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防盗提醒, 防盗比例60%, 48小时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 她不是农家亲生的, 是农小荷的孩子就算了,竟然还是个农小荷通奸和别人生的, 不是婚生子, 她现在脑子晕乎乎的, 衣服脏乱, 眼睛哭得红肿。
被哥哥嫂嫂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的时候,她很想冒着大雨逃离这个事故中心,可是她不敢,因为她很清楚,她无处可去,就算被鄙视被厌恶, 她也只能像一只老鼠一样躲起来。
就连亲生母亲都不要她了,她还能去哪里呢?
农老图的脸色还是和刚才一样不好,他现在难堪得很,心里对陆金莲有几分的怨恨,这件事都过去十几年了。虽然矛盾重重,可磕磕绊绊地也过来了, 现在功亏一篑,他要怎么跟农小荷交代, 怎么跟农小荷的夫家交代。
她真的是在逼他啊, 都忍了这么多年了, 为什么不能继续忍下去,明明他们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
接受到农老图迷茫中带着埋怨的眼神,陆金莲在心里摇头。
她前世就是大字不识一个文盲,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反面人物,又没什么见识,农家用几担粮食换了她来,那些东西救了她家六口人,她就为了农家奉献一辈子。
虽然生活一点都不如意,她也很不甘心,很怨恨,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如果离开这个家,她又能去哪里。
她只能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紧紧地抱住一根浮木,漂浮在水中,上不来,也沉不下去,半死不活,无法对自己进行救赎。
但是这一世,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家了,她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过,无论接下来有多少时间,她都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愉快、自由。
面对这样的目光,她回视了过去。
“我们离婚吧,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几十年了,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的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背负了几十年的重担,似乎就这样放下来了。
但是,这句话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农老图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几个孩子也纷纷站了起来,离婚,这两个字实在是过于沉重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是认真的,不是一时的气话,也不只是两个孩子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从这件事情开始,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们这十几年来,都是在互相折磨,既然这样,最好还是分开。”
陆金莲慢慢说着,话里连刚才的讽刺也没有了,而是很平和,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她真的累了。
虽然这个决定让人十分难以接受,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掺假,他们过的这样的日子,谁都不能完全开心。可是,离婚就意味着这个家要散了,不再完整了。
农秀珍被这双鞋子引出来的一系列事情给吓懵了,她要是她爹娘离婚了,她的存在肯定就更尴尬了,虽然陆金莲对她不好,但好歹把她养大了,她要是走了,她以后不可能能跟几个哥哥住着,但是现在,她不敢、也不能说话。
农老图现在已经换上了一身干衣服,却似乎比刚才更狼狈,他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双手捏得死紧,半晌后才道:“有这么严重吗?我们年纪都大了,孩子也大了,要是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分开住。”
“不了,我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她不想和这个家庭再牵绊在一起。
“阿娘,说什么离婚,我们马上就搬出去了,以后你跟我住,我能给你养老。”农显宽十分郑重地道。
“是啊,阿娘,我们都是你的孩子,想跟谁住就跟谁住。”
“就是,难道我们三个儿子还能让你老无所依不成。”
农显宗和农显安也纷纷表态,在他们眼里,陆金莲现在就是处在弱势的一方。
以往她偏激、小气、易怒、爱念叨,现在突然冷静了下来,就是她被逼到极致,累到极致的表现,这比她大吼大叫、咄咄逼人让人更心疼。
陆金莲微微笑了一下,摇头,“正是因为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我才不想继续过这种生活,既然要分开,就分开得彻底一点,你们也长大成人了,离婚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的态度很决绝,所有人都沉默了,农秀珠突然哭了出来,陆金莲跟她说过这个决定,当时她虽然不舍,内心却十分兴奋。但现在,她心里只剩下了浓浓的悲伤,这个家,就要散了吗?
农显安走到陆金莲旁边,拉着她的衣袖,红着眼睛看他:“阿娘,你只要妹妹,不要我们了吗?”
“我……我没有不要你们……”
看着一个个红着眼睛十分沮丧的孩子,陆金莲愣了一下,突然哽咽了,一直很平静的她很难过,她的心里酸酸麻麻的,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这几个孩子,都是很好的孩子,都是她十月怀胎,经历剧痛生下来,再一点一点养大的,她爱他们每一个人。
只是后来,他们变得不再像一家人,兄弟几人各自离心,她也孤独终老。
这一世她回来的很早,岑美玉还没有影响到这个家,她还是他们敬重的亲娘,没有“做”让他们失望的事情。
可是发生过的事情,一件一件地都刻在她的心里,每一件事情,都没有被忘记,而这短短的几天,也没有让她的心结消失。
她擦了眼泪,又哭又笑,“我没有不要你们,无论我去了哪里,只要你们还认我,我就是你们的娘,只是你们都长大了,三儿也要成家了,我也年纪大了,自然不想再让自己受委屈,所以……”
“阿娘,你别走好不好,我们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农显安打断了她的话,他还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年,他不想让自己的家庭支离破碎。
农秀珠从背后扑了上来,抱住陆金莲的肩膀,“阿娘,我们不走好不好,我再也不会偷懒了,再也不闹脾气了。”
陆金莲摸摸农显安的头,又拉了一下肩膀上的手,“傻孩子,乖,别哭,我们还是一家人。”
“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这么坚决?
为什么不再忍让?
为什么,他好像做错了?
……
无论如何,陆金莲都不会放弃自己这个决定,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她就离开了农家,回到了栗树寨。
除了农老图和农秀珍,所有人都跟着去了,包括只有两岁的阿梁。
农老图没有得到答案,他坐在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家里,抽着老烟斗。
他原本不爱抽烟,可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阿孃,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咱不是说得好好的?”
“是我对不起你,可真的没办法,那个臭小子他有了别的人,这事谁都管不了,我说不住他啊!”陆金莲表现得极为歉疚。
“不是……那是哪家的?我们都谈了多长时间了!”
“这我也不知道,那臭小子让我和你们说对不起,可是他死活不告诉我是谁,我都快气死了。”
石榴阿娘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她总不能说自家石榴比别人好,不娶她就亏了这种话。毕竟这事就是个意思,也没定下来,还是她家主动的,说多了人家还以为她们就想着倒贴,非他们不可。
可要这样不明不白的忍下来,那岂不是要被人瞧不起,谁也别想看低了她们。
“既然这样,那这事就算了吧,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我们做长辈的能管的太少,阿孃你好好休养着,我这还给你带了几个鸡蛋……”
说到后面,石榴阿娘有点犹豫,陆金莲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你好好地带回去,我这还有几颗糖,带给你家石榴,她真是个好姑娘,不能当我家媳妇,她阿孃我遗憾着呢!”
满怀着歉意送走了人,陆金莲就开始洗菜泡玉米面,准备开始做晚饭了。来的时候互相叫孙子的名字,这是比较亲近的人才能叫的,走的时候,两人就只能客气地互称阿孃了。
在恋爱、婚姻这个方面,他们还是开放的,喜欢自由恋爱,一般都是十八岁成家,要是没有,那就长辈帮着找好,到了年纪就成家。
也有长辈早早地就帮着定好的,在没有过门之前,他们还是和没有未婚夫妻一样各玩各的,只要婚后专一就行,要是婚后和农小荷一样乱搞,她的下场就只由夫家决定了,但一般不会太严重,该过日子还是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