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很温暖, 言宛黛身子一蜷,眯眼继续睡。
邵鎏闻了闻自己胳膊上的味道, 鼻子一皱,去了洗手间。
言宛黛躺了不到一分钟, 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味了。这里好像不是她该躺的地方。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刚想起床。面前忽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言宛黛吓了一跳,她用手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叫出声。
放大的脸忙后退了下:“姑娘别怕, 我是邵鎏的妈妈,你睡,你睡,我不打扰了。”
邵鎏母亲眨了眨眼, 忙退出了卧室。
正在客厅放置行李箱的老邵问了句:“儿子还在睡?”
邵母咳嗽一声:“儿子在洗手间, 女孩在睡。”
“什么?”老邵愣了,把行李箱往墙边一推,抬步走过来, “谁在?”
邵母摇摇头:“一个女孩。”
老两口对了下眼神。
邵母指指墙上的挂钟:“他们快上班了, 我去做点儿饭给他们吃。”
老邵抓住老伴的手:“这个时候做饭哪来得及, 你等着, 我下去买。”
邵母忙跟上:“我也去。”老两口急叨叨地出了门。
邵鎏洗漱出来, 就看到言宛黛坐在床边发呆。
“快到上班时间了, 去洗洗吧。”他催促她。
言宛黛使劲闭了闭眼:“邵鎏, 你不说这房子给我了吗?”
邵鎏擦头发的手一顿:“是的。”
“这都是我的房子了, 你还心安理得地住在这儿, 还让你爸妈随意出入?”
言宛黛用手捂着心脏, 她刚才差点被他妈给吓死。等反应过来,老太太已经出去了。她心里非常懊恼,止不定老太太以为她挺不懂事的。她现在都不知道如何出去面对老太太了。
“我爸妈?”邵鎏刚才在洗澡,没听到外面的动静,闻言拉开房门往客厅看了眼。客厅里多出了几个行李箱,他走出去,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父母的影子。
他回到卧室:“我爸妈可能是旅游回来了,好像又出去了。”
一听老人出去了,言宛黛精神一振,她飞速从床上蹦到地上,急三火四蹿到洗手间,胡乱洗了两把脸,以手当梳,抓抓头发。
接着跑出去,对邵鎏说了句“再见”,嗖的一下就逃出了屋子。
言宛黛昨晚是开邵鎏的车子回来的,她自己的车子还停在星空酒店的停车场。她一路小跑,跑向路边打车。
人刚在路边站定,两个老人慢慢靠近了她。邵母半信半疑地叫了声:“姑娘,是你吧?”
卧室里匆匆一瞥,言宛黛记不大清邵母的脸,她眨眨眼睛:“您是?”
“我是邵鎏的妈妈,我没认错吧?”邵母主动亮明身份。
言宛黛脸色羞红,身为邵鎏正牌女友的时候没见到他父母,等成了前女友了,竟然被他父母给撞个正着。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邵母见她脸红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路边走了几步。
言宛黛还着急上班呢,她忙抱歉地说道:“伯母,不好意思,我上班快迟到了,以后见面再聊。”
说是以后见面再聊,其实就是个客气话,言宛黛可不想再见他父母了。
“唉,我也不知道邵鎏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闷了,你多体谅,多担待。”
“我们,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伯母,你可能误会了。”言宛黛脸红脖子粗的解释。
之前公开恋爱关系的后遗症慢慢在显现,她好像到了见人就要解释两人关系的地步了。
“分手了?”邵母眼中尽是遗憾,“谁先提的?”
言宛黛盯着老人的脸,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念头,她抿抿嘴唇,低声问:“伯母,我问句不该问的,邵鎏真是命里克妻?”
邵母叹气声更重:“这要是旁人我就不说了,我儿子的个性我知道,他能带回家的女孩子,那肯定是放在心上了。”她皱着眉头,“他小叔就是克妻命。以前我们都不信,可他小叔到现在一共结了三次婚,哪次也没落,妻子都死了。我们找过几十个算命的人,算来算去,他和他小叔都是一样的命,克妻。以前怕儿子知道了难受,我们一直没说。直到几个月前,他说要往家里带女朋友,有结婚的打算了,让我们相看下。我心里一急,就跟他说了实话……”
老人说得认真,中间夹杂着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言宛黛听愣了:“真克妻?”
邵母拉着言宛黛的手,轻轻地握了又握:“姑娘,你说,你就不能不要那张结婚证,跟邵鎏这样一辈子?”
老邵在一旁听不下去了,他扯了下老伴的胳膊:“瞎说什么呢,”他把手里的豆浆和油条递给言宛黛,“孩子,别在意你伯母说什么,快拿着饭去上班吧,迟到了不好。”
言宛黛浑浑噩噩地坐上出租车,大脑几乎成了真空状态。
快到上班时间了,她来不及回家,好在车上备了一套衣服。她索性直接开着车子去了公司,在地下停车场,她坐在驾驶室里,慌慌张张地换上了外套和半裙,理理衣摆,她呼了一口气,慢慢下车。
人还没站定,身后传来悠悠地声音:“昨晚,外宿了?”
言宛黛内心一惊,僵硬地回头。
张渴凡双手抄兜,正在打量她。
言宛黛怕给领导种下不好的印象,慌乱地摆手:“不是的,不是的,部长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张渴凡往前走了一步,“边走边聊吧。”
言宛黛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只好小声地嘟囔:“反正是误会了。”
张渴凡走在前面,大步迈上了台阶,言宛黛小碎步跟在后面。
“邵鎏真是前男友?”张渴凡忽然问。
言宛黛点头:“是的,我们分手了。可星空酒店的陈经理就是不信,真是的,女人的嫉妒心好可怕。”
走到电梯口,同事们陆陆续续走过来,站在一起等电梯。
言宛黛和张渴凡方向相同,两人乘坐电梯上楼,走到财务办公区域,言宛黛走向自己的座位,张渴凡去往部长办公室,在错身的一刹那,张渴凡忽然说了句:“我信!”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言宛黛愣了好几秒,直到部长办公室的门徐徐合上,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他相信邵鎏是她的前男友。
言宛黛摸摸脑袋,开始工作。
中午时分,赵宋穿着一套灰色运动套装,闭着眼睛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言宛黛慢悠悠走到她身旁,慢慢坐下,用手碰了下赵宋的手臂:“大美女一个人在这里晒太阳,你是故意让那些臭男人流口水的吧?”
不远处有个男人经过,眼神一直在赵宋身上转悠,走了老远,依然梗着脖子往这边看。
赵宋懒懒得睁开眼睛:“没事,只有意淫,没有敢真上手的。”
言宛黛上下看看:“你手机藏哪里了?”
赵宋手伸到屁股底下,轻轻一抽,手机被拽了出来。
“你竟然把手机垫在屁股底下,也不怕把屏给压碎了。”言宛黛大笑。
“阳光特别好,你躺下试试。”
言宛黛抖抖身子:“我怕草地里会冒出不知名的虫子。”
赵宋重新闭上眼睛:“邵鎏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要复合就赶紧的,不复合的话就好好跟人说清楚,别这么不清不楚地拖着,对谁都不好。”
“今天早上听了他母亲的话,我怎么觉得克妻之说有些可信了?”言宛黛微仰头,感受和煦的阳光,“我特意在网上搜了下,好象真有克妻之说。更何况,老人家不可能拿这种事情说谎,据说邵鎏的小叔已经克死了三个妻子。”
“我的天,这么可怕?”赵宋腾地坐起来,“那你还是赶紧分手吧,邵鎏人虽然不错,但你也不能把命搭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赵宋感觉挺可惜的:“如果是这样,那说明邵鎏这个男人还是挺有担当的。为了不影响你,所以才狠心提出了分手。”她嘴里啧啧有声,“可惜,太可惜了。”
言宛黛顺势躺到赵宋的腿上:“算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接受了分手的状态,不想再折腾了。”
“你真能放下他?你分明是爱他的。”
“嗯,我不否认,我是爱他的。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心态已经平和了。正如我爱吃红烧肉,但也不是非离了它不可。我现在看到邵鎏,依然会激动会兴奋,会因了他的吻而心跳加速,荷尔蒙激增。但是,不见他时,也可以忍受。他对我来说,相当于一份美味可口的甜点,喜欢吃,但是,不吃也能够接受。”
“如果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了。”赵宋轻轻摸了摸言宛黛的长发,“怎么回事,老天爷好像专门与咱俩作对,为什么就不能赐予我们幸福呢?”
“你怎么样了?陈识光没为难你吧?”
“没有。”赵宋声音有些低落,“有他的时候,我不怎么在意,除了荷尔蒙作祟,好像再没什么了。可离开他之后,我竟然,”赵宋似乎难以启齿,“我好像恋上他给的那份温暖了。”
言宛黛怔住,抬眸,赵宋脸上写满失落、伥然,她不由得惊呼出声:“你爱上陈识光了?!”
赵宋双手捂头:“老天对我游戏人生最大的惩罚,就是让我爱上了有妇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