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情况怎么样?”刚下车,王燕便问先一步到达的同事小张。
小张说:“这个姓吴的涉嫌走私文物,早已列入被调查名单。近期,调查小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对他进行监视,发现他跟国礼紫砂艺术馆的人来往密切。起初,还以为他们是一伙的……”说着,朝汪诚投去歉意的笑,“后来,见你跟汪馆长也有接触……”
“于是,连我都怀疑了?”王燕笑着问。
“没有,没有。”小张忙解释,“我对你是绝对信任的。我是想,能跟咱们警界之花做朋友的,品德一定没问题;所以,不再对汪先生有怀疑。”
王燕见小张变着法子夸她,掩嘴一笑:“谢谢夸奖。”说着,话锋一转,问眼下的情况。
小张说:“正因为被严密监视,姓吴的刚进山洞,我们就赶到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这个山洞不寻常,不能掉以轻心。”宏国提醒道,他问小张,“对了。那个洞口当年不是给堵上了嘛,怎么又被打开了呢?”
“这么高的地方,想要堵洞口也不是容易的事。你看,由于地形关系,山洞附近没有大块石头,想要堵住,必须是人工背石头上去。我猜,当年堵洞口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那以后打算怎么处理?”
“我们跟文管部门沟通过了。目前还没证据证明山洞里存在文物,为了杜绝有人进洞寻宝的念想,我们打算用钢筋混凝土暂时封堵洞口,等以后文管部门有新计划,再考虑是否打开封堵物进行发掘调查。”
宏国对这样的计划表示赞同,他说:“这样好,这样好。省得龙神爷跑出来吓唬人。”
小张并不知道山洞里有大蛇,问:“什么龙神爷?”
宏国这才知道小张并不清楚山洞里有什么。他想,那蛇太大了,说出来小张未必能认可,说不定还要笑话,会说是他老爹看花了眼,或受到惊吓,臆想出来那么大的蛇。也难怪,这么大块头的蛇,没见过的人谁会信。
宏国不想深谈此事,打着哈哈道:“呵呵。老辈人不是说青龙山和黄龙山都是龙神爷变的嘛。对了,还有那个乌龟山,是乌龟变的。”
小张听了,盯着宏国看了好一会,又哈哈大笑着对王燕说:“哈哈,没想到,咱们警界之花的白马王子语出惊人。”
宏国自然知道小张是反着说话的,但他不去辩解,反正,他老爸亲眼见过那蛇,别人信与不信他没心思去解释。
山洞里有大蛇,王燕是知道的,因为,宏国曾经对她讲过不止一次;她的想法跟宏国一样,不想深谈此事。
她对小张说:“小张,别听他瞎说。他呀,就喜欢开玩笑,说话难得有个正经的时候。”
话音刚落,小张手里的对讲机忽然传来几声惊叫,接着,有人大喊:“蛇。好大一条蛇呀。”听声音,像是吴老板。
宏国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心说坏了,姓吴的一定是遇上“龙神爷”了。
小张忙问对讲机那头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报告张队。没什么事,我们找到人了。这里有道大门,瞧着像是古代建造的。几个嫌犯紧贴着大门蜷缩在这里,喊什么蛇呀蛇的。但我们仔细搜过,附近没见到蛇或其他东西。我分析,洞里空气浑浊,应该是缺氧导致产生的幻觉。”
“没事就好。赶紧带他们回来吧。”
武警的行动是迅速的,片刻之后,他们用攀岩索将吴老板及其手下押了回来。
吴老板还在喊好大一条蛇,脸上满是惊惧的表情。
小张想起宏国说到的龙神爷,便用疑惑的目光看看吴老板,又看看宏国。
宏国摊了摊双手,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心里暗想,姓吴的肯定见到了大蛇。
回到艺术馆,几人在大厅里喝茶。
汪诚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说:“这件事总算有了圆满的结局。虎王秘籍的谜团算是揭开了,爷爷他老人家的夙愿也算是实现了。”
“我看这事没完。”周文说,“留下的谜团太多,不能算是完全解开谜团。”
“哦?为什么说没完?”汪诚边问,边帮大家倒茶。
周文解释:“虎王秘籍自身的谜团可以说是解开了,是记载了抗战时期的一些事迹。但是,据咱们了解到的,你爷爷汪立之记载的一些事情本身也是谜团。比如,手稿上写的,青龙山古墓中数量庞大的宝藏守护者到底是什么?”
“雕像呗。”汪诚不以为意地说。
“没这么简单。昨天,我查阅了大量资料,包括《宜兴县志》我都看了,没找到与青龙山古墓有关的任何记载。要知道,如此庞大规模的墓葬,不可能没人知道。就好比修建一座能与世界七大奇迹媲美的建筑,会没人知道吗?”
“那肯定有人知道,就算没亲眼看见,也会听人说起。”汪诚说。
“那就好。既然有人知道,便会留下记载,或口口相传留下一些线索。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任何线索。想想看,古时候宜兴的人口尽管不会像现在这么多,但十几二十万人总是有的吧。能在几十万人的眼皮子底下修建这么一座大墓,这墓一定不简单。另外,当年,争夺这批宝藏的人不在少数,尽管,有些人当时只是为了保护这批宝藏,那么,抗战胜利后呢,国民政府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宝藏……”
接下来,周文说出了他的疑问。
几个月后,周文完成了新书《阳羡英烈》的创作,他将那次众人寻访“虎王秘籍”真相时遭遇的一切,以及汪立之手稿上记载的老一辈人与外寇斗争的事迹融合到了一起。
入秋的某天,李成博与耿爷再次来到宜兴。
汪诚获知他们的到来,非常高兴,为了表示对大家同心协力揭开“虎王秘籍”谜团,了却他爷爷临终夙愿一事的感谢,特地在宜兴风景最秀丽的所在“竹海风景区”一家饭店设宴款待。应邀出席的还有宏国、王燕以及高家老爷子。
席间,周文说出了一件事情。
周文说,前几天,他去参加了一个人的葬礼,这个人大家不陌生,是上坝村唐长彪的父亲唐爷。
人活一世,终有归去的时候,众人虽感到惋惜,但也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尽管唐爷年纪不是太大,但何时离世也不是人类自己能掌控的。
可是,周文说出来的一件事情,却让几人在感到后怕的同时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
唐爷去世前给唐长彪留了遗言,说有件事如果不说出来,会因良心不安而死不瞑目。
他要唐长彪转告周文,说周文他们在鬼帽山古墓里的遭遇,有些事情并非看到的那样,因为,这些事情没有真实发生过,只是他利用一些手段让众人信以为真。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听周文讲完大家才知道,唐家并非是早年因家乡发生战乱才来宜兴避难;事实上,他们是鬼帽山古墓的守护者,常年存在于鬼帽山山洞里。后来,祖先向往外面的世界,才谎称避难落户到了上坝村。
唐爷曾经对周文说过其父亲曾在古墓中遭遇奇怪的人,这也并非是事实,这只是他想拦阻周文他们进入古墓的一种说辞。后来,他见拦阻起不到作用,为了圆谎,便设计坐实他的说法。
他利用手段驱使地下生物掠走那名武警战士,并促使武警战士与坠入垂直通道的李成博相遇;他乔装成父亲塘坝生跳入暗河,后被李成博他们被救起。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知道李成博事后必定会讲述此事,而先前周文听他讲过其父亲在古墓里的离奇遭遇,将两件事作比较,就会发现存在怪异的共同之处,那就是,李成博他们看到了大半个世纪前的塘坝生,他们穿越了。
众人听完,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没想到,看上去挺正经的一个人,居然,会耍这样的手段。
耿爷倒是没感到意外,他说:“守墓人嘛,做事方式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唐爷也算对咱们心慈手软了,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咱们就得永远留在鬼帽山里回不来了。”
“可咱们又不是去盗墓,只是考古发掘,他有必要对付咱们嘛。”李成博不怎么理解唐爷的做法。
“对守墓人来说,盗墓贼与考古队没什么区别,目的都是为了墓中随葬品。”
“说得也是。”李成博赞同耿爷的说法,他说,“我说怎么可能穿越到几十年前,遇见那时候的人呢,原来,是个局。”
这个话题随着热菜端上桌终止了。
汪诚端起一杯酒,认真地对大家说:“以前看战争片,总以为那些英雄都是虚构的,是人,怎么可能会真的舍生忘死呢。现在,看了我爷爷手稿上记载的往事,才知道英雄确实存在。咱们现在能过上舒适的生活实属不易。来,这第一杯酒,敬先烈。”
说罢,从来不饮酒的他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的酒,看得出,虎王手稿改变了他很多想法,也将对他今后的人生意义起到积极的作用。
汪诚倒满酒,端起杯子对几人说:“第二杯酒,感谢大家为揭开‘虎王秘籍’谜团付出的努力。就像爷爷手稿里说的,兄弟间的情感远胜于世间任何金银财宝。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来,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