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陵萱没有去找陵夏,陵夏早就知道了,她再去转达顾词的话,未免又使他伤一回心。
“陵萱。”陵萱已经尽力躲着陵夏了,还是被他发现然后叫住了。
“怎么了?”陵萱干脆回头。
陵夏问,“你去找顾词了?”
陵萱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等着陵夏先问,再随机应变。谁知陵夏问完这句,就没有再问顾词的事情,反而自顾自的朝前走,经过陵萱身边,还低声说了句,“跟上。”
陵萱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能一路不出声儿地跟在陵夏身后,眼睁睁的看着陵夏就那么走近了自己寝殿,有苦难言,只能跟着进去。
陵夏见她灰溜溜的样子,一时有些好笑,指了下对面,“坐下。”
陵萱令行禁止,陵夏说坐,她立马拉出凳子规规矩矩地坐在陵夏对面,很乖的等着陵夏说话。
陵夏知道她是去见了顾词,跟顾词谈了之后,可能是替自己难过,这才这样,哭笑不得的道,“你不必这样,我已经想通了,她过得好就行。好了,我们来说正事。”
陵萱松了口气,放松的坐着,“你要动手了?”
陵夏点头,“不是我要动手,是我们要等他们动手。守株待兔。”
陵萱懂了,再怎么说,他们两个也不过是陵谢临时搬回来的救兵,手中并无实权,不像四皇子陵象那样,在四楚长大,母妃家族有权有势,这几年他们离开四楚,太子怕是早就被架空了,有名无实而已,而陵象,也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好做下一个仲文仪。
陵夏心想,陵象想做一回仲文仪,自己又何尝不能做一回仲文鹤呢,他就不信世上胆大包天的人就那么多,就算是为了他跟陵萱,陵夏这次也必须做一回仲文鹤了。
两人刚说要等陵象动手,陵象也就真的没有让他们失望。
过了两日,陵象趾高气昂地进宫了,如今朝中皇帝重病,太子无能,就只有他还能说上一句话了,还得多亏陵谢早早地就把最有能力的两人外调到了朝歌去做质子,陵象想到这儿在心底冷笑,陵谢还真的是老糊涂了,母妃不过稍微吹了吹枕边风,陵谢就真的不假思索的选好了质子,为自己夺位的路铲去了绊脚石。
陵象在宫中很是张扬的走着,在心底狠狠地嘲讽着自己的父皇,却不知远处的屋梁上,站着两个人,正是陵萱跟陵夏,自从陵夏准备好了,陵萱就请了银啸的人帮忙,时刻关注着陵象的动静,今天一早就听到陵象要进宫,陵萱陵夏早早地就在那儿等着。
见陵象一路往陵谢的寝宫去,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跟着过去,陵谢现在只能依靠他们,自然也不会管他们是什么手段。
到了陵谢的寝宫,门口的太监像是已经习惯了四皇子这样子,看见陵象朝他比了个手势,太监弯着腰,一言不发的看着陵象的鞋子从自己眼皮底下过去,接着就听见门响了又关上,才小心的抬起头,望门那边看了一眼,心知若是四皇子最终不得势,自己必是死罪难逃,脸色有些灰白。
亲眼看到陵象连通报都没有,陵萱陵夏惊讶的对视,陵象如今已经嚣张到这个地步了吗?难怪陵谢要找他们回来。两人小心翼翼的掀开瓦片,往里看去,一边听着里面的人的对话。
只见陵象一路进来,挥退了一众下人,只剩下自己跟陵谢在里面待着,陵谢也已经习惯了陵象的突然来袭,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扭过头,闭上了眼。
陵象见他那样,也只是笑了一下,笑的很是诡异,一步一步的走到龙床旁边,推开陵谢的被子,自己给自己留出一片空,坐了下来,“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陵谢紧闭着眼,不为所动。
陵象继续自言自语,“多谢父皇赐座。”
陵谢依然闭着眼装死人。
陵萱陵夏再次对视一眼,在陵象面前,陵谢居然弱势到这种地步了吗。
陵象道,“儿臣此番前来,是想请父皇给儿臣赐一桩婚事的。”
陵谢这才睁开眼,冷着脸看向陵象,陵象前段时间才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妃,现在才过了一个多月,竟又要请他赐婚。
陵象见他睁开眼,也不意外,接着道,“儿臣仰慕顾词大人已久,不知父皇是否能把她赐给儿臣做妾?”
陵谢一下子瞪大了眼,“大胆!”说完有狠狠地咳嗽了几声,一脸怒色的看着陵象。
陵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装作害怕的样子,伸手给他顺了顺气儿,“父皇息怒,为何不可。”
陵谢自然不会准许,顾词一家是如今朝中少数还会支持他陵谢的忠臣之首,若是把顾词嫁给了陵象,别说顾家会寒了心,就是单说两人是否相配的问题,那陵象这个人,也是远远配不上他看好的女将的,若是不出意外,陵谢是有意提携顾词做四楚第一任女相的,现如今胜负未定,怎么能轻易把他未来的丞相拱手让人,让她委身下嫁。
见陵谢不说话,陵象也不着急,圣旨近日也都是他在拟,玉玺现如今就摆在这间宫殿的书桌上,要如何,还不是他陵象说了算,来找陵谢,也不过是通知他一声而已,“罢了罢了,既然父皇累了,那儿臣就告退了。”说完,也不管陵谢的脸色,起身就走,走到书桌旁,陵象想了想,反正这玉玺留在这儿也没用,不如干脆带回去,也省了他跑来跑去的,麻烦。这么想着,陵象很是随意的抓起桌上的玉玺,得意的抛了两下,哼着调往外走了。
陵谢的角度看不到书桌,自然也不知道这一出,在床上气的干瞪眼。
陵谢看不见,陵萱陵夏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从陵谢说出要娶顾词为妾时,陵萱就能感觉到从陵夏那边传过来的低气压,当然她自己也是替顾词不平,陵象就为了离间顾家跟陵谢,真的是什么方法都能用的出来。不过想了想,他们既然都已经回来了,陵象就一定不会得逞,陵萱也就没多紧张了。
见到陵象明目张胆的带走了玉玺,陵夏身边的低气压更甚,陵萱忍不住抬头看了陵夏一眼,看完开始想,完了,陵夏疯了,这低气压这么明显,脸色居然还是笑着的。
“陵夏?”陵萱试探着叫了一声,就算是抓到了把柄,也不至于就这么……不正常吧?
陵夏自然知道抓到了把柄,本来,他也只是想解决了四楚困境,依法处置陵象,但陵象说出了那番话,陵夏就不可能只是让他受那点苦头了。
看了陵萱一眼,陵夏道,“我没事,先回去。”
陵萱点点头,两人回到住处,陵萱自然也知道陵夏不会善罢甘休,便问,“你准备如何?”
陵夏关好门,道,“夜探陵象府中,去找找,玉玺被他藏在哪了。”
陵萱道,“你是要,偷玉玺?”
陵夏点头,“这是第一步。”说完也不多加解释,只是催促陵萱快点回去准备,“好了,你先回去换了衣服,第一步做完再说。”
晚上,两人身着夜行衣,在四楚皇城里一路急行,趁夜混进了陵象府中,先是找到了这个时候还亮着灯的书房,只看到陵象在书房里写什么东西,仔细看了看桌上,并没有玉玺的痕迹,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还是先去别处找找,等陵象离开书房再来。
陵象卧房,灯已经熄了,陵象的正妃居然也不等陵象一起休息,陵萱有些搞不懂,还以为他们有多恩爱,听说还是陵象死乞白赖的求着陵谢给赐的婚。正笑着,却见里面有人动了,卧房里的灯亮了起来,一个女声问,“谁?”语毕,那正妃竟直接冲了出来,陵萱陵夏也无意闪避,就这么正面对上了她。
陵萱的眉狠狠地皱了起来,“闻人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