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明胖胖的脸颊明显抽搐了下。
他正欲发作,邵鎏抽出一张名片放到了餐桌上:“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事情,请直接找我。”
陈顺明好奇地侧目,看到邵鎏的名字之后,他表情怔了下,将名片拿到手里,半信半疑地看着邵鎏:“你,你就是律师界的那个邵鎏?”
同为律师,有在这个城市默默无闻的,也有象邵鎏这样,提起名字令人肃然起敬的。
邵鎏上过财经杂志,接受过记者采访,在业界口碑一流。认识他的人很多。要么认识他的脸,要么听过他的名字。陈顺明是后者,他听过邵鎏的名字,对他的业务能力非常欣赏。
言宛黛还以为死胖子又会发作一番。
没想到他竟然变斯文了。
邵鎏微微点头:“单我已经买过了,你慢吃,我和女朋友有事,就先走了。”
他扶着言宛黛的胳膊,带她往外走。
言宛黛被动地跟着他走出来。
在停车场,她停下,疑惑地问他:“去哪里?”
她刚才只吃了几口,现在还饿着。
“送你回去吧。”邵鎏自动自发地站到了言宛黛的车旁。
出都出来了,却要送自己回家?
言宛黛斜了邵鎏一眼,不高兴地上了车。
一路无话开到楼下,言宛黛默不作声地拎包下车。
她心里不怎么高兴,连客套也免了。
她没说再见,锁好车后,自顾往楼道里走。
晚上他会坚持送自己上楼,白天应该不至于。
大周末的,他巴巴地跑来,就是搅了自己的饭局,然后送自己回家。
两人之间哪有点儿恋爱的样子?
因为生气,她步伐越来越快,蹭蹭爬到三楼,自己开门进家。
老妈正在往饭桌上摆饭,见她回来得这么快,愣了:“你咋回来这么早?”
言宛黛将包放在鞋架上,直接坐到了餐桌前:“我饿,吃完饭再说。”
她刚要伸手拿筷子,被老妈不客气地拍开了。
拿不到筷子,言宛黛不高兴地坐在那里。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怎么了。
明明邵鎏在到处公布恋情。
可她就是不开心。
同时内心也是矛盾不堪的。
门铃响了。
从卫生间洗手出来的老言跑过去开门。
门一拉开。
老言愣了:“你这是?”
“伯父,昨晚仓促走了,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今天特地过来看看二老。”
一听这声音,言宛黛和母亲眼风都扫向了门口。
只见邵鎏大包小包地提着一些礼盒走了进来。
他眼神自言宛黛身上略过,看向言母:“伯母好。”
昨晚听了闺女的介绍,老妈对邵鎏就没啥好印象了。
虽然邵鎏西装笔挺,看起来风度翩翩的。
但在老妈眼里,这性价比已经低到尘埃里。
她态度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太客气了,你和小黛就是普通朋友,用不着这么客气。”
老妈特意强调普通朋友,希望邵鎏能摆正自己的身份。
她觉得邵鎏要是有眼力见,就应该马上走,别耽误一家人吃饭。
邵鎏仿佛感觉不到言母眼中的冷意,他很主动地拉开言宛黛身旁的椅子,直接坐了进去:“伯母,既然来了,我就厚着脸皮讨碗饭吃。”
老言对邵鎏印象好,赶紧跑过来解围。
他呵呵笑着:“好,好。”他瞪眼老伴,“再去加个菜,我跟小邵喝一杯。”
邵鎏从善入流:“好的。”
老妈脸色很糗,但还是进了厨房。
她在厨房切菜,故意将菜板跺得叮当响。
老言去拿了新的筷子和杯子出来,递给言宛黛和邵鎏,他朝邵鎏挤挤眼睛:“听这做菜的动静,像大厨吧?”
邵鎏笑:“像!”
言宛黛直接撤走了他的杯子:“爸,他打吊瓶,你让人喝什么酒啊。”
老言“哦”了声,他抱歉一笑:“我把这事给忘了。那这样,小邵,你多吃菜。你来得匆忙,家里没有准备,只能粗茶淡饭随意吃点儿。”
邵鎏却起身,将酒杯重新拿到自己面前,面对言宛黛一丝笑意也无的脸,他软声道:“第一次上门,喝一点儿意思意思。”
言宛黛没吱声,但面色很不好看。
老言尴尬地笑笑:“和她妈妈脾气差不多。”他问,“你的身体真能行?”
“我的身体,我心中有数。”邵鎏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老言:“那你意思意思就行。”
老言起开白酒,邵鎏抢着帮忙倒酒。
他倒酒姿势斯文,两个满杯,却没有外溢。
老妈只加了一盘菜,端出来。又多拿了两个馒头。
“家里没菜了。”她看着邵鎏,简单解释了一句。
就这样,她也觉得自己做得算是挺给面子了。
邵鎏这种不打招呼直接上门吃饭的,其实就很不礼貌。
她不想为这种低性价比的小伙子多费心思。
老言招呼邵鎏先吃菜。
吃了几口菜之后,邵鎏端着酒杯站起来。
“伯父、伯母,喝酒之前,我先介绍下我自己。”
言母低头,没有任何兴趣。
老言倒是蛮有兴趣地盯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式。
“我叫邵鎏,职业是律师,自己开办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目前名下有三套房子,父母是普通职工,现已退休,最近出国旅行了。我自身经济条件尚可。结婚的话,小黛若是对现有的房子不满意,可以重新选套婚房,落在她的名下。二老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我会努力做到。”
邵鎏语气诚恳恭敬,说完这番话,他向老言举杯:“伯父,您随意,我先干为敬。”
他头部微仰,喉结缓缓滚动,一杯酒滑进胃里。
他举了举空杯,落坐。
老言两口子此刻表情已经不淡定了。
尤其是言母,脸上一片惊奇之色。
她脑中有一根评分线,此刻正在噌噌往上窜。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搜索一圈。
邻居、同事、亲戚,好象没有比邵鎏性价比再高的男人了。
邵鎏的性价比,噌噌蹿到了最顶端。
老言握着酒杯,表情有些发傻,他想了老半天,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就是,就是负责三年前那件经济大案的律师,是吧?”
邵鎏打过几个特别响的案子。
三年前那件也属其中之一。
力挽狂澜、绝地逢生,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他打出了漂亮的一击。
邵鎏点点头:“是的,伯父。”
老言嘴巴快闭不上了,他扯扯老伴的袖子,飞快地给她解释:“你知道的吧,当律师也有好有糙,邵鎏是律师界里最棒的律师。报纸新闻都登过了,他是那个什么十大杰出人才,还是业界精英,”老言脑子里的词不够用,他干脆笼统地总结,“反正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律师。”
言母眼睛睁得溜圆,邵鎏的性价比,杠杠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慌忙站起来:“你说我这脑子,我刚想起来,冰箱里还有两包虾没做呢,我做油焖大虾最拿手,你们等着。”
言宛黛用手掩脸,老妈的画风转变得未免太快了点儿。
老言起身去拿邵鎏的杯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不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身体健康最重要,你只喝一杯就行了。”
老言坚持,邵鎏就没再说什么。
老言坐回座位,有滋有味地喝完自己杯中的酒。
言宛黛闷头吃饭。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
老妈手头快,不一会儿炒了两个菜出来。
她热情地放到餐桌上。
“来,尝尝我做的菜。”
她双手放到桌上,笑眯眯看着邵鎏吃菜。
邵鎏:“伯母,你也吃。”
老妈点头:“你吃。”
老妈拿起筷子,眼睛依然看着邵鎏:“你的房子,是贷款买的?”
邵鎏:“是全款买的。”
老妈面上一喜:“那你们律师事务所还有啥外债?”
言宛黛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老妈腿一下,老妈权当不知道,把腿挪个地方,等着邵鎏的回答。
邵鎏放下筷子,认真作答:“伯母,我个人无任何外债!目前存款还可以。”
老妈用手摸摸嘴巴,试探地问:“那个,存款,有一百万?”
言宛黛生气了,“妈,你怎么连这些问题也问?邵鎏有钱没钱都是他的,跟你有关吗?”
老妈剜了女儿一眼:“人家邵鎏还没说什么,你急个什么劲。”
邵鎏笑:“存款不多,就,几千万吧。”
老妈嘴巴张大,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她朝女儿举手:“行了行了,你不用给我甩脸子。我啥也不问了,吃饭,都吃饭。”
“伯母,陈老师那边如果有什么问题,我来处理就好,不需要黛黛出面了。”邵鎏说道。
老妈这回没有意见了,她痛快地点头:“陈顺明那边,我会处理。你们啊,就别操心了。”
中午之前,她还看着陈顺明是盘菜,现在有邵鎏比较着,她觉得陈顺明干脆拿不上台面。
长相拿不出手,工资收入拿不出手,家庭经济状况也都一般般。
性价比跟邵鎏完全没有可比性。
言宛黛偏头,看着邵鎏一副端正认真的态度,心里莫名涩涩的。
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她起身回了屋子。
她爬到床上,被子一裹,将自己整个蒙在了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黑暗沉闷的被子里,透进一点儿光亮。
接着,她连人带被子被裹进了男人的怀抱里。
邵鎏整个抱着她,侧躺在床上。
言宛黛挣扎几下,想起来。
被子在她的奋力挣扎下,几乎全部滑落了。
但她自己还趴在邵鎏身上,而邵鎏,已经由侧躺变成了平躺。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面色不愉地问他:“你想干嘛?”
“应该是我问,你想干嘛,”邵鎏声音低沉,“你想公开,我就公开了。”
他音色淡淡地陈述事实。
言宛黛闭了闭眼睛:“我感觉不到你爱我。”
这两天,他几次三番的介绍自己的身份。也会请她吃饭,送她回家,但一切都像走流程。她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就像她沐浴在阳光下,却感觉不到温暖。
他说他爱她,她却感觉不到。
邵鎏皱眉:“感觉不到?”
他在思索:“那我应该证明给你看。”
他眼眸抬起,盯着言宛黛的脸看了几眼,目光扫过眼睛、鼻子,最后落到她红润的嘴唇上。
他眼神闪了闪,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他箍住她身体的右手,往上走了走,抚上她的后脑勺,他的身子上抬,右手下压,两人的嘴唇触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