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的唐爷指着那枚“鸡蛋”说,“没想到,我父亲兜里的鸡蛋像夜明珠一般亮了,家父就用这枚蛋在堵住甬道的石墙上捣鼓了一阵,暗门就打开了。”听唐爷这么说,周文联想到今天的事情,问:“难道,今天您也是用这个鸡蛋打开甬道的?这鸡蛋……该不会是机关控制器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它确实能打开暗门,今天,也是用它打开甬道的。”
“那您父亲单独去找金永良有发现吗?”
唐爷摇了摇头:“我父亲告诉我,那次他去之后,在大山洞里中央那个台子旁边徘徊了好一阵,也没敢下去;下头太危险,他怕下去之后非但找不到金永良,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周文又想起件事情来,问:“唐爷,当年在山洞里救你父亲的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唐爷摇了摇头,“这两人的身份也一直困扰着家父。并且,他们怎么离开的也是个迷。”
“他们会不会是部队里的兵?”周文提醒。
“有可能。但是,家父说那两人的穿着打扮古里古怪的,你要说是当兵的吧,穿的衣裳又不像。我父亲曾经协助新四军与日军交战过,也给当时的国.军送过粮食,部队官兵的服装他还是能辨认得出来的。但那两人的着装却从来没见过。所以,家父说山洞里有古怪,就是指有怪兽和那两个奇怪的人。”
唐爷这句话,算是为讲述当年他父亲唐坝生在鬼帽山古墓里的冒险经历划上了句号,周文觉得再聊下去估计也了解不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就对唐爷说:“唐爷,这几天我们肯定还要进古墓,不知……”他想说,不知能不能请唐爷出手相助。
唐爷知道他的用意,没等他说完,便摇头婉拒:“我是绝对不会去的,阿彪也不能去。我不能让唐家的独苗去冒生命危险。不过……”
周文以为唐爷心意已决,请对方进古墓的事情是一门栓到底没得谈了,但听唐爷说出“不过”两字时,才知道事情还有转机,忙问不过什么?
唐爷拍了拍装着“鸡蛋”的盒子,说,不过,这个蛋或许对他们进古墓勘察有帮助,可以借给他们一用。
周文心中一喜,心说,这样甚好,尽管没唐爷陪着进古墓,但有这枚神奇的鸡蛋在手,并不比唐爷亲临现场差多少。想到这里,周文怀着感激之情谢过了唐爷。
从唐家出来,周文和杨先河回到“龙岭砂苑”,准备商议下一步计划。
刚到院子门口,一辆出租车飞驰而来,吱的一声,停在了两人的跟前。
杨先河以为是朋友来访,忙上前迎接,却不料,从车上下来的却是个精神矍铄的陌生老者。杨先河一愣,礼貌地询问来者何许人,光临寒舍有何要事?
周文一见那老头,也是愣了愣,但立刻迎上来,搀扶着老者高兴地问:“哎哟耿爷,您怎么来啦?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您啊。”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耿爷。他笑着拍了拍周文的手背,说:“不用接,老头我还没老到不会打听路呢。”说着,问司机,“对了司机同志,多少钱哪?”
司机报了个数,耿爷作势要去掏钱,周文见状,忙取出钱夹,拿出一张百元纸币递给司机,说辛苦了,不用找零,权当做长途跋涉的辛苦费。
司机接过钱,说了声谢谢,接着,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老爷子,来,屋里坐。”周文将耿爷请进别院。
进屋后,杨先河没见到汪诚他们,便问家人他们在哪?杨夫人回答,他们去长兴买东西去了,可能要傍晚才回来。
三人落座后,杨先河泡上茶,三人边喝边聊。
刚聊了几句,周文的神情便有些恍惚,他在思考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该怎样向耿爷传达李成博已经遇难的消息。
他想,如果直接告诉耿爷李成博已死,老爷子一把年纪,对李成博更是疼爱有加,老爷子能承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吗?但如果瞒着不说也不是个办法,人已经死了,单靠隐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该如何是好呢?周文禁不住挠了挠头。
见他神思游离的样子,耿爷问他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周文考虑再三,觉得,李成博的死讯必须现在就告诉老爷子,不能遮遮掩掩,拖得越久越难开口。
“嗯……老爷子,您知道,人这一辈子由生到死是个必然的过程,但凡是人,都会有离去的一天……”
见他没来由说起这么严肃的话题,耿爷有点云里雾里,问:“小周啊,你……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吧?别吞吞吐吐的,老头子我大半辈子都是在死人堆里讨生活,对生死早就看淡,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唉,这事能直接说嘛。
周文心中苦笑,但转念又想,不直说又能瞒到什么时候?干脆,说。
他就将进入鬼帽山古墓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耿爷。最后,还强调人死不能复生,要老爷子节哀。
让周文没想到的是,耿爷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神情异样地看着周文,没表露出半点对爱徒离世的悲痛,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周文心中忐忑,担心老头子承受不了爱徒已死的事实,脑筋出问题了。
“哈哈。”耿爷突然笑了起来。
周文吓了一跳,说:“老,老爷子,您……”他心说坏了,老爷子一定出问题了,要不然,听到这样的噩耗怎么还笑得出来呢。他打算劝慰一番。
耿爷却没给他机会,说:“我说小周,你是不是在跟老头子我开玩笑啊?”
周文急了,解释:“耿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没跟您开玩笑。”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你知道我为什么忽然跑来宜兴吗?”
刚才,周文只顾着考虑怎样将李成博的死讯讲出来,没考虑别的。现在,听耿爷这么说,想想是有点奇怪。他想,老头子怎么自己跑来宜兴,还直奔上坝村来了。
没等周文开口发问,耿爷便微笑着用手指敲了敲茶几,说:“是因为成博这小子打电话要我来跟你们碰面的。如果他已经……已经那个了,怎么可能会打电话给我呢?”
闻得此言,周文吃惊得合不拢嘴:“什么,他……他打电话给您?”
“是啊。”耿爷回答得很干脆。
“怎么可能呢?”周文觉得脑子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大团棉花,思路变得混乱。
李成博死了是周文亲眼所见,是事实,一个死人是无法给活人打电话的;但耿爷说话的语气之坦然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再说了,哪有人会把爱徒的死拿来开玩笑的呢?但如果耿爷说的是事实,这件事不仅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有点瘆人。
难不成,李成博变成了鬼,要他的师父来见他一面?或者,帮找回他的尸体?
周文感觉到很不对劲,尽管,他与李成博交情很深,但现在谈论的是灵异事件,是跟鬼魂有关,他无法做到坦然面对。
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他请耿爷把与李成博通话的过程说一说。
老爷子就把在铺子门口和隔壁老王下棋时接到李成博电话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不过,他隐瞒了李成博对他说的一句话,倒不是他要刻意隐瞒,而是李成博这句话包含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在没得到求证前,他认为说出来反而对大家不利。
老爷子的话让周文心底涌起了迷雾,他无法理解这一切,按理说,人死之后是不可能再活动的,那么,耿爷接到的电话就一定不是李成博打的。
难道,是另有其人?不对,耿爷跟李成博的关系如同爷孙俩,李成博的声音老爷子不可能听不出来,就算有人刻意模仿,骗骗寻常人也就罢了,怎能骗过一个有经验的老牌摸金客呢。
哎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周文觉得头大如斗,思来想去除了把脑袋给想疼了,没理出个头绪来。
傍晚时分,汪诚他们回来了,买了很多东西。
汪诚热爱书法,去长兴转了一圈,买了很多竹筒,说是用来存放书画不容易发霉和被虫蛀。
谭建国没买东西,他平时都很节俭,按他的话来说,现在省着点用,将来,钱得用在结婚生子抚养下一代上。
筱雯有着与大部分女性不同的美德,不喜欢购物,转了一下午,就买了一只藤条编织的盒子,说是拿回去存放节目策划书。
晚上,杨先河帮耿爷安排好了房间,众人吃完晚餐便各回各房歇着了。
上坝村的夜,跟以往不一样。今晚,月色明亮,虫鸣蛙叫和嘶嘶的风声中还掺杂着别的动静,沙沙沙,就似警觉的猫在黑暗中潜行,声音尽管轻微,但还是被村中的狗觉察到了,于是,零星的狗吠声响起。
一条黑影从附近的林子里闪出,蹑手蹑脚来到“龙岭砂苑”院墙前,东张西望了一会,找了个便于攀爬的地方,蹿上了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