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沈秋华的目光落到了另一边坐着的孙烈身上。孙烈双手一摊,摆出一个无奈的动作。
“谁发的?”杨琼真是气啊!这边两人拍情感戏你侬我侬看着就不爽, 那边还在微博上坐实恋情。恋情个头啊!秋华是她的好不好?气鼓鼓的杨琼现在就想找那个发微博的家伙打一顿。
“你觉得呢?”沈秋华看了微博后就把手机丢给杨琼了。“无聊人的无聊心思罢了, 理他作甚?”
“秋华, 你知不知道这是绯闻,会脱粉的。”杨琼觉得沈秋华还没有意识到绯闻对于明星的伤害。
“会轻易相信这种一看就是炒作的人, 脱了也罢。”沈秋华想了想,回身拽着杨琼的领子将她拉近。
“喂喂!秋华,有话好好说!”杨琼蒙了, 她的秋华怎么一下子这么暴力了?
“别胡思乱想。也别理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能影响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懂吗?”沈秋华的眸子里满是星辉,让杨琼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这个女人太过聪明,智商情商都爆表。自己简单一个表情就能让她轻易猜透自己的心思。仔细想想还真是可怕。可是对于自己来说,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懂。”杨琼扭了扭脖子。“秋华,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这样我很没面子。”
沈秋华松了手。“不许对孙烈有那么大敌意。或者, 你想我们的关系让他知道?”
杨琼老大不情愿地点头。“我会乖的。”
美人露齿一笑,最是明媚三月天。杨琼满眼花花, 立刻有种身为大型犬科动物的自觉, 就差摇尾巴了。
孙烈已经开始拍戏了。余光扫到沈秋华对着杨琼露出那一抹微笑, 心中怦然一动。他这是才发现沈秋华对于自己的喜怒哀乐当真都是演出来的。看着美,看着真,可是和她看杨琼的目光,给杨琼的笑容比起来, 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的。
孙烈以为, 能得到那种笑容的人, 不会对沈秋华不动心。至少他就是的。
下了戏,孙烈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问情况。情况就是拍戏的时候被拍了,这件事引起了一定的粉丝反应,不过也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说到底就是一张剧透照,并不能说明什么。愿意相信的人自然能说出很多细节让人相信。不愿意相信的人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在炒作。所以真正关键的不是这条微博或者这张照片,而是看的人自己的主观观点。
“目前来看这件事对于你的伤害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而且有助于你之前拍的《莫道无心》和现在这部剧的宣传,我觉得没有压下去的必要。”经纪人给孙烈分析道。
“如果是这样的,不理就好了。这种事很快就会被别的新闻压下去的。”孙烈无所谓地说。
挂了电话,经纪人看着自己的手机。笑着对身边的人说:“烈哥这是和沈秋华关系不错啊。”
“怎么说?”身边人问。
“还记得上次和凌湘君传绯闻的事吗?那要求撤热搜的态度多么坚决。这次居然就不管了。”经纪人是过来人,眉梢一挑,暧昧不明。
电视剧的拍摄并不是按照剧情的先后顺序来。所以已经拍完男女主分别的戏,今天又开始拍摄如绣和小姐一起艰苦过活的戏。
饰演小姐商若薇的演员叫柳凡之。也是年轻演员,大概和孙烈同期入行的。柳凡之是个不大爱说话的人。每次见到其他人都是微笑,但是为人随和,并不会计较很多。
“凡之,今天这场戏你有一个很关键的镜头,要扇秋华一记耳光,我已经和秋华沟通过了,她本人的意思,真打。你也别手下留情,咱们做戏做足,争取一遍过。这样大家都免得麻烦。”导演左空衍拉住刚刚化完妆的柳凡之说。
“真打?”柳凡之皱眉。打耳光这种戏大多依靠借位,演员配合得好,依旧会很真实,没必要真打的。
“你不用有包袱,都是为了戏嘛。”左空衍说完安排其他事情去了。
沈秋华刚刚化完妆,杨琼埋怨,“为什么要同意真打?你几时被人扇过耳光?”
“我前世没做过的事情多了,这一世不是都在慢慢尝试?身为演员,挨一下没什么了不起的。”
拍戏现场,虽然如绣每天辛苦工作,但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还是受不了紧巴巴地过日子。她要去夜总会做舞女,如绣却不同意。小姐说了几遍都没有用,最后忍无可忍扬手打了如绣一记耳光。
现场的耳光声音清脆。沈秋华的半边脸立刻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杨琼看着拳头都捏紧了。可是在片场,导演没说停,天塌下来都要继续演。
柳凡之这一巴掌下去也没想到能打这么重,心里打鼓的同时也不敢停下来不演。沈秋华捂着自己的脸颊,满脸地不敢置信。她默默后退,望着柳凡之,泪珠一颗颗落下,直落到人的心里去了。“小姐,您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老爷交代过,让我好好侍候小姐,我不能让小姐您跳进火坑里去。”
柳凡之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她是个很守规矩的人,刚才这一下让她内疚,显露在表情上,倒是正合适。“如绣,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我过不了这样的苦日子。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将来如何,我自己会担着。没有了我,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柳凡之脸上都是决绝的神色。
“小姐!”如绣还不肯放弃。奈何小姐去意已决,丢下她离开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小姐,如绣倚着门泪流满面。
“卡!”左空衍叫停之后,对于过来看效果的沈秋华和柳凡之都赞不绝口。“不错不错,这一遍应该就能过。”
几人看了监视器的回放后,都觉得比较满意。
“秋华,你的脸赶紧用冰敷一下。”柳凡之走过来就说。
杨琼早就给准备了冰块,看沈秋华过来就往她脸上贴。
“嘶!”沈秋华被冻得一激灵。
“凉你也得忍着。我这是为了你好。不然就你那细皮嫩肉的一会儿铁定肿起来。”杨琼心疼。她看没人注意她,凑过来低声道:“这个柳凡之干什么的?这么大的手劲。”
“情绪到了而已。”沈秋华的脸颊这会儿被冰块冻得通红。
“秋华。”柳凡之特意过来看看。“我看看你的脸。”
沈秋华立刻起来让座。“凡之,我没事。大家都是工作,你不用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我还是过意不去。”柳凡之从沈秋华手里接过冰块,小心地帮她敷着。
“没事的。”两个美女在一起客气的情形还真是养眼啊!可惜一旁的杨琼又觉得往上反酸水了。
“柳小姐,秋华一会儿就要拍戏了。”杨琼的态度很礼貌,语气却很坚决。
柳凡之点点头。“你忙吧。”
送走了柳凡之,杨琼长呼一口气。是自己太敏感吗?为啥她觉得每个人对待沈秋华都有些与众不同?
“你在想什么?”沈秋华回头就看见杨琼沉思的表情。
“在想你的魅力太大,让我有些头疼。”杨琼坐在她身边,将她手里的冰块接过,帮她小心地冰敷着。“还疼不疼?”
“不会比你的头更疼。”沈秋华揶揄着。杨琼哪都挺好的,就是太爱吃醋。
杨琼被揶揄了一句,无奈撇撇嘴。她也委屈啊,自家秋华太优秀,让她时刻有种危机感。
沈秋华和孙烈的绯闻在网上已经连续炒了好几天了。粉丝们都比较淡定,没闹起什么波澜。却有另外一伙人在努力地议论此事,因此热度居高不下。连续三天上了微博热搜榜。这样的情况被沈秋华发现了,她给卢绪打电话,让卢绪帮忙看看这群人的属性。
卢绪那边很快有了消息。“我查了一下,应该是雇佣了职业水军。”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这是沈秋华都想不明白的问题。对方花钱雇人帮她炒作?“
卢绪笑,“你就当是粉丝帮你提高人气吧。”他的想法和孙烈经纪人的想法一致。既然这件事无法真正伤害己方的利益,却可以在短时间内大量提高人气。那么就顺其自然好了。
沈秋华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件事引来了一些记者的关注。这种事一般问当事人是问不出什么来的,除非人家要公开。所以记者们每天出现在酒店、片场外围等等,等着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有。沈秋华每天出入都有杨琼陪同,别说记者,就是孙烈想逮个机会和沈秋华聊聊天都没有机会。
春天风大,这天更是刮起了六、七级的大风。片场里的很多东西都要固定,防止吹跑或者倒塌。两人刚刚下了车,一路杨琼拉着沈秋华往前走。生怕她这么点分量被风吹跑了。
孙烈这时候也赶到片场,他走得就比较从容了。从后面追上沈秋华还不忘提醒注意安全。
沈秋华和杨琼终于进入摄影棚。今天外面风大,而且马上要下雨了,所以今天的拍摄内容一律在棚里进行。
山雨欲来的感觉,棚里很闷热。杨琼看沈秋华还要演很久,就出来透透气。外面的风已经小了一些,但是天色很暗。过了一会儿,外面的雨逐渐下起来了。杨琼感觉有点冷,她缩着脖子回到棚里。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红色的光点,她的神经立刻绷紧。这种光点她很熟悉,是激光笔的光点,一般用来标记什么的。标记什么呢?要用到激光笔这种东西?杨琼的目光顺着红点的最终方向望去,是棚顶照明的大灯。
这有什么用?杨琼一边走,一边看着那个大灯。突然,她看见那盏用于棚里主要照明的大灯开始微微摇晃。她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快步往前走去。
沈秋华此时正在和孙烈演对手戏。两人的主要活动范围几乎就在大灯的下面。
就在杨琼靠近的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那盏大灯的晃动频率已经足以让人预感到要出事。杨琼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边喊着“闪开”,一边冲进拍摄现场。旁边的工作人员还要阻拦,已经被杨琼几个转身绕过去了。到了沈秋华身边,杨琼刚要拉着沈秋华躲开,却听见一阵风声迫近。杨琼的反应真快,根本没有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拉着沈秋华向着旁边扑倒。
杨琼刚刚将沈秋华压在身下扑倒在地上,就听见身后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和玻璃的碎裂声。这盏大灯是这个棚主要的照明设施。这盏灯落地碎裂后,棚里短时间陷入了黑暗。场面一下子有些混乱。好在大家手里都有手机,开了手电筒功能,并不觉得难以忍受。很快,另一盏灯被点亮,棚里又恢复了明亮。
大家往中间看,就见孙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杨琼左手拉着沈秋华,右手还抓着一个人。而那个人的手里居然还有一把水果刀。
场面一下子更加混乱了。好在导演左空衍很有经验。先是安排人镇静下来,然后问杨琼什么情况。
杨琼有些无奈。她先松开了沈秋华,让她去导演那边休息。然后自己抓着对方的右手稍稍使了一点小动作。对方就受不了了,发出了惨叫声。
左空衍一看这情况,先是叫人报警,然后让人拿绳子过来将这人捆了起来。
“什么情况?”左空衍问。
“我出去透透气,回来就看见一道激光落到那盏灯上。我顺着望过去,就看见那盏灯在晃动。我过来阻止的时候,他就过来袭击秋华。”杨琼将沈秋华扑倒后,两人迅速站起身。没想到这时又有人出来袭击。杨琼害怕还有人,因此一手拉着沈秋华不撒手。另一只手对付拿着水果刀的人。黑暗中,杨琼全凭对方刀上的一点寒光制服对方。
那人也没想到半路出来一个搅局的。关键时候只能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亲自出马了。
很快,影视城里的保安赶到了,先将人带走。备用的照明设施启动,棚里恢复了工作状态。杨琼让沈秋华继续拍戏,她一个人躲到角落里,悄悄跟工作人员要了一段纱布。
“你受伤了?”工作人员边给她找纱布边问。
“没什么,一点小伤。姐,别声张。我怕耽误剧组拍戏。”杨琼笑得憨厚,工作人员糊里糊涂地就没有声张。
杨琼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里,挽起自己的袖子,里面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好在伤口不深,血也没流多少。杨琼用包里的纸巾擦了擦鲜血,然后用纱布一圈一圈缠好伤口,又将袖子放下来。
处理好后,她装作没事人一样重新回到导演的监视器后面,看着沈秋华拍戏。这一场戏后原本还有一场,但是因为发生了突发事件,警方已经过来人要问几个问题。
这件事很显然是奔着沈秋华来的,所以沈秋华是第一个被问的对象。沈秋华很冷静地回答了警察的问题。她走出临时的问话室,进去的是杨琼。
沈秋华利用这个时间给卢绪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让卢绪帮忙查一下。等到杨琼出来,沈秋华拉着她去了医院。
“受了伤也不说。你真当我什么都发现不了?”沈秋华的神色很严肃。她原本对于很多事都不大在乎的。可是除了这种事,尤其是杨琼受伤了,她终究不能再置之不理了。
“小伤而已。”杨琼刚说一句,被沈秋华回头一瞪,立刻不敢再吱声了。
两人打车到了医院,医生给杨琼重新包扎了伤口。
“没什么大事。伤口虽然很长,但是很浅,养几天就能愈合。注意别沾水。”
沈秋华听了医生的话,这才放心。她刚要离开医院,被杨琼抓住也让医生给检查一番。
“我又没事。”沈秋华刚说完这话就被打脸。她的眼前突然一黑,险些摔倒。
“秋华,你听话。”杨琼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地响起,沈秋华果然乖巧起来。
沈秋华的检查结果出来,她的身体长期处于疲劳状态。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借由今天这次惊吓牵引出来。她的脸上化着妆,所以很难看出她的脸色。卸了妆,素颜出现的她立刻就能看出脸色苍白,连唇色都仿佛透明了一般。
医生建议沈秋华住院治疗。沈秋华当然不同意。最后医生只能给她开了一点安神的药物,并且嘱咐她一定要多休息。
两人回了酒店。对于今天的事情,杨琼想听听沈秋华的意见。不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沈秋华却没有。她洗了澡后把杨琼叫到浴室。杨琼突然听到这样的要求好激动,可惜完全不是她猜想的那样。沈秋华亲自服侍杨琼洗澡。
这种待遇,若是在从前,杨琼觉得自己做梦都会笑醒。可惜现在看到沈秋华那苍白的脸色,她实在不忍心。
“秋华,洗澡我自己来就行。”杨琼刚要自己动手,被沈秋华一把抓住受伤的那只手。“都说了不能碰水,你怎么记不住?”
杨琼无奈。她真想说这点小伤对于她来说完全不算是什么,随便养养就好了。可是看着沈秋华严肃的表情,这话她真不敢说。
沈秋华给杨琼洗了澡,自己累得鼻尖见汗。
“你看看你,哪里是服侍人的?”杨琼穿好睡衣,过来将她带进卧室。“秋华,咱们今天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警方那边也许就有结果了。”
沈秋华还想说什么,却被杨琼直接用嘴封住了口。她的手也自觉地圈住了杨琼的脖子。两人缱绻缠绵的一吻,直令房间里的温度升高了好多。
“听话,好好休息。”杨琼笑得憨憨的,格外戳沈秋华的心。
“你陪我。”沈秋华在杨琼的脸上吻了一下,露出暖心的微笑。
窗外还在下着雨。吃了药已经睡熟的沈秋华完全不知道杨琼已经轻轻下了床。拿着手机出门打了个电话。
“喂,小悦,是我。你帮我查查最近什么人要对新人女演员沈秋华不利。只要能查到的都给我列一份。对,秘密的。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把事情办好了。好,我等你消息。”杨琼挂了电话,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窗外的雨如烟如雾,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杨琼的目光在雨幕中飘远。
事情一旦上升到人身攻击,她就必须要处理了。无论是谁,这么对待她的秋华,她必然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杨琼的伤口第二天就结痂了。可是沈秋华却病得比较厉害。杨琼向剧组请了假,让沈秋华能好好养养身体。
“秋华,起来喝点粥。”沈秋华觉得自己的眼皮子特别重。她明明已经听到了杨琼的声音,可就是醒不过来的样子。
好半天,沈秋华才慢慢睁开眼。杨琼将她扶起来,让她靠着枕头,自己端了粥喂她。沈秋华接过粥碗自己喝了。“你的伤口怎么样?”
“没事了。都结痂了。”杨琼挽起袖子给她看。
沈秋华伸手细细摸着杨琼的伤口,摸得杨琼难免不心猿意马。她急忙缩回自己的手臂,“我向剧组请了假,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中午想吃什么?”
沈秋华见杨琼要走,拉着她的手不许她走。“警方那边有什么最新的进展?”
“还没听说。秋华,这些事早晚会有眉目的。你不要在意这些。好好休息。别让我担心。”杨琼见沈秋华不想让自己走,她正好抱着美人睡个回笼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杨琼醒来的时候沈秋华还没醒,不过脸色已经红润多了。杨琼忍不住在沈秋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手机振动,是沈秋华的手机。杨琼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披了一件衣服。拿过沈秋华的手机一看,是卢绪打来的,她轻轻出了门,来到走廊尽头接通手机。
“绪哥,是我,杨琼。事情有眉目了?”杨琼淡定地问。
卢绪不知道沈秋华让他查事情这件事没有告诉杨琼。反正她们两人一向不分彼此的。于是他就将自己查到的东西都告诉了杨琼。
“我这边查到之前的女一女二之争,还有最近的绯闻,都是有人在幕后雇佣了水军炒作的。这人的身份还需要时间继续查。目前他的几次炒作导致秋华的人气大幅度提升。所以很难说这个人是敌是友。”卢旭也算有效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