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酒喝得兴奋。大凡男人喝多了酒,就特别想和女人亲热,说话和动作都比平时放得开。所以江风下车看到路边站着的身材婀娜的叶芷,上来就想来个大拥抱。
叶芷却后退一步,推开了他,把他往树影下拉,说,江风你喝多了吧?在大街上也不注意影响了。
江风嘿嘿笑着说,喝了点酒,但没醉,心里清楚的很。叶芷说,看来你是醉了,因为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江风看她心情好像不错,说,看你春风得意的,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叶芷本来是有好消息要给江风分享的,这会却多了个心眼,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说,没有好消息就不能见你吗?你说,想你算不算好消息?江风心里涌起一阵暖流,抓住她的手说,当然算,这是最好的消息了。
叶芷挣脱他的手说,傻子,你又来了,这是在大街上,被人看到了,对你影响多不好。你想我了等会去我那里好好表现,不要在这里拉拉扯扯。江风说,那现在就去?
叶芷嘴巴一嘟,说,见了面就做啊,我岂不成了你的泻火工具了?
江风说,你怎么不想到我也是你的工具呢。叶芷说,少耍贫嘴,今晚我也想喝酒,你得陪我,喝醉了我们再做。
听叶芷这样说,江风心里就有了坏坏的主意,心想自己今晚要略施小计,把叶芷灌醉了,看看她喝醉了到底会是什么样,在床上会有多疯狂,于是赶紧答应到:奉陪到底!
江风提议还去夜市,叶芷不同意,说那里闹哄哄的,人多眼杂,再说那里的男人都是光着膀子,吆五喝六地猜拳,素质太差,影响市容,我才不要去那里。
江风听了,心里多少有点不乐意,因为他刚刚就和几位大学同学在夜市上光着膀子猜拳喝酒。叶芷没注意到江风的情绪变化,扬手叫来出租车,拉着他上了车。到了车上,叶芷就主动把自己的手交给了江风,把头也靠在了他肩膀上。江风嗅着她头发上的香味,心情立马好了起来。
叶芷把江风带到了一个名叫风信子的酒店,要了一个很小的单间。那单间专为情侣设计,只能坐两个人,布置的非常温馨。江风注意到,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是十八世纪俄国的一位画家的名作----《九级浪》。画面上,一艘断桅的小船在惊涛骇浪里挣扎,最具摧毁力的九级浪正凶猛地袭来,小船岌岌可危。
两人对面坐了,要了几样下酒菜,一炮黑啤。这酒店的黑啤是自酿的,掺水少,味道还不错。女服务生上好了菜,又给他们倒上酒,垂手站在一旁。叶芷嫌她在房间说话不方便,就从包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到她手上,说,美女,这里不需要你了,我们不叫你的话你别进来。那服务生可能不大习惯接小费,红了脸,声音很小地说了声谢谢,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叶芷把自己舒舒服服地坐了,又把领口往下拉了拉,用手朝里面扇着风,说,这多好,成了我们的二人世界了。房间里光线比较暗淡,是朦胧的橘红色,那光线撒在叶芷妩媚的脸蛋和丰满的身体上,感性撩人,看的江风血脉喷张的,本来就晕乎的脑袋又醉了一层,情不自禁地说,叶芷,你真漂亮。
叶芷故意扭了扭腰肢,让自己的一双大胸活活地晃了几晃,说,漂亮吗?江风说,漂亮无敌。叶芷莞尔一笑,说,女为悦己者容嘛。江风说你这么说,我就是你的红颜知己了?叶芷说,你是男人,是我的蓝颜知己。
江风举起杯子,说,来,为了知己,干杯!两人碰了杯,一饮而尽。叶芷今天果然放的开,频频和江风碰杯,说是要不醉不归。江风担心她喝的太多了瞌睡,耽误正事,就把她杯子里的酒往自己杯子里倒,说你半杯我一杯吧,谁让我是男人呢。叶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照顾,也不去劝他少喝。
喝了一阵,叶芷忽然说,江风,你最近去逢仙山了?江风这会大脑高度兴奋,说话已经不经过大脑了,脱口而出,说,是呀,你怎么知道?
叶芷说,哦,我随便猜的----你去那里做什么?
江风酒醒了点,警觉起来,也耍了个心眼,说当然是去看风景了。那逢仙山的风景真是天下一绝,一点都不比那些名山差,我还不知道我们云湖有这样好的风景。
叶芷说那你说说,就看到了什么美景?江风信口胡诌到,哎呀太多了。仙人瀑、莲花潭、飞石崖,那真是一步一景,步步是景,让人流连忘返。最绝的是山顶那块大石头,豆腐块似的,那真叫巧夺天工!传说有仙人经常在上面下棋呢。
叶芷冷眼看着江风眉飞色舞的表演,也不去点破他,等他说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说,这些景色都是你深夜看到的?有拍照吗?
江风没有想到叶芷竟然连他何时去了逢仙山都掌握的这么清楚,谎言被点破,一时语塞,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当然……是……不是……我白天也去过的。
叶芷嗤嗤地笑了,说来来,不说这个了,我们喝酒。喝了几杯,又说,光这样碰着喝没意思,想个什么法子赌个输赢呗。江风就说,我们猜拳吧?叶芷说你个野蛮人,就知道猜拳,一会喊起来,别人还以为咱们在吵架呢。说着拿一块餐巾纸团了,说,我们猜宝吧,文明些----你猜还是我猜?
江风最擅长的就是猜宝,自认为非常会揣摩对方的心里,今天当然想在叶芷面前露一手,就很有把握地说你来出,我来猜,不许耍赖。
叶芷也不客气,微微一笑,双手放在桌子下一倒腾,攥了个拳头出来,说,说吧,有了谁不喝?江风心想十宝九空,以叶芷虚虚实实的性格,这第一宝肯定是个空拳头,就说,有了我不喝。叶芷伸开拳头,果然是空拳,却把酒端给了江风,说,你说的是有了你不喝,现在是没有,你得喝。江风想了想,是这个理,接过来喝了,一抹嘴,不服气地说,再来。叶芷又伸出拳头说注意,这次变了啊,你听好了,没有谁不喝?江风断定这次应该是有,怕叶芷变卦,伸手抓了她的拳头,很豪迈地说,没有你不喝!叶芷一笑,摊开手亮出纸团,说,没有我不喝,有了你喝。你又输啦!江风又喝了一杯,心想今晚是怎么搞的,战无不胜的猜宝秘籍怎么到了叶芷这里就失效了呢?
就这样,江风接二连三地喝,叶芷一杯也不输。江风连喝了七八杯,直喝得醉眼迷离,把酒杯也打碎了一个。叶芷看他输得可怜,陪了他一杯,把江风感动的,感觉这女人心真好。
猜了一阵,江风渐渐迷过来些,说叶芷,这猜法有问题吧?怎么你一次都不会输呢?就是按概率算,你也得输掉几次才对啊。叶芷笑得捂住了肚子,说谁让你那么倒霉,都钻到概率的空子里去了。江风说不行不行,换种玩法,你这方法绕口令似的,把我搞迷糊了。叶芷说好,那就来个透明的,你看着我出怎么样?江风说,哈哈,欺负我眼花啊,来吧。
叶芷把那纸团撕得剩米粒大小,捏在左手拇指和食指之间,又拿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过来扣在一起,放在江风眼前,说你看清楚了啊,扑地一吹,两手分开捏着,让江风猜。江风视力虽好,但这会喝了不少酒,看东西都快成双的了,怎能看清楚叶芷那一瞬间的动作?只好瞎猜一气,又输了个惨不忍睹。
看江风喝得差不多了,叶芷说好了好了,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江风看对面坐着两个叶芷,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喝了,还牵挂着一会的战斗,就大着舌头说,好吧,酒不喝了,去办正事吧。叶芷羞他,说喝成这样还不忘那事,怕你是硬不起来了。江风哼哼一笑,说,小瞧我的本领,等会有你好瞧的,求饶我也不答应你!叶芷说这会先别吹,你要用事实说话。走吧,去我家。
两人打车到了嘉园,江风却因为喝酒过多,威武不起来了。
叶芷捏着他的鼻子说,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釜底抽薪了。好吧,等我开完人代会,你得十倍百倍地补偿我!
看江风眉头紧皱,叶芷知道他不舒服,就说江风,你头疼的厉害吧?我给你按摩吧。说着,光着身在跪在床头,地给他按摩头部。
叶芷的手法还不错,轻重结合,按了一阵,江风果然感觉轻松多了。睁眼一看,只见叶芷的一双胸钟乳石似的,沉甸甸地在自己眼晃悠,体内的某个地方抑制不住地霍霍跳了两下,就觉得从丹田升起一股热流,瞬间传遍了全身,所到之处,陡然生出千钧力量来。也不让叶芷再给他按摩了。伸出手,一把把她拉翻在床上。叶芷惊喜地叫了一声:哎呀,你厉害了!
江风这会却要逞能,说,刚才是虚晃一枪,让你丧失警惕的,这回来真的!
刀光剑影。几番征战,叶芷投降,而江风却不优待俘虏,务必要赶尽杀绝。
江风醉酒后又出了这么大的力,累的如一头刚卸了套的老牛,汗流浃背,整个人刚才水里捞上来似的,把床单都弄湿了一大片。又觉得头晕的厉害,天旋地转的,眼睛发黑,也如一堵坍塌的墙,轰然倒了下去。
过了足足半个小时,叶芷才又活了过来,说,江风,今晚你睡在这里吧,我不能陪你了,我还得去饭店住。
江风不舍得她走,说一晚上不去住有什么呢?又不点名。
叶芷说,是不点名,但我不能给房间里那些女人留下夜不归宿的印象。
江风迷迷糊糊地说,你还不如不做这个什么人大代表呢,没有一点意思,三手代表。
叶芷说什么是三手代表?江风说,你没听说过吗?就是见面握手,表决举手,通过拍手。
叶芷咯咯地笑了,说,真是形象的很,我就是一个三手代表。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作为人大代表,代表的是人民的利益,前提是必须和省委、市委保持高度一致。比如这次姜爱民到省人大任副主任,苏市长接任市委书记,都已经是安排好的事情了,不过是走走程序罢了。
江风哼了一声,说,苏荣能顺利升任市委书记吗?我看不一定。
叶芷又把他的手拉回到自己胸上,按结实了,说,一定的很,我看是百分之百。
江风说,你别忘了,他这个市长是人大代表选举出来的,人大代表也同样可以提出罢免他的提案。
叶芷嗤地一笑,说,那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现实中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前些年娄底有个代表提出罢免市长的提案,结果怎么样?市长还是市长,这个代表直到现在还在监狱蹲着。
叶芷轻轻抚摸着江风的胸肌,说,江风,知道吗,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硬拿着鸡蛋去碰石头,结果只能是粉身碎骨。这个世界,永远是顺者昌,逆者亡。
江风想起了郑爽,想起了那个秘密会议,想起了自己写的那个提案。郑爽那悲壮的表情,破釜沉舟的精神,以及她被鲜血染红的右胸一幕幕出现在他眼前,好像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以郑爽的睿智,她何尝不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何尝不知道顺者昌,逆者亡的道理?但她身上有凛然正气,浩然骨气,为了匡扶正义,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这一点,又怎么是叶芷能比拟得了的?
想到此,江风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忽地坐起了身子,眼睛直直地盯着叶芷说,叶芷,自认识你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非常有本领的女人。我认为,你作为商人,唯利是图是对的,但前提是要分清楚大是大非,更不能为虎作伥,赚昧心钱。你告诉我,如果现在有一份罢免苏荣的提案放在你眼前,你这个人大代表敢不敢在上面签字?
叶芷没料到江风会说出这样的话,吃惊地啊了一声,身子猛地一激灵,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她迅速恢复了平静,轻描淡写地说,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刚才已经给你说过了,那叫以卵击石,自讨苦吃。
江风很鄙夷地在鼻孔里哼了一声,说,就知道你不敢。叶芷紧接着他的话问,我不敢,有人敢吗?
江风大声说,当然……正要脱口说出郑爽、崔定、童刚正等人的名字,猛然意识到这是郑爽反复交代的绝密事情,赶紧来了个急刹车,改口说,当然----我只是假设。
叶芷若有所思地说,哦。
江风意识到刚才自己有点失言,想尽快把叶芷的注意力给转移到别处,就伸了手去她身上抠,说,叶芷,再来一次。
说着话不等她答应,就把手按在了她的敏感部位。这在以前,绝对是叶芷的电门,一挨着身体就酥了,奇怪的是这会她却突然停电了,对江风的拨弄毫无反应,有点心不在焉,恰似那会的江风。
这回轮到江风问她了,说你怎么了,也喝酒多了,不敏感了?
叶芷说是啊,可能也有点累了。江风悻悻地收了手,说,那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叶芷起身下床,急急地往身上套衣服,说,江风,你好好休息,不早了,我必须赶回饭店了。
江风觉得叶芷这会好像有什么事着急去办似的,把内衣都穿反了,就说,叶芷,你衣服穿反了。
叶芷也懒得再脱下来,说就这样吧,反正都一样,有每日棉呢。江风说你不去冲冲?身上很黏的。叶芷说,不冲了,我就喜欢带着你的味,让别人一闻到,就知道我做了什么。
叶芷说着,匆匆在江风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马,晚安。
江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她已经急急地出了门,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了。江风心里说,不就是回饭店住一晚上吗,用得着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