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王没料到的是,这人是个练家子,身手了得,见蝎子王拿枪的手一动,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在蝎子王手中的枪口还没完全抬起之前,这人闪电般掠到他跟前,一把扣住了他的脉门,另一只手,在他手腕上用力一啄,蝎子王立刻感到钻心的疼痛,握着枪的手立时松开,枪竟然被那人抢了去。
那人也是个小头目,他见蝎子王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不想再同流合污,带着他的同伴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蝎子王一个人傻站在那里。
接下来的局面可想而知,蝎子王从起先带人伏击,到手下尽数离去,都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他已经明白,已无能力报仇雪耻了,说不定,今天将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日。
匪尔并没拿蝎子王怎么样,她与刘甦鹃、苏雅上了骆驼,渐渐远去。
匪尔的不理不睬让蝎子王感到了奇耻大辱,认为对方不屑与他打过,他朝三人歇斯底里地大叫:“娘的,你别走,你这是在侮辱我,有本事来杀了我呀。”
远处传来匪尔的一句话:“回家乡去吧,好好享受生活。人哪,活着比啥都强。”
回到城堡,那个在凌晨喊刘甦鹃起床,在匪尔手下做事的护卫见她们回来了,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尽管这种表情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心思细腻的刘甦鹃看在了眼里。
用早点的时候,刘甦鹃提起此前蝎子王说的,“多扎克城堡”里有贪钱的主,说,会是谁呢。
匪尔皱了皱眉,说,城堡里的兄弟基本都是当年随她干爹干妈和铁八爷一起进沙漠的老弟兄,即便是年轻人,也都是老一辈的后代,感情基础很牢靠,按理,他们中间不可能出现内鬼。
“会不会是蝎子王原来的手下,就是从毒蝎子城堡招降来的那批人。”苏雅提醒道。
匪尔想了想:“嗯,有这可能。”
“对了妹子。”刘甦鹃问匪尔,“你身边的那个护卫……”
“你是说凌晨去通知你们起床的小夜刀吗?”
刘甦鹃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小夜刀?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像武侠小说里的人物。”
“呵呵。”匪尔笑着解释,“小夜刀是八爷的义子。有一年,八爷跟一帮人交火,结果,那帮人落败跑路了,留下了一个孩子。八爷不忍心将孩子留在沙漠里,就带回来抚养了。”
“对手的孩子?”听闻此言,刘甦鹃蹙了蹙眉,她怀疑小夜刀会不会生了反骨,当了蝎子王的内线,做出一些里应外合对城堡不利的事情。
匪尔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说:“八爷抱他回来的时候,他尚在襁褓。口袋里有张纸条,上头的字是用鲜血写的,可能写得匆忙,字迹很潦草,但大概意思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说的是,遇到了强盗看来是活不成了,如果孩子能活下来,希望有好心人能收养他。纸条上还留了孩子的名字,萧冶蹈。”
“遇到强盗?难道,强盗是指八爷他们么?”
“当然不是。跟八爷他们打的是本地部族的人,孩子却是汉人,所以,孩子不可能是这些人的;孩子的父母也许是被部族人抢劫,强盗应该指的是部族人。”
“这么说,有可能是那些人劫了他的父母后,因他还小,没忍心杀他?”
“有这可能。”匪尔点点头说,“八爷收养他之后,认他做了义子,一晃都过去几十年了。至于他的名字,是因为他除了当我的护卫,还兼任城堡的夜间巡逻,而他又擅长使一把短刀,所以,兄弟们就取他名字的谐音,喊起小夜刀来。”
“哦,原来是这样。”刘甦鹃说。
她心里存有疑云,回城堡时,小夜刀看到她们时脸上分明是惊讶的表情,为什么会有这种原本不该有的表情,会不会,小夜刀就是与蝎子王勾结的内鬼。
她将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匪尔听后笑着说她多虑了,并解释,小夜刀有次去黑市采购,途中遇上了大风沙,受了很重的伤,脸部的伤最重;回到城堡静养一阵子后,伤倒是好了,但脸部落下后遗症,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明白过来的刘甦鹃不仅消除了心头的疑虑,还同情起自小无父无母的孤儿小夜刀来。
太阳升起的时候,沙漠再一次散发出让人难耐的燥热。
在天坑底部劳作的一帮人,尽管没觉得像天坑外那样热,但风吹不到天坑里来,他们还是感觉到闷得喘不过气来。
汪诚站在坍塌的古墓边,出神地看着脚下的墓室,那里,依旧一片狼藉,跟昨天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是周文。
“我说发什么愣呢,是不是又做梦了?”周文问。
汪诚回过头,周文发现他脸色苍白,神情里还透着浓浓的迷惘。
“这古墓不能进,下边,有东西。”汪诚说,他脸上有一丝惧色。
“有东西?什么东西呀?”周文被这句话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云里雾里。他看了看古墓里杂乱的一切,说,“昨天我们下去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东西;现在看,好像跟昨天没什么不一样呀。”
“在石门后面。”汪诚指了指墓室里的石门。
“石门后面?那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没进去。哎对了,你说里头有东西,是不是又梦到什么了?”
“是的。晚上我又梦到那神秘人了,他还带我下去过。”汪诚边说,边指了指脚下的墓室。
“下去过?来,说说看,梦里都见到什么了?”
“是……我也说不好,总之很可怕。一开始吧,我看到自己蹲在这,喏,就是那里。”汪诚指向古墓边的一个地方,“然后,那个人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他抓住我的手,直接飞了下去。再后来……”
接下来,汪诚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他的梦境,神情一会紧张,一会恐惧,就好像此刻的他,正经历着梦里的一切。
听完汪诚的讲述,周文有些哭笑不得,说:“什么?你说石门后面有僵尸?怎么可能呢。你啊,这次做的梦太不靠谱了,这世上哪来僵尸呀。”
“但神秘人一再叮嘱,要我小心僵尸。”
“这次可能不是神秘人托梦给你。说不定,就是个没任何意义的梦罢了。一会,咱们就要下古墓,你啊,别去多想,赶紧去准备准备。”
汪诚听了周文的话,想想也对,这世上哪来僵尸,说不定,昨晚的梦没任何意义,只是个梦罢了。
想到这里,他开始收拾东西,为过会下古墓做起准备来。
过了一会,张教授指挥队员们将连夜从乌鲁木齐运来的器材,通过升降平台运至墓室中,安装调试好之后,他和宗国胜带着十几个人下了古墓。
由于有了大型照明工具,整个墓室亮如白昼。
张教授将人员分成了两组,一组,由他带领,负责在坍塌的墓室里清理和鉴别古墓的年代;另一组,由宗国胜带领,进石门里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墓室。
由于陈国江去市里向上级请示对大沙丘村子进行调查,留下来的警员小张和大林便安排给了宗国胜他们。张教授之所以这样安排,是认为,宗国胜他们进石门要比留在墓室中危险得多,有警员保护安全系数会大一些。
安排妥当之后,张教授叮嘱宗国胜,一定要注意安全,接着,目送一行人走进石门。
正如田沐雪所说,石门里面确实是条狭长的通道,两旁墙壁上刻有复杂的纹饰,看上去相当精致。
宗国胜并没急着去看这些纹饰,因为,眼下他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找到通往其他墓室的门或通道。
他让小张和大林走在最前头,其余人跟在他后头。
走了十来米光景,前面出现了一个跟人差不多高,看着像是石头质地的灰白色圆球;圆球体积不小,挡住了去路。
宗国胜走过去仔细看了会,见圆球表面布满了粗大的暗红色枝杈状纹路,旁的,也看不出什么来。他觉得不解,在他以往勘察过的古墓中,没见过有这样的东西,这会是什么呢。
他带上手套,用皮吹子清理圆球表面一小块地方,当上面的尘埃被清理掉后,露出来的竟是瘆人的惨白色。
“宗教授,这是什么东西呀?”跟在宗国胜身后的周文好奇地问。
宗国胜摇了摇头,说他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猜测,可能是防范盗墓贼的障碍物。说着,用手摸了摸圆球。
这一摸不要紧,圆球立刻就有了动静,只见,圆球在稍微一颤之后,竟缓缓向前滚动起来。
圆球滚动之前,大家都以为这就是个被固定在通道中的障碍物,没想着会动,眼下,见忽然有了动静,都吓了一大跳,纷纷往后退,生怕圆球会忽然反过来碾向他们。
等一帮人定下神来时,圆球已经翻了个身。
众人看见,圆球的另外一面有一个黑色的足有半米直径的圆形,黑亮黑亮的,上头还有很多放射性的纹理。
大家觉得这个圆球看着眼熟,像是某样东西,但一时想不起到底是什么。
过了片刻,李成博看出那是什么了,他说:“我靠,这好像是一只眼珠子。”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仔细再看,见那个圆球的白色部分像是眼白,上面分布的红色枝杈状纹理则是眼球血管,而那黑亮黑亮的圆形图案是眼睛的瞳仁,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