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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当大佬的女人(一)

金牌调解员[快穿] 柒殇祭 18079 2024-10-21 22:44

  “宿主花白禾任务完成……开始抽离第4455号世界数据……评分正在生成, 请稍等。”

   白净无垠的空间内,系统将任务中止的警报器关掉后,没一会儿, 又有另一道让花白禾耳熟的声音响起。

   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冒出这个念头。

   旁边的那个俊美青年脸上跟着也出现了稍许的紧张。

   两人难得在沉默中和平共处了许久。

   直到——

   “宿主花白禾评分已生成——E级,勉强及格。”

   花白禾:“……???”

   及格就及格,不及格就不及格, 勉强是怎么个意思?

   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那个青年, 期望能得到解释,接着就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缕错愕。

   系统察觉到花白禾看自己的目光, 顿时又恶狠狠地看了回来:“从优等生变成差生,你是不是很骄傲啊?”

   任务中止还能游走在及格边缘线,花白禾虽说松了一口气, 却并没几分得意, 然而此刻听了系统的话, 她只能含蓄地笑了笑:

   “有一点。”

   系统:“……”

   还没等他继续说话,空间内那道温柔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只是这回内容就和那层虚假的温柔没多大关系了:

   “任务评分过低, 宿主花白禾于下一个世界获得‘主神的监督’。”

   花白禾也是当过学生的人, 听见‘监督’两个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果断问了系统。

   站在她面前的男生面色复杂了半晌。

   而后, 他没急着回答花白禾,反倒是抬手用修长的指尖按了按太阳穴, 开口的声音变得冷漠了许多:“提出异议, 花白禾为自主签约成员, 目前仍在初级世界。”

   不多时,那个女声再次响起:“异议驳回,请1000286开始执行。”

   花白禾看着自家的系统被明晃晃的噎到,却难得没有嘲笑他。

   她能明白对方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东西。

   “主神的监督,是说主神打算全程围观我的任务过程吗?”

   “上厕所和洗澡也看吗?”

   系统对她翻了个白眼:“主神没有那么闲,这个主要是给你制订每一步的任务计划,让你像新手任务一样,很少自主性,而且——”

   “而且?”

   “一旦察觉到宿主有违规操作,就会予以警告,并且根据违规程度,决定惩罚力度,而‘主神的监督’惩罚形式是……”顿了顿,系统表情里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同情,慢慢吐出最后两个字:“电-击。”

   花白禾:“……”

   花白禾举起了手,真诚地问道:“请问,你们主神姓杨吗?”

   ……

   五分钟前,主神空间内。

   “您的指令违反了自主签约合同内容,请更正。”主系统对那个刚下达了抹杀世界之子意识的男人说道。

   那个穿着雪白衣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仍然在播放的4455号世界情景。

   姜窈周身带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个重重的箱子,锁的严严实实,面前停着一梭细长的轻舟,船夫由大内的好手充当,他们都是姜窈之前从姜家队伍里提拔出的死士,会一直保护她。

   姜窈一生的目的达到,打算从此隐居山林,死后不葬皇陵,只一抔黄土掩盖了事。

   当朝皇帝和姜成唤来到江边,目送她离开,来送行的队伍浩浩荡荡,还包括先皇在时的后宫队伍,因为沈青玉最为受宠,已加封为静太妃。

   沈青玉身边跟着的依然是青桃,她目光沉沉地从姜窈身上扫过,又挪到了别处。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以前起就看这人格外不顺眼,甚至还对她有些忌惮。

   哪怕后来她凭一己之力成了大雍的皇帝,沈青玉也尽量避免与这人碰上,与她相同的,姜窈也从未主动来找过她。

   从前宫里最牢固、最莫名其妙的同盟,文帝刘冶最宠爱的两个女人,在他死后,就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了。

   姜窈看着面前那艘小船,不知想起了什么,回身往后面看去。

   众人都以为她是要怀念自己曾统治的日子,如今都城已挪到江南,比起原先的剽悍北地,连主城城楼的风格都是江南特色,不再是土黄,而是整整齐齐的灰色青砖。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姜窈径直往那城楼下而去,在那底下,有一个老宫女正在监督着底下的年轻姑娘们清理宫墙,将细细的杂草拔掉,顺便还将那一砖一瓦擦的干干净净。

   她并不似别的嬷嬷那样凶巴巴地拿着鞭子催促下人干活,只训斥那些偷懒的,对于手脚麻利的,她总会给个好脸,至于那些刚来不太熟练的,她还不厌其烦地亲自示范去教。

   按照她做事的利索劲儿,她该是一路高升的,只是因为许多年前的一道命令,才在辛者库蹉跎了这么多年,都已熬成了资历最老的嬷嬷。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都没来得及去看,人就已经回身跪下了,行礼的利索劲儿不亚于当年:

   “奴才恭太上皇圣安。”

   姜窈看着她,相差无几的年岁,自己因站在权力的顶端,往来伺候都是最好的,如今看着不过三四十的模样。

   但是眼前这宫人不同,老得几乎两鬓花白了。

   “不必多礼。”她说:“我如今无官一身轻,想着过来问你一句,你愿意同我出宫么?”

   面前的人起身已不大利索了,听见这话,明了其中的意思,猝然抬起头来,眼中禁不住地落下两行泪水。

   身后有更为年轻的宫女对姜窈行了礼,过来搀着老嬷嬷站了起来。

   那老嬷嬷情绪有些激动,张嘴了好几次,才囫囵吐出一句话来,泛着泪光对姜窈道:“奴才……奴才谢主隆恩,只是如今……如今这身子……怕是没从前伺候的利落了……娘娘。”

   激动之下,她一个不小心喊错了称呼,而后才又匆忙改了过来。

   不知为什么,姜窈明明是个不愿曲于人下的存在,此刻竟然有些怀念这个称呼。

   好像许久以前,也曾有这么个人,在她身边这样平稳地称过一声‘娘娘’。

   晃神只在一瞬间,姜窈很快将那念头错了过去——想什么呢?自己身边伺候的最好的,一直都只有浣溪一个而已。

   思至此,她开口说道:“无妨,我身边如今不需人伺候,只是年岁上去,有些念旧了,浣溪。”

   浣溪连忙拿起袖子将自己的眼泪擦去,她依然是低着头,十分守礼地对姜窈说道:

   “劳主子惦念,奴才……奴才从进姜王府的那一天起,就准备好了一生伺候主子,自然是主子去哪,奴才便去哪儿的。”

   姜窈点了点头,复又折返,朝如今的新皇开口讨要宫人。

   皇帝自然连声应下,只是忍不住又留了一句:“姑姑,皇宫内殿堂足够,您已到了该享福的时候,又何必劳神往外走呢?万一身边人伺候不当该如何是好?”

   “朕如今身在宫中,若是哪日想念姑姑,却是难轻易见到了。”

   姜窈淡淡道:“一辈子都在深宫中,无甚意思。”

   “皇帝不必再劝了。”

   说完,待到浣溪收拾了东西带上之后,姜窈便带着她乘着那轻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抵达一处海岛。

   浣溪和那些死士在麻利地收拾东西,发现了一个放着画卷的箱子,过来请示姜窈。

   “画卷?”姜窈有些记不得那里头放的是什么,随着他们往前走去。

   里头所有的画都十分普通,普通到让人难以相信姜窈在位的时候,竟然拿大部分的休息时间来画这些人物。

   确切说,是宫女。

   浇花的、洒扫的、收集晨露的,各式各样的宫装姿态应有尽有,只除了一点,那画卷上的人物,皆没有五官。

   好像她只是休憩时随意地往窗外瞥一眼,再回首就描摹出了这些画卷。

   姜窈看了半天,能看出里面每一道水墨的认真,却想不起自己那时候为什么如此无聊。

   她摆了摆手,道:“烧了吧。”

   姜窈如今的生活不比在宫中,保存这些画卷需要的条件麻烦,她也懒得让下人们折腾,干脆全不要。

   周围人面面相觑,却也知道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能将那些画卷拿去烧了。

   画面静止在这一刻。

   主神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对旁边的主系统回道:“1000286的宿主与这些世界有特别的联系,任务达成很容易;同样的,一旦唤醒世界之子意识,导致她个人意识和世界意识出现冲突,世界毁灭的风险也很大。”

   “回溯到宿主过去的那一刻。”

   他打了个响指。

   主系统不明所以,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正是花白禾刚去到世界中,与姜窈见面的时候。

   “抽取世界之子意识波动,从诞生开始,截止到这里。”主神说道。

   下一刻,主系统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检测到世界之子自我意识,从宿主出现后开始产生波动。”

   主神眼中闪烁过丁点不明的情绪:“之前死气沉沉的,却在她过去的那一刻开始产生变化,你要不要猜猜怎么回事?”

   主系统迟疑了很久,只能按照人类的行为模式进行分析,片刻后不可思议道:“她……难道认识宿主?”

   “不可能,该宿主是1111号世界的原住民,该世界产生智慧生物的星球科技水平落后,未发展到二级星球,宿主不可能与4455号世界产生交集。”

   “无法解答疑问。”

   主神听到主系统的结论,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

   他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顿了顿,主神回答道:“但是,显然1000286的宿主很特别,增强对她的约束力,也有助于她更好地完成任务,不是吗?”

   主系统沉默了许久,又开口说道:“但这违反了与她签订的合同条约。”

   男人笑了:“合同条约规定,特殊情况下,宿主需要以服从穿越系统命令为主——现在,正是我说的特殊情况。”

   “是否需要特别备案?”主系统再次问道。

   特别备案之后,花白禾的特殊性就会被监管这些主神的宇宙意志察觉到。

   “不,暂时不要,等她完成下个世界的任务再说,如果她完成得很好,可以直接撤销对她的监督,就当是我多心了。”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仿佛自己是公事公办那样冷漠。

   主系统想了想,在辅佐的主神意志与宇宙意志冲突的时候,它自有一套遵从的指令。

   于是,它悄悄地备了案。

   ……

   花白禾陡然背上了个强制的惩罚,感觉自己需要点时间冷静一下。

   “其实刚才我就一直想说——”

   她看向系统。

   系统正在调查花白禾上个世界的任务执行情况,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帮她把惩罚去掉,一心二用地示意她有屁快放。

   花白禾舔了舔下唇:“就是,我之前那集神奇宝贝吧,对手扔出的球里到底是什么……”

   她话没说完,被系统那一脸凶相给吓回去了。

   “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给你查上个世界的资料,你居然在这里问我神奇宝贝球?”他眼中腾腾冒起的怒火像是想把花白禾原地烧成烤串。

   花白禾挺想点头说是,但她怕气死了这个,来的下一个没这么好逗,只能遗憾地暂时收起了探索欲,努力不把自己的兴致缺缺表现的那么明显:

   “你查出什么来了?”

   “我在回放世界线,是姜窈在你给的药里添了别的东西。”男人抬手在半空中一挥,姜窈在那瓷瓶里放东西的样子正好被定格。

   花白禾‘唔’了一声,反应很平淡。

   系统:“你早就猜到了?”

   花白禾眨了眨眼睛:“没啊,我要猜到了,我还会差点错过这一个亿吗?”

   肯定早就想办法去救皇帝了啊。

   系统:“那你这么淡定……?”显得它特别像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花白禾抬手挠了挠脸,问道:“你见过谁高考完,在成绩都出了之后,才跑回去对答案的?”

   系统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花白禾想在这休息空间里看动画的想法被掐灭,她又看了看姜窈那张被定格住的、三百六十五度没死角的侧脸,决定把看动画的心思微调一下:

   “对了,你之前说我可以看之前任务世界的场景,是吧?”

   系统刚找出了‘命运之子亲手药-死对象’的答案,有点不太好,只闷声应了她一个‘嗯’字。

   也没进过花白禾同意,就直接把世界线往后拉,结果因为分-神,不小心拉过头了。

   屏幕里一阵烟雾袅袅,下人们刚遵从了姜窈的指令,将那些画卷全部扔进柴火堆里的场景。

   花白禾:“……”

   系统:“……”

   他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呃,我之前说过,宿主在离开世界之后,其他人关于你的记忆都会被抹消,命运之子也不例外。”

   谁知,花白禾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我还以为她箱子里装的是我喜欢的那些宝贝,给我吓得。”

   说完,她没管系统吞了屁一样的脸色,又不太满意地摸着自己的下巴补了句:

   “这么一说,我竟对自己曾错过的那个大宝贝,又有点淡淡的想念了。”

   系统:“……”

   上个世界是内衣,这个世界是玉-势,他一点都不想探索花白禾这无底洞一般的下限。

   现在他总算看了出来,别人铁打的心脏偶尔还有被泪水浸一浸掉铁锈的时候,但在花白禾身上全然不会出现这种烦恼。

   究其原因,大概她的心是不锈钢打的吧。

   系统恶狠狠地开口道:“下一个世界数据开始导入,传送开启!”

   花白禾大惊失色,‘等’字还没说完,脑海中已经挤进来无数的资料碎片。

   ……

   不知是不是因为上个世界完成度太差,系统为了挽回她的好评,特意又挑了个接近现代背景的世界。

   世界之子的名字叫做,云野蔓。

   光是这名字的出现就经历了一番波折,因为女主刚出生的本名叫云野草。

   她的家庭条件相当一般。

   准确点来说,一般这个说法也有些抬举。

   那是个九十九线小县城的家庭,她亲爸云金是个三流混混的角色,业余靠搬砖过活,年轻时在云野草的生母戚然大学的学校里做过工,靠着在兄弟婚宴上白拿的一套伴郎西装拾掇自己,人模狗样地勾搭上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

   秉承着先上车后补票的原则,这个男人婚前全靠一张嘴,婚后只出一根-屌,就把人家轻轻松松娶进了家门做牛做马。

   戚然本身家庭条件也一般,爸妈都是普通的工人,住在大筒子楼里,邻里环境属于‘隔壁老王昨夜睡觉磨了几次牙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类型。

   乍一听向来乖巧的女儿竟然随随便便就跟人家发生了关系,戚氏夫妻顿时感觉此生面子里子都被丢光了。

   别说是劝她打掉孩子重获新生了,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将人推进这熊熊火坑,好借着那张光明正大的结婚证当遮羞布,以便在和邻里发生口角时,这个痛脚能不被人戳中。

   “我女儿可是正经扯过证的——”

   “什么婚前大了肚子,没有的事!”

   至于婚后生活究竟如何,只有戚然自己知道。

   因为云金是个标准的拜diao主义,典型的重男轻女货色,所以戚然在坐月子期间,别说有好吃好喝的招待了,能不短她吃穿已是优待,而在产检的过程里,婆家基本只重视一个环节——

   悄悄往做检查的护士那里塞钱,讨好地问一句:“这一胎麻烦您给看看是男是女。”

   然而这护士虽然在小县城工作,底线却是守的稳稳的,看也没看那红包一眼,一板一眼道:“国家有规定,不准透露胎儿性别。”

   于是云金的母亲只能变着法儿的人工大力出奇迹,严格遵循‘酸儿辣女’的民间科学,虽然高标准的酸是没有,但绝对力求让戚然能顿顿吃到咸菜,给她生出个胖大小子来。

   于是,云野草出生的时候,云家一听见护士出来说是个女的时,云金当场气得在产房门外呸掉了嘴里的烟头,掉头就走。

   而一手带大这么个货色的云野草亲奶奶,更是嘴巴一塌拉,在护士出来之后,去产房里将布一拉,对床上虚弱地戚然说道:

   “要死啦你!肚子这么不争气,生出来这么个东西,还躺着干什么,在医院住不要钱的啊?!”

   如果不是护士听见动静进来赶人,说不定她能当场给戚然从床上拽下来走人。

   自始至终,在旁边婴儿篮里头那个黑黑瘦瘦的小不点就没被人瞧过一眼。

   戚然还是没在医院休养多久,就匆匆被拉回了家,没办法,家里人不给钱,医院也不是做慈善的。

   未足月的云野草也被她抱回了家,只是她亲奶奶并不是啥好玩意儿,使唤儿媳妇干家务活的时候,还总喜欢偷偷趁她不注意给孙女制造各种意外。

   ——有一次差点将云野草淹死在澡盆里。

   后来戚然就不敢再跟孩子分开,不论去哪儿都把孩子带在身边,就这样一路将云野草拉扯大。

   等到她终于到了能上学的年纪时,戚然问起自己的老公还没给孩子起名字,云金喝着酒,朝着她一丢瓶子:

   “这么个野玩意儿要什么名字,你当我们是有钱人啊,连只狗都起讲究名儿。”

   “我看她这命是有点硬,跟外头那杂草似的,填个野草得了。”

   戚然竟然也没有反驳——

   她想,只要能过得好好的,孩子像野草那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于是她真就填了这么个名字,直到云野草在学校里被同学嘲笑,说她这名字一看就没妈,歌里唱的么,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等到云野草头上带着伤回家的那一天,戚然下班回来在客厅亮了一宿的灯,终于捡起自己这辈子快要通通还给语文老师的文化,在婆婆骂骂咧咧“要死啊你!是不是看我们母子不爽很久了,要多浪费点电费好报复我们!’的声音里,给她换了名字。

   戚然被老公和婆婆欺负怕了,不敢说这个家全靠自己一个人上班扬着,没吭声关了灯,只是第二天就将孩子带去公-安-局改了名字。

   从此野草变成了野蔓,意思却没变多少。

   后来戚然干家政活努力,被介绍到一个富豪的别墅里,因为自己补贴家用不够,还把女儿也叫上。

   云野草,啊不,属于云野蔓的悲惨一生,从这里开始。

   戚然工作的那个家庭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与云野蔓年岁相当,读的是私立的贵族学校,看学校里的人在里头呼朋引伴,出行时前呼后拥的,还有人服务,十分羡慕。

   两兄妹商量了一晚上,跟自己的爸爸打了个电话,决定施舍给家里的保洁阿姨一个机会——

   他们想让云野蔓进了自己的学校,学费只从戚然那里收百分之八十。

   戚然当然高兴于雇主的施舍,毕竟她自己是接受过教育的,后来又经历了那样的婚姻,只想让女儿走的比自己更远,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到泥里。

   她嘱咐着云野蔓在学校里好好听那兄妹的话。

   云野蔓也确实这样做了,不论自己遭受了什么,是成为了全班同学都能欺负的仆人,还是在两兄妹行事张狂做错事后替他们挨打,她都忍气吞声,想着自己母亲为自己受过的苦。

   直到终于有人在她满是裂缝的生命里,照进来一束光。

   那是学校里一个成绩很好的男生,长得干干净净,是那种斯文白嫩的类型,平日里不参与学校各方势力的勾心斗角,当然,这原因也很简单。

   他被学校里另一个大姐大罩了。

   当某次云野蔓一身湿哒哒的从厕所出来后,他关切地问了句:“同学你没事吧?”

   说完还将身上的校服外套借给了她。

   可想而知,当她穿过那个男生校服外套的事情被传了出去之后,遭到了人家怎么样的对待。

   两兄妹也不想因为她惹上校霸,不仅跟她划清了关系,还主动把她约过去让人教训,甚至欢欣地用她来换取加入学校核心群体的机会。

   云野蔓从此成了学校食物链的最底层。

   学生们兴起时犯下的错全部由她承担,有一次不知谁提议去偷一次重大考试的试卷,捣坏了监-控,等到事后被发现,将她推了出去。

   云野蔓被开除了。

   谁也不知道,从学校里走出的那一天,她松了一口气。

   但她和母亲的悲惨却仍然没有在这里结束——

   她被污蔑偷了试卷之后,戚然当时正做着家务,劳累过度,气得直接脑溢血被送进了医院,而云家半分钱不出,她们母女俩打工的那个家庭,雇主也不肯预支她们俩的工资。

   因为云野蔓对那两兄妹来说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抢救不过来,在医院身亡的。

   后来为了生计,她去了夜总会工作,她亲爸云金常常会来找她要钱,不给就打,有一次她奋起反抗,云金随手拿过了旁边的水果刀。

   当刀锋从她的胸膛没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为这场悲剧陪葬。

   ……

   终于接收完故事的花白禾:“……”

   她睁开了眼睛:“统儿,我申请让这个世界直接爆-炸可以吗?”

   系统还没回答,花白禾就听见了一道电子音:“警告,不允许宿主消极怠工。”

   然后花白禾就感觉到了一阵灵魂里传出的战栗。

   她整个人真·触电地抖了抖,赶紧开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才那句话其实是我表妹说的。”

   系统:“……”这个时候还能皮,它也是很佩服花白禾了。

   花白禾被电的菊花都在发麻,决定先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缓缓。

   从技术难度来说,想做到比女主更惨有点难,所以花白禾已经做好了自己擦一屁股债的同时支援女主,结果——

   她差点被这个粉红色的公主蓬蓬房震懵。

   打眼就看到梳妆台上那一行一线护肤品,她有些飘飘然地从柔软的带着淡淡香味的大床上下去,第一时间就冲到了镜子前。

   里面映出的女生正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虽还未彻底长开,却已经能窥见以后成熟时的样子——

   如一朵娉婷待绽的荷花。

   下巴并不是标准的瓜子脸,颌骨宽一点,浓眉大眼,黑色的眼睛自带了股韧劲儿,露齿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虎牙。

   总的来说……

   她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看就是要当大佬的女人。”

   高兴地欣赏了许久自己这张有气势的女王脸之后,花白禾缓过了刚才野草同学的那股悲惨劲儿,总算有余力开始接收自己的身份背景。

   比起前两个自由发挥的世界,这个世界给她的限制大了许多,就在她读自己世界背景的时候,给她规定了第一个任务:

   【进入云鼎贵族学校(0/1)】

   云鼎贵族学校,就是后来野草同学要去上的学校。

   花白禾不太在意地‘嗯嗯’应了,反正这也是必须做到的事情,她被自己的身份背景震到了。

   她的名字叫尹栀,父亲是南方振振有名的尹逍,红橙黄绿青蓝紫,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颜色,尹逍就没有不涉足的,谁都要卖他三分面子。

   厉害的社会哥通常都是个大情种,尹逍也不例外,他早年喜欢过一个女人,在对人家产生情爱心思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退出江湖的时候到了。

   根据电视剧里的一般套路,大哥金盆洗手的时候,就是他该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尹逍自然符合大哥定律,但是在洗白自己的时候,他心爱的女人却为他丢了一命,是生产之后行动不便,出门买菜时被人绑走了,所幸孩子没事。

   所以尹逍他手洗到一半,还是只能拿毛巾擦擦干,继续老本行,不到人生终点停不下来。

   他对尹栀十分疼爱,取名也用了爱人生前最喜欢的花,哪怕极少数的情况下沾沾野花,也一直只有这一个孩子,力所能及给她一个父亲所有的宠爱,只除了不许她碰自己的这一行,别的什么都会纵容。

   看完身份背景的花白禾感动得眼泪汪汪:“系统!”

   系统自然是记得上个世界答应过她的,让她这辈子又好看又有钱的事情,这会儿正等着她喜极而泣对自己表白。

   “咳咳,其实这也没什么……”它先是矫情了一下。

   立刻就听到了花白禾的下一句:“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暗恋我很久了?”

   系统:“……”

   滚就一个字,它只说一次。

   花白禾高兴地看了看房间里的镜子,继续沉浸在自己霸气侧漏的颜值里,过了许久,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你说,我要是去到了云鼎贵族学校,野草是不是从此就归我罩了?”

   “我得好好教教她,不能因为命运悲惨,就瞅着王-八眉清目秀啊。”

   站在花白禾的角度来看,那个曾经对云野蔓伸出手的男生,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善良。

   在没有本事的情况下,随便朝人家伸手,万一没拉起来,是救人是害人,就不好说了。

   花白禾坚决不相信那个男生有多么把云野蔓放在心上。

   她做好了准备,美滋滋地哼着歌,参观完了自己的一线护肤品化妆品,又拉开了衣柜,欣赏那些春夏秋冬完全不重样的套装。

   接着发出了欠揍的喟叹:“我要是野草,见着这样的任务协助者,先打一顿再说。”

   系统:“【请开始你的表演.jpg】”

   花白禾嘻嘻两声,挑中了一套喜欢的灰白水墨色长裙,刚把睡衣往上拉了拉,不知想起什么,在脑海里说道:“谁偷看谁是狗。”

   系统大怒:“谁要看你个马赛克!”

   况且这身体还不是他捏出来的!花白禾现在有个屁的好矫情!

   花白禾想了想:“感谢未成年系统保护法。”

   然后她满足地掀开了睡衣,拉开了衣柜里那个等身的镜子,想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魔鬼身材——

   十秒之后,花白禾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我背上那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我看着有点眼熟?”

   只见镜中人的右肩处,从肩胛骨往下,一路到后背的半扇蝴蝶骨位置,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纹身图案。

   一黑一白两条蝶尾金鱼在那白皙如牛奶的皮肤上首尾相对,漂亮的大尾巴摇曳出的弧度,像是随时能从她皮肤里跳出来似的。

   这分明就是——

   上个世界姜窈亲手给她纹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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