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终意松开她的手, 修长的手指中间夹着那张照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回答。
“……”
这张照片曾在死亡的边缘游走了一回又一回, 最后还是侥幸地逃过一劫。
倒不是因为别的,撇开其他不谈, 沈终意的脸实在赏心悦目, 到了后面,她纯粹就是岛国写真那样收藏着,心情不好时还能打开钱包捶两拳,不也是美滋滋。
要是早知道会有这尴尬的一幕,她一定把这张照片大卸八十八块丢到火盆里烧成灰最后撒大海里喂鱼。
……大意了。
以潇心里飘过无数弹幕,面上却仍旧镇定。
她盯着照片看了几秒, 抬手把头发撩拨到耳后, 猝不及防从他手中抽走钱包,捡起包转身就要走。
手肘再次被抓住。
她这回有了防备,也没急着甩开:“沈导还有事?”
“东西没拿完。”
她立刻矢口否认:“你看错了,那不是我的东西。”
沈终意笑:“我还没说, 你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
说完, 他把手中的东西丢到以潇包里。
黑色管状,是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来的口红。
“……”
不远处传来小辉的叫喊:“沈导, 布景师叫来了。”
沈终意立刻敛下嘴角, 嗯了声, 语气下压几分, 男人的低哑嗓音传进她的耳朵:“今晚八点, 带袁俏来我房间。”
这回轮到以潇抓住他的手了。
“什么意思?”她瞪大眼。
她在这一行呆的时间不短,这种话听得也不少,里头什么意思是个人都明白。
在她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回答一般都是――
“研究剧本。”沈终意冷静道。
“……”她咬牙切齿,“王八蛋。”
连沈终意都变成这样,这世界堕落了,没救了。
太黑暗了,她要退圈!
沈终意盯着那只越攥越紧的手,挑眉不解道:“怎么?”
“我们不演了。”她松手,气道,“你找别人看剧本去吧。”
“……”沈终意拧眉,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不会是以为我想潜袁俏吧。”
以潇凉凉道:“谁知道呢。”
“想多了。”他嗤笑一声,“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便宜给你们占。”
“就袁俏今天的表现,你觉得再不给她练练剧本,这电影还能往下拍?”
以潇顿了顿:“那为什么不能在片场研究?”
“我帮她看剧本,还要陪她在这儿加班?”沈终意道,“我姓慈?”
“……那叫我去做什么,研究剧本不该是男女主对戏么?”
“今晚练她的个人戏,先把明天要拍的镜头整理好,后天再练对手戏。”
以潇越听越觉得有点道理,想起刚刚自己的反应,登时有些窘迫。
袁俏刚出道时她就收到过不少这类型的邀约,后来还因为拒绝了某个赞助商,袁俏一部拍了一半的剧生生吹了,让她足足气了好几个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至于为什么找你来。”沈终意敛眼,语气轻佻,“就是为了避免误会,多带个人,好撇清点关系,毕竟如果传了绯闻……是我吃亏。”
“……”
他问:“还有问题?”
“没有了。”以潇挂上标准微笑,“沈导再见。”
沈终意没再多说,径直朝小辉那头走去。
以潇到洗手间的时候,刚好看到袁俏在洗脸。
见到她,袁俏笑了笑,抬手抹掉下巴上的水珠子,方才的难过已经全部消散:“等久了?刚刚在排队,我等了老半天。”
“没有,那边要关门,我就出来了。”以潇道,“走吧,去吃饭。”
两人找了家粥铺,老板娘瞧见她们,瞪大眼问:“你们是明星吗?”
“不是。”以潇笑道,“她是演员。”
“演员不就是明星嘛……”老板娘问,“想喝什么粥?”
以潇道:“两碗皮蛋瘦肉粥就好,谢谢。”
待粥上来,老板娘又好奇地问:“你们晚上不拍戏吗?啊……我是之前接到通知,说晚上可能会有杂音,还以为你们晚上也拍呢。”
这话一出,袁俏握勺的手稍稍停了会,立刻若无其事地继续吃。
晚上当然也是要拍戏的,但第一天大家的状态实在太差,加上今晚拍的戏份大多都有袁俏,所以沈终意大手一挥,决定今晚暂时停拍。
这个决定让大家都很意外,拍戏最忌讳拖时间,费时费钱费力,加上沈终意在这方面又比较严格,大家原先还以为开拍第一天就得加班加点了。
老板娘走后,袁俏问:“潇潇,我是不是真的演得挺烂的?”
“没有,你就是实战经验不够,差一个机会。”以潇猜到她会这么问,语气自然,道,“而现在,机会就已经在你衣兜里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袁俏科班出身,演技班上得勤,也敬业,肯吃苦,不是她王婆卖瓜,袁俏的确比现在很多小花演技都要好。
听到后面,袁俏愣了愣,问:“你是说这部剧能让我火?”
以潇拿出手机:“你自己看吧。”
袁俏接过,看了两眼。
今早他们的开机采访视频已经有媒体剪辑好了,不到十分钟的视频现在在热搜榜高位待着,下面第一热评是关于许诺然的,这也正常,毕竟许诺然身后有专业的控评团队和粉丝。
紧接着再往下,几乎都是关于沈终意的。
“……开拍第一天就上了热搜,沈终意这热度没谁了。”袁俏咂舌。
“嗯。”以潇拿回手机,“所以你现在快点吃,八点还要去沈终意房间。”
“……”
袁俏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显然想得比她还要歪,半晌才找回声音。
“不不不……以潇,我不行……朋、朋友妻不可欺啊,夫也不可以!”
“你要让我去许影帝房间还好说,沈终意的我不行!风险太大了!”
“而且半途你要是改变主意,能把我活活煮了吃了……”
“我是不会去的!”
以潇:“……”
她都要被这满满的求生欲灼瞎了。
――
当晚,她领着袁俏按下了隔壁房间的门铃。
谁想好半会都没人来开门,她抬手又按了两下。
半晌,门划开一条缝,热气从里面蔓延出来,打在她脸上,暖意烫人。
虽然门开得不大,但因为站得离门比较近,以潇能把门后的光景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像是正在洗澡,头发潮湿,上半身光/裸着,肌肉线条匀称好看,恰到好处,不是那种特别夸张的肌肉男,也绝对不瘦弱,下半身松松垮垮套着一条浴袍。
他眼眸幽深,嘴唇抿成一条线,脸侧还有一道滑落的水迹,顺着他脖间突兀的喉结一路往下。
男色在前,以潇脑袋有一瞬的宕机。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裸/男她见过不少,还真没一个能让她移不开眼的。
她视线不受控制地向下移动,脑中全是今早听到的那段对话。
鼻子大……就……?
……
“看够了?”
男人声音懒散,因为在浴室待久了,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这三个字犹如当头棒喝,立刻把以潇拽回了神。
“……”她撇开目光,不露痕迹地做了个吞咽动作,“谁看你了?”
沈终意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淡淡道:“我让你们八点过来,现在才七点四十五。”
不等她们回答,沈终意继续,“八点再过来。”
啪嗒。
面前的门非常不客气地重新关上,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