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南三所。
富察皇后坐在上首, 下面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
嬷嬷上前劝道:娘娘, 别为这起子人气坏了身子,暂且打发他们去外头跪着就是。“
宫人们齐齐打了个哆嗦,却不敢求饶。
富察皇后摆手, 半叹半气道:“几十个人都照顾不好阿哥,内务府越发不中用!”
嬷嬷劝道:“阿哥大了,奶嬷嬷,宫人总是下人, 不好深劝主子,娘娘放心,陈院判医术在太医院数一数二, 风寒之症, 发出来就好了。”
富察皇后点头, 起身道:“三阿哥有纯妃照料,本宫先去看永璜。”
“这些人, ”富察皇后停了下,吩咐道:“跪三个时辰后, 打上十板子送去内务府,阿哥们身边的人先从长春宫, 咸福宫调来, 告诉内务府,挑好的来服侍阿哥, 不能再出错。”
不再理宫人们谢恩的声音, 富察皇后快步走进内室。
“永璜, 好孩子,别起来了,觉得怎麽样了?”
富察皇后按住欲要起身的永璜,替他掖了被角,面容慈爱道。
“多谢皇额娘关心,儿臣好多了。”
永璜感激道,“儿臣不孝,让皇额娘赶来为儿臣操心。”
“你这孩子,皇额娘有什么可麻烦的。”
富察皇后又关心几句,才道:“你这回染上风寒,虽有身边的人不知事,也是你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是儿臣疏忽,”
永璜赶紧请罪。
富察皇后笑道:“都是快娶福晋的人了,还和你三弟一起胡闹,先养病,等病好了,你们皇阿玛定要罚你们 !”
“皇后说得是!”
富察皇后转过身就见乾隆站在屏风后,忙福了福身,惊讶道:“皇上下朝了?”
乾隆越过屏风进来,扶起富察皇后,对已经起身磕头问安的永璜训斥道:“喝杯冷酒就闹起肚子,咱们满人能上马拉弓,从前在塞外,冷肉冷酒什么吃不得,你和永彰将来是不是连个兔子都打不了!”
“好了,地上凉,先让永璜起来。”
富察皇后忙劝道,“阿哥病好了,皇上什么时候训都好,先让永璜喝药休息。”
永璜羞愧道:“皇阿玛训斥的是,儿臣身为兄长,不曾照顾好弟弟,皇额娘不用替儿臣求情。”
乾隆心火又被儿子勾起来了,连着训了一顿,一摆手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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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娴拉着秋实学做针线。
在高氏留给慧娴的记忆里,也是不擅长针线的活计,甚至入宫后在美有动过手,慧娴就不怕被身边人拆穿了。
“娘娘,水波纹是初学针线,最好练手,奴婢从前学针线花样,连着练了半年多,姑姑才让奴婢学新样子。”
秋实模样清秀,说话也细声细气,在钟萃宫一众宫人里并不起眼,不过慧娴一问起谁的绣活好,莲香就推荐了秋实。
“本宫手笨,学这个水波纹,真能练手?”
慧娴疑惑道。
刺绣啊,反正慧娴在现代是时候买了一件据说是手绣的裙子,花了她一个半月的工资,就这样,有个朋友还和她说买的那么便宜,就算不是假货,也是绣工不好的瑕疵品。
慧娴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满绣的墨枝梅花,缀着金线的镶边,估计她两年的工资,也买不了这样一件不带金线珍珠的衣裳。
“娘娘聪慧过人,这绣花,也是讲究灵气,奴婢就是没天分,姑姑交了奴婢一年,针线房嫌弃奴婢绣的花不活,只上奴婢打下手。”
秋实笑了笑,她感觉的到贵妃很爱听故事,特意说起早年的一些事,果然,贵妃面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奴婢是五岁进宫,教导姑姑和奴婢同是正白旗下,论起来家里是老亲,平日里照顾一二,奴婢就不想其他小宫女吃苦。”
“满军旗宫女进宫年纪这么小吗?”
慧娴惊讶,她回忆起记忆中高氏也是汉军旗包衣出身,却是十三岁进宫,后被赐到宝亲王府做使女。
“有些是十三岁进宫,不过像奴婢这样五六岁进宫当差的多些。”
秋实解释道,“年纪小,进宫调―教两年,规矩都吃透了,也好服侍主子们,像那些进宫晚的,多是干些粗使的活,到了年纪放出去。”
“是这样啊。”
慧娴看着面前十七八岁,清秀的小姑娘,用满不在乎,甚至自豪的声音表示对服侍主子的自豪,心里寒了一瞬。
“秋实,你教的很好,找莲香拿个荷包,本宫吃透了今儿学的,再叫你。”
“是,奴婢告退。”
秋实退下后,慧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深叹一口气。
“陈大人,主子娘娘自打孕期过了三月,胎像按理来说坐稳了,可主子这些日子,茶饭不思,夜间多梦,起夜呕吐,不得安眠,您看这是怎麽回事?”
安嬷嬷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皇后,待陈院判收回脉枕,迫不及待问道。
富察皇后胃里一阵翻滚,忙凑出帕子捂住嘴。
“太医有话直言便是。”
皇后勉强忍住恶心,虚弱道。
“怀孕期间,不思饮食,夜间睡不好,恶心等都是常见症状,皇后娘娘不是头胎,从前怀和敬公主,您也是如此,只是比现在轻一些。”
陈院判花白着胡子,面色红润,中气十足,面对皇后主仆的思虑,轻飘飘的安抚过去。
“陈院判的意思是,主子并无大碍?”
安嬷嬷怀疑的看向他。
陈院判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呵呵道:“娘娘您毕竟年纪大了一些,再怀胎身体负担重,故而妊娠反应激烈,老臣替您开个方子,调理保养,身子养好了,龙胎自然康健。”
富察皇后虽然怀过三次,但对孕妇的了解不比安嬷嬷,听了陈院判的话心里安稳不少。
“太医医术高明,尽管开就是,本宫与腹中孩儿若得安全,当记大人一功。"
陈院判笑眯眯的谢了恩,亲自写了药方,由长春宫派人抓药熬煮。
安嬷嬷送走了太医,返回内室,见皇后又开始呕吐,忙上前抚其背,安慰道:“主子忍忍,等药好了,您就没事了。”
富察皇后微微摇头。
养心殿。
乾隆坐于上首,上身前伸,抚膝道:“皇后这胎,有几分把握?”
花白胡子的院判陈太医伏在地上,面上也没有了笑意,严肃回道:“皇后娘娘自打端慧太子薨逝,身子一直不好,虽则娘娘一直在调理,可身子的亏空尚未补足,娘娘怀了龙嗣,许多安神养神的药材不能继续用。臣和太医院竭尽全力,当有………五分把握。”
“母子平安?”
“母子 ……平安!”
一滴汗水在金砖上砸成八瓣。
“好!”
乾隆面色复杂,语气莫测。
“朕命太医院竭尽所能,自今日至皇嗣落地,不可懈怠!”
“臣遵旨!”
陈院判叩首,面色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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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起云涌与钟萃宫没有关联,宫内众人陪着自家主子今日看戏,明日赏花,不亦乐乎。
“主子!”
慧娴乐滋滋的听两个小太监说书,忽听一宫人急切唤道。
“赏!“
慧娴起身,朝莲香道。
两个小太监忙跪下谢恩,慧娴却顾不得多待,脚步匆匆返回内室。
“回信在哪?”
慧娴没顾得上坐下,朝来人发问。
莲香接过信件递上,慧娴深呼一口气,拿着信筏,问来人:“本宫让你打听的事,可有消息?”
“回主子,奴才上月出宫,找了几个闲汉,盯着高家,这回奴才去了,听他们回报……”
“主子?”
莲香小心道。
慧娴回过神才发现已经过了许久。
“小康子走了?”
“是,奴婢拿荷包,说主子您赏了二十两银子,夸他会办事,让他下回出宫,接着干,您瞧?”
“你做的好!”
慧娴见她一副担忧小心的模样,无奈笑道:"和你们无关,让本宫一个人待一会。“
“是。”
莲香福了福,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
“唉!”
慧娴咬牙看着面前千篇一律的“家信”,心里呵呵冷笑。
也对,能说出“女儿至微至贱”的父亲,对女儿能有多少亲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