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排档上,说到这里的李成博脸上浮现一抹疑云,他说:“说来奇怪,地洞底部又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我们找了好一阵也没发现任何东西,连个机关都没有,除了......”说到这里,他打住话头。
见他又吞吞吐吐的样子,谭建国觉得烦躁,说:“哎我说兄弟,你倒是往下说呀,除了什么?”
土专家摸了摸脑门,说:“除了发现一条土石结构的通道,再没其他东西。我估计,这座古墓一共就两间墓室,那条通道很有可能是地耗子挖的盗洞。通道很长,好几百米,出口在燕子山的东南方。”
燕子山东南方?安莫言想起了什么:“会不会,就是我昨晚差点掉下去的那个地方?”
筱雯也觉得很有可能,说应该是。
李成博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有些云里雾里,问:“你们说什么呢?什么掉下去?什么就是那地方?”
见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周文解释:“是这样的。昨晚,我们在燕子山上搜寻时,遇到了一个地洞,小安差点掉下去。那地洞就在燕子山的东南方,很有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盗洞口子。”
“哦,原来是这样。”李成博明白过来,“看来,这个混元鬼椁早就被盗过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大的墓穴,除了一具干尸旁的什么都没有。我现在弄不明白的是,那鸟人肚子里钻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呢?”
见李成博问起这个,周文自然想到那是周福生,也想起先前干尸怎能承受得住人钻进钻出的问题。他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土专家解开了这个谜团。他说,“我们后来仔细检查过那具干尸,发现,那压根不是一具尸骸,而是一副甲胄,里面是空的,人可以钻进去。我猜测,那应该是古人设计的特殊盔甲,穿在身上用来震慑敌人的。也有可能是古代有一种罕见的丧葬习俗,那副甲胄,实质是一副特殊的棺材。”
围绕燕子山古墓众人聊了一会后,李成博问起此次去河南要干什么?周文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周家诅咒的事情,就以拍摄考古节目为理由,把这个问题搪塞了过去。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着小龙虾一只只被消灭,时间已经接近了深夜12点。商议好第二天碰头的时间和地点,众人互道晚安,离开夜排档各回各家了。
回到公寓后,周文冲了个澡,打开电脑登陆QQ,见好友蔡潇寒在线,就给对方发了个信息:兄弟,又在熬夜编节目哪。
他的这个朋友负责河南某电视台一档茶文化节目的拍摄和编辑。
不一会,QQ闪了一下,蔡萧寒回了个信息:是啊,在赶制一期节目。对了,明天你能不能带几把壶来?过阵子,我们准备去安溪拍个片子,想送接待方几把壶。一来,感谢他们的接待;再则,也想了解一下那里紫砂壶市场的情况。
周文回复:行,明天上午我就跑趟宜兴,壶的事你就放心吧。我估计,到了宜兴要吃过饭才能出发,到郑州应该是晚饭时间了。到时,少不了兄弟几个喝上两杯。
第二天一早,各路人马在鼓楼区一家小吃店碰了面。用过早餐,周文告诉大家,先得去趟宜兴的范家壶庄,在那里吃过饭再出发去郑州。
差不多八点光景,五人分坐两辆车走宁杭高速向宜兴进发,等到达目的地已经接近十点了。
下了车,壶庄负责人范伟已经等在大门口,见他们来了,笑着迎上去热情地跟每个人握手,并将众人领去了他的办公室。
进门,落座,范伟泡了壶香喷喷的宜兴红茶,帮每人倒了一杯。
周文与范伟交情不浅,两人说话从来不绕弯子,他开门见山地向范伟道明了来意。
范家壶庄跟蔡萧寒的节目组有合作来往,不仅经常协助他们在宜兴的拍摄,壶庄还是节目组在宜兴的拍摄基地。范伟听周文说蔡萧寒要紫砂壶送人,爽快答应,并喊人去销售厅取来壶交给了周文。
坐了一会后,范伟说:“快十一点了,咱们就在壶庄的餐厅吃饭吧。等吃饱喝足了你们再出发。”
周文也不客气,开玩笑似的说:“行。其实,我们就是蹭饭来的。”
用完午餐,众人告别范伟准备上路,临上车前周文想起件事来。
“哎呀,差点忘了,壶钱还没给呢。”说着,作势就要掏钱。
范伟忙说:“哎哎,别来这套,这壶算是我送给蔡萧寒他们的。支持他们的工作也是我的分内事。别忘了,壶庄可是节目组的拍摄基地。”
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文也不再坚持,上车道别,和众人驱车离开了壶庄,踏上了前往河南的路。
宜兴至郑州总长约800多公里,一行人走宁杭高速折返南京,过二桥上了宁洛高速,等到达郑州已经是晚上8点。
刚出高速道口,周文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蔡萧寒他们。
接下来,在蔡萧寒他们的带领下,几辆车很快开进了热闹的市区。
郑州是人口大市,尽管已经入夜,路上还是车流滚滚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在拥挤的马路上走走停停折腾了好一阵,一帮人才到达了位于纬一路与经八路交叉口的“固始一家人”郑州总店。
进了预定的雅间,节目组制片主任杨鑫招呼大家:“兄弟们,随便坐,随便坐啊。”
来过郑州多次的周文知道,在郑州地面上酒席的位置可不能随便坐,因为,有说法,万一坐到了特定位置,不喝趴下就算做东之人请客吃饭的功夫没到家。
就拿周文的亲身经历来说吧,某次,他来郑州办事,有朋友做东请他去黄河边吃船菜;所谓的船菜,就是指在船上用餐。
那次,周文坐下后等着开席,一同赴宴的几个本地人开始倒酒;酒满上后周文的朋友轻声提醒他:“鱼头。”
周文没明白,盯着鱼头看了会,没看出什么名堂。他疑惑地问朋友:“鱼头怎么啦?”
后来他才知道,他坐到了正对着鱼头的位置,那恰巧是鱼头酒开喝的起点。
所谓鱼头酒,就是鱼的各个部位对应喝酒的杯数。如,头三、尾四、肚五、鳍六……周文正对着鱼头,就得先来上三杯。
当时,周文的脸都绿了。他想:三杯,白酒,高度的。喝完还能稳坐在此和大家谈笑风生嘛。要知道,江苏人通常喝的是36度的低度酒;河南人喝的却是五十多度的白酒;量小点的,一杯下肚就能脸红;就算你有些酒量,恐怕一条鱼还没吃完,人就钻桌子底下去了。于是,他诚恳要求,能不能换成啤酒?
对热情好客的河南人来说,想要换啤酒,门都没有。于是,那一天的周文是被几人抬回宾馆去的。
为了避免有人酒多伤身,周文把话说在了前头。他对杨鑫说:“哎杨哥,这几位可都不是会酒的主。咱们这样,南北方酒文化大融合,反正都是自家兄弟,也就不要太讲究了。酒呢,随意,位子嘛,也随意,行不?”
杨鑫倒也爽快,说:“中!咱们就随意坐随意喝。反正都得喝好喽。”
周文知道杨鑫说的“喝好”是非得把人喝趴下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嘛,今天,看样子要被抬回去了。”
稍后,蔡萧寒喊服务生配菜,他对周文说:“文哥,郑州有好几家固始菜馆,如果要说到口味,还得是这家总店。固始菜呢,在郑州地面上是排得上号的。”
周文点点头,说:“嗯,固始菜确实不错。固始鸡、固始本鸡蛋、固始嫩头青萝卜,那可都是顶呱呱的美味。”
见他报出一连串的菜名,蔡萧寒觉得意外,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周文笑着回答:“呵呵,你不知道吧。话说我们宜兴丁蜀镇有这么个人,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他做的紫砂壶被选作了国礼,很多国外重量级人物都收藏了他的作品。不过,这个做国礼壶的人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河南人,他的老家就在河南固始县。”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你一个江南秀才怎么会了解我们河南的特色菜呢。肯定是那人告诉你的。哎对了,往后我们再去宜兴你得引见一下。那位朋友能做上国礼也是咱河南人的骄傲。”
“行,等兄弟们下次再去宜兴,我一定安排你们见面。”周文说着,想起蔡萧寒让他捎的壶来,“哎对了,说到壶我想起来了。这次你要的紫砂壶我帮你带来了,是范家壶庄的。范大师听说是你要的,钱都没让收,说支持你们工作是他的分内事。”
蔡萧寒听了很高兴,说:“太谢谢了!等你回宜兴后,一定要代我谢谢范大师。”
说话间,服务生开始上菜。皮丝、、鸡汤、千张豆腐,香气扑鼻的固始菜肴摆满了整张桌子。
杨鑫打开酒瓶给大家倒酒,轮到谭建国时,他把手摇得跟拨浪鼓似地,说:“我是真不能喝。这样吧,我啤酒还能对付个一两瓶,就给我来瓶啤的吧。白酒呢,就由我兄弟李成博陪大家。”
李成博倒也不客气,冲杨鑫他们一抱拳,说:“行!尽管我也喝不多,但今天能聚在一起也算是缘分,这酒,李某一定陪大家喝好。”
别看土专家话说得漂亮,心里却有着他的小九九。他想,他平时也弄点小酒,论量,低度的能对付个大半瓶。眼下,满屋子就瞧见一瓶白酒,尽管度数是高了点,但一桌人起码有四五个是喝白的,撑死了到他也就是二三两。他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但纯粹是一厢情愿,因为,节目组是这家店的常客,经常在这里招待客人,整箱的白酒就寄放在饭店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