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人间凶器小可怜(快穿)

118.下堂弃妇1

  梨花村周围都是山,瑟瑟把宝福抱到了邻居家, 暂请隔壁大娘帮着照顾, 自己取了镰刀锄头一应需要的器具装在背篓里,去了后山。

   瑟瑟脚下穿着有些破的草鞋, 山路崎岖, 又有石子黄土,一路走来她皱着眉盘算着如何在最短时间内离开梨花村。

   正是春末的好时节, 山间动物很多。瑟瑟自知能力有限,未曾深入, 在半山腰处拉了绳子兽夹板。

   瑟瑟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捕兽陷阱, 开始在周围采集草药。

   钱瑟瑟还在高烧, 一天一夜水米不打牙, 引起了肠胃等各种不适。瑟瑟可不想拖着一个破败的身体。

   她强忍着了一个时辰,不想把自己拖累死, 比起饱腹,她现在更需要的是药材。

   瑟瑟辨认草药的速度很快,她沿着小路往内延伸, 用了小半个时辰, 把自己需要的药草全部采集到背篓中, 并且找到了一灌迷迭香。

   等瑟瑟把草药采集的差不多的时候, 简陋的捕兽陷阱里躺着一只两手一捧大的灰毛兔子。

   瑟瑟重新布置了一个小型捕兽陷阱, 里面把迷迭香磨碎了些, 撒了一层粉, 用叶子覆盖着。

   瑟瑟沿途下山时, 采集了不少的野菜。

   路上有不少人看见了瑟瑟,都有些嘲笑似的。

   “秀才娘子,你往山上跑什么,你不该等着你家男人当了官,等丫头来伺候么!”

   “我说邓五家的,你看看你,瘦成这个模样了,饿得吧,老远都听见你娃饿得直哭了。”

   大槐树下坐着一圈村妇,搓麻绳的,剪鞋垫的,还有补衣服的。不管二三十的,还是五六十的,脸上都是一副带着嘲讽看热闹的恶意。

   瑟瑟背着背篓,从这群婆子们跟前过的时候,脚一顿。

   钱瑟瑟在邓家过得艰难,什么粗活重活都干,二十岁已经累得浑身是病,面黄肌瘦,干枯的头发跟稻草似的发黄。

   她在一个老婆子跟前停下脚步,怯怯道:“黄大娘,您听见宝福哭了?孩子实在是太饿了,您好赖是看着孩子出生的,您给点粮食吧。”

   黄大娘脸色一变。

   “我说邓五家的,你好歹是秀才公的女儿,你男人也是秀才,哪个不比我们种地的强,你怎么好意思问我要粮食!”

   瑟瑟攥着背篓编带,好声好气道:“大娘,孩子实在饿得慌,您就行行好。”

   其他村妇们都笑着起哄。

   “黄婆子,秀才娘子跟你讨饭呢,你赶紧给啊,以后还有的吹呢!”

   “就是,你不是说,听见邓家娃儿饿得哭了么,给口粮救人命哦。”

   村妇们又把调笑对准了黄大娘,起着哄在旁边瞎怂恿着。

   黄大娘哪里舍得笑话别人的时候把自己搭进去,啐了一口站起身黑着脸就走了。

   “刚刚谁说是饿得,可别瞎说!”坐在大槐树下的老婆子们挤眉弄眼着,怕瑟瑟又问她们要粮食,故意岔开了话题。

   “人家是读书人,读书人知道么,故意把自己弄得细一些好看!读书人怎么能饿着呢,可不能这么说,秀才娘子要不高兴了。”

   “桂花姨,我们是真的饿得。”瑟瑟伸出了手,她的手满是伤痕,瘦的手腕骨节凸显。

   “您行行好,给口粮吧。”

   桂花姨皱眉:“哎你这丫头,之前不清高的很,怎么张口讨饭起来这么没脸没皮了!”

   被这么当众骂了,瑟瑟淡定得很,继续说道:“您也知道,邓五在京考状元呢。他传回来家书了,说他考中了,马上就要被封官了。姨,您借给我粮,我让邓五给您男人在镇子上安排活计。”

   桂花姨顿时惊讶地站起身。

   “你男人……考中了?”

   几个村妇都吓了一跳。

   这土里刨食的农村人,哪里知道什么读书人的事,顶多晓得读书花钱,读书人考取个功名,就是了不得的官老爷了。

   只是钱家钱秀才没什么本事,就坐馆教书,钱家娘婚前是个大夫,钱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邓家他们更清楚,全家穷的就剩了两亩地,卖田卖女儿,硬生生把邓五供着考学,为此邓家穷得是一贫如洗,在梨花村几乎是最穷的人家了。

   这些村妇们打趣钱瑟瑟打趣惯了,谁让她是秀才公的女儿,秀才公的媳妇,还过得不好,苦巴巴的。一个身份比她们高的人,日子过得没有自己好,她们打趣着就觉着自己高高在上了,舒服。

   这她们怎么也想不到邓五居然考了功名真的做官了?

   “邓五家的,你可不能哄姨啊,这可是大事!”

   桂花姨不敢调笑瑟瑟了,嗫嗫道。

   瑟瑟面上柔柔的:“这种事我怎么会骗人呢,过些日子,就有人来给邓家修祖坟了,到时候桂花姨一看就知道。”

   “这……”

   桂花姨几个面面相觑。

   “而且梨花村可是邓五的家,他改明儿肯定要回来修房,您如今帮衬着一点,我们也能帮衬您啊。”

   瑟瑟笑语盈盈。

   桂花姨心跳快了。

   “邓五家的,你要多少粮,你枣姨有,这就给你拿去!”

   旁边一个村妇跳起来火烧屁股似的,拽着瑟瑟的胳膊就把她往自己家带。

   “哎你等等!邓五家的……呸,秀才娘子,你跟我走,婶婶给你粮!”

   瑟瑟站在大槐树下,没一会儿,村里各家户的男人带着媳妇,扛着粮食就来了。

   同时来的还有里正。

   自己村里考了个官老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说粮了,这会儿瑟瑟要是开口要牛要地,他们都只有给的份儿。

   里正带着乌泱泱一群人,把粮给瑟瑟搬到了院子里,几个村妇自发留下来,围着灶台给瑟瑟准备着饭。

   瑟瑟去隔壁家把宝福接了回来,顺便给了邻居家照顾宝福的婶子一块兔腿道谢。

   邻家婶子没敢要,还跟着提了一袋粮食,给瑟瑟送过来。

   邓家破败不堪,缺这缺那,里里外外打扫都是钱瑟瑟一人的事,这两天她病倒了,院子里就显得脏乎乎的。

   瑟瑟搬了个瘸腿的凳子,抱着宝福坐在那儿。

   她自然得很,丝毫没有给里正让位的打算。

   而里正也顾不得这点,他搓着手心里头直跳:“秀才娘子啊,你说……邓五真的考上了?”

   “真的考上了。”瑟瑟抱着宝福,给他喂了白米的饭,配着肉糜和蔬菜,低头垂眸,温温柔柔着。

   “我把诸位的名字全部写下来,谁送了什么,回头了我让邓五给谁家加倍送回去,绝对不占乡亲们一点便宜。”

   “用不着用不着!”

   里正听见瑟瑟的话,心里头踏实了,笑呵呵道:“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一家人,你们家男人老婆子都不在,帮衬一把应该的,应该的。”

   瑟瑟嘴角一勾。

   这会儿说的倒是好听,先前钱瑟瑟饿得险些死了过去,宝福饿得地上抓虫挖土,这些乡里乡亲路过的时候都不带低头看一眼的。

   “那就多谢了。”

   里正带着一帮男人把家里头的砖瓦该修的修,漏了的墙该补的补,院子里几个村妇三两下就打扫干净了。

   瑟瑟熬了一罐药的时间,邓家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了。

   厨房里堆着十几袋米粮面粉油,几个男人也被她劈了一大捆的柴,垒放的整整齐齐。

   里正带着人陪着笑离开后,立即派人去镇子上打听,是不是放榜了。

   而瑟瑟烧了一锅水,给自己和宝福洗了个香喷喷的澡,直接砸开了邓婆子紧锁的房门,从里头取出来了新得两床被褥,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家中有米有粮,有肉有油,瑟瑟也不急,变着花儿做饭,给宝福和自己的身体好好调理。

   宝福三岁大的孩子,吃不饱的日子久了,胃和钱瑟瑟一样,饿得有些不太好。瑟瑟一边给宝福煮粥慢慢养胃,一边给他弄了些药来。

   宝福从懂事起就知道听话,也知道能吃的少,瑟瑟把药喂到他嘴边,这孩子根本不嫌苦,喝得津津有味。

   瑟瑟花了一个月时间,把宝福和自己身体好好养了养。

   入了夏,瑟瑟借了一辆牛车,接受了农户想要帮她赶牛车的好意,自己带着宝福,以及一些晾晒好的草药,前往镇子上。

   那农户嘴里头一路上不断打听着邓五的消息,瑟瑟全部搪塞了过去。

   夏日炎热,清晨出发,走到晌午也没有走到镇子上,瑟瑟抱着宝福给他扇着凉,自己已经晒得脸红出汗了。

   而偏偏就在岔路口的时候,牛车转弯的时候,被另一处飞驰而来的马车撞了个正好。

   瑟瑟抱着宝福在剧烈摇晃的瞬间,果断弃车一跃跳下牛车,就地翻滚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同样摔倒在地上的人。

   “少主!”

   瑟瑟摔得头晕脑胀,连宝福都还没有来得及检查,身边惊呼不断,几个人过来七手八脚把她拉扯开,去扶她身后的人。

   瑟瑟怀里的宝福许是吓到了,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娘……”

   孩子细软的声音让这几个壮汉手下一顿,这才发现,倒在地上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妇,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大眼含泪水的孩子。

   “先扶这位娘子。”

   瑟瑟身后的人发了话,几个壮汉伸出手,又赶紧收回手,推过来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子。

   小子过来扶起了瑟瑟,还弹了弹宝福的鼻子。

   “对不住了这位娘子,还有小娃儿。”

   瑟瑟若有所思扫过这个小子,抱着停止哭声的宝福往回退了半步。

   “少主。”

   小子又和两个壮汉去扶起来了瑟瑟身后的人。

   瑟瑟目光落在了那人身上。

   地上狼狈坐着的人,是一个年二十出头的青年,夏日里,他穿着略厚的夹衣,肤色发白,唇色微青,本是俊朗丰神的相貌,却无端多了两份阴郁。

   几个人一起把他扶起来时,又有一个壮汉从另一个马车上搬来了一个木质轮椅。

   青年被扶着坐回了轮椅,用一个小毯子盖住了腿。

   他似有所感,抬眸朝瑟瑟这里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瑟瑟从他的眼中看见了深藏在枯寂下的睥睨锋利。

   似被冰封的火焰,纵使冷冷的温度,也有着让人心颤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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