸上,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她的视线太专注,他想不注意到都困难。
宋鸾咳了两声,摇了摇头,“没什么。”她放下筷子,心里在打鼓,咬咬牙,她仰着头,满脸高傲,语气生硬的说道:“过两天是我父亲的生辰,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宋鸾也不想主动开这个口,显得很突兀。可是没有办法啊,她不说赵南钰更是不会主动提起。
她要说,还得凶凶的说。
赵南钰呵了一声,唇角微微上扬,他笑起来比不笑还要漂亮。
他的双眸盯的宋鸾心里发毛,就在她以为他准备做些什么时,他一声应了下来,“好啊。”
怀瑾之所以找上门来,是因为宋鸾已经很久不曾出过门去他哪里了,他总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他听说赵家二公子同二夫人近来重修于好,他是当成笑话来听的,因为宋鸾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讨厌他的丈夫,她认为当年她被下药被迫同他成婚都是赵南钰的计谋,所以她对赵南钰才有诸多不满。
怀瑾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回上门就撞见了人家的正牌丈夫,他在市井混迹这么些年,性子也相当泼辣,都不带害怕的,鲁莽的往里冲,双手双脚被人控制住,还不死心。
赵南钰背手站在台阶之下静静看了很久,一双眼睛黑如深潭,扯了扯嘴角,他笑着问:“这是谁?”
哪里有人敢告诉他实话,个个都低下脑袋不肯吱声,管事对他们使眼神,按时他们赶紧把人给带走。
赵南钰唇角的弧度慢慢滑落,双眸冰冷,声音也骤然冷了下去,他厉声道:“都哑巴了?”
管事等人吓得一个哆嗦,遍体生寒,燥热的天里后背竟冷汗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