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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冷暖

陛下他总是假正经 初云之初 6430 2024-10-21 22:32

  此为防盗章谢允客气道:“有劳。”

   ……

   顾景阳端坐椅上,正翻阅案上奏疏, 便见衡嘉上前奉茶, 道:“陛下,门下省给事中谢允求见。”

   顾景阳手中御笔一停, 道:“他怎么来了?”

   有郎官在侧, 闻言恭声提醒:“陛下, 去岁天下五品以上官员迁贬诸事统计,便是交由谢给事中负责的。”

   “原来如此。”顾景阳将笔搁下, 道:“宣他进来吧。”

   谢允还很年轻, 丰神俊朗, 气度敛和, 更多是肖似谢偃, 而枝枝鲜艳娇妩, 俏皮灵动,面容则更像母亲, 可即便如此, 仍旧能从眉眼之中,察觉出他们兄妹二人的相似之处。

   顾景阳的神情不觉柔和了些,内侍呈上奏表, 他翻开细阅, 轻轻道:“坐吧。”

   谢允应声,另有内侍搬了矮凳来, 他便垂眼落座, 静待皇帝垂问。

   奏表很长, 有数十页之多,顾景阳静静翻阅,内殿中自然无人做声,唯有纸张翻起的声音,不时响起。

   现下正是五月,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内殿的窗扇洞开,有和风伴着鸟鸣声,依稀传入耳中,谢允坐的久了,再听殿外鸟鸣声,下意识侧目往窗外看,再回过头时,目光扫过东侧架上摆放的那柄剑时,眸光一颤,忽然顿住了。

   那柄剑名唤太阿,乃是皇帝随身的天子剑。

   谢允先前也曾在皇帝身边做过郎官,后来才调任门下省,自然识得这柄剑,只是那时候,剑柄上尚且没有现在佩的这枚玉坠。

   他打量了几眼,总觉得这枚玉坠有些眼熟。

   ……倒像是枝枝几年前过生辰时,外祖父专程送的那枚,连玉坠下的穗子都一模一样。

   若只是玉坠,相似也便罢了,可连底下穗子都一样,便由不得人不多想了。

   枝枝的玉坠,怎么会在陛下这儿,还被佩到太阿剑上了?

   难道……

   饶是谢允素来端和,骤然发现此事,也是心中骇然,面上变色。

   顾景阳将那奏表翻了大半,方才停下,唤道:“谢卿。”

   谢允心中惊骇,尚未回神,一时竟未应答,郎官微觉诧异,低声提醒道:“给事中,给事中?”

   谢允回过神来,便见皇帝正垂眼望着自己,背上生汗,心中凛然,忙道:“臣在。”

   顾景阳见他盯着那枚玉坠出神,也能猜度几分,淡淡一笑,道:“朕有些不明之处,要你细讲。”

   谢允道:“陛下请问。”

   这一问一答,几番往复,便是大半个时辰过去,谢允应对自如,心中却愈发躁动不安,见皇帝不再问了,方才松一口气,低头饮茶。

   陛下与枝枝,当真是那种关系吗?

   怎么也不曾听她提过?

   淑嘉是陛下嫡亲外甥女,倘若他们成了,自己岂不是要管妹妹叫舅母?

   还有,上月枝枝往扬州去玩,而陛下作色,也是自上月开始,难道竟同枝枝有关?

   对了,几位宰辅之中,似乎只有阿爹没被陛下训斥……

   谢允心中乱糟糟的,似喜似忧,五味俱全。

   顾景阳将奏表细细翻阅完,已经临近午膳时分,便打发郎官们退下,又勉励谢允几句。

   后者满心复杂,却听不进耳中,犹疑片刻,终于踌躇道:“陛下请恕臣冒昧……”

   顾景阳淡淡道:“怎么?”

   “李斯在《谏逐客书》中讲: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

   谢允道:“臣先前曾为陛下郎官,也曾见过太阿剑,可那时候,上边似乎还不见珠饰,陛下说不必为外物所束缚,如今怎么……”

   “是心上人送的。”顾景阳微露笑意,神态轻和:“朕若不佩,她见了,要发脾气的。”

   ……

   二房里的谢莹即将出嫁,谢华琅同这堂姐感情深厚,又因她喜爱兰花,便打算亲自绣一张丝帕相赠,这日傍晚,一朵秀逸兰花将将绣完,却听女婢入内回禀,说是郎君来了。

   谢府中所说的“郎君”,只有长兄谢允一人,而其余的郎君们,皆会以“二郎”“三郎”相称。

   谢华琅听得有些奇怪。

   较之庶兄庶姐,她同几个嫡亲兄弟,自然格外亲厚些,然而彼此年岁渐长,总要避讳,唯有最小的弟弟谢玮时不时来找她,上边两个兄长若有话说,多半是在母亲院中,又或者是书房,如今日这般直接过来的,倒很少见。

   左右打量一圈,见没什么扎眼的,她方才道:“请哥哥进来吧。”

   谢允离开太极殿后,在门下省枯坐了一下午,心神不宁,猜量种种,既忧心胞妹,又忧心谢家来日如何,归府之后,便先往谢华琅院中寻她。

   “哥哥怎么过来了?”谢华琅亲自为他斟茶,奇怪道:“可是有事寻我?”

   谢允打发女婢退下,再抬眼打量面前美貌鲜艳的幼妹,心中百感交集,半晌,方才道:“枝枝,你十三岁生辰那年,外祖父送你的玉坠哪儿去了?”

   谢华琅不意他会这么问,神情微滞,偷眼打量哥哥一眼,试探着道:“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哥哥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谢允见她如此神态,便知此事为真,轻叹口气,道:“因为我在别人处见到它了。”

   闺中女郎将贴身玉佩赠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意思。

   他既如此言说,谢华琅便知是撞破了自己那点旖旎□□,心中隐约有些羞赧,低声道:“哥哥,你都知道了?”

   谢允心中情绪翻滚,却不回答,只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一阵子了吧。”兄长再亲近,也是异性,谢华琅以袖掩面,闷闷道:“这话阿娘问也就罢了,哥哥你就不要问了,多难为情啊。”

   谢允闻言微怔,诧异道:“阿娘也知道?”

   “当然知道。”谢华琅道:“终身大事,我怎么可能不同他们说?”

   “他们?”谢允追问道:“阿爹也知道此事?”

   “自然。”谢华琅将衣袖放下,不好意思道:“我让阿娘同他说了。”

   谢允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怔然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也对,事关重大,不好宣扬。”

   他虽是长子,但毕竟年轻,沉不住气也是有的,父亲与母亲将消息按下不提,也不奇怪。

   谢华琅轻轻拉他衣袖,低声求道:“哥哥明白就好啦,可不要再同别人提起。”

   谢允失笑道:“我岂是多嘴之人。”

   “哥哥,”谢华琅不意那二人会遇见,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羞涩,还有些希望得到兄长祝福的期盼,她小声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呀?”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这个天子妹婿,难道是可以评头论足的吗?

   谢允只能道:“龙章凤姿,好极了。”

   ……

   这日是十五,谢家长房聚在一起用晚膳,如往日一般无波无澜,结束之后,谢偃唤了长子到书房去,父子二人手谈之余,兼谈公事。

   “我听说你今日去了太极殿面圣,”谢偃落子,轻声问道:“是为了去岁官员迁贬的奏表?”

   谢允道:“是。”

   谢偃颔首,又道:“陛下怎么说?”

   “差强人意,”谢允道:“临走时,陛下有所勉励。”

   “你还年轻,将来的路很长,我与你叔父皆在朝中为官,再加上一个你,便有些扎眼了,”谢偃饮一口茶,道:“等县主生产之后,便往地方上去待几年吧。”

   谢允自无不应:“是。”

   谢偃听他应得这样痛快,倒有些诧异,笑道:“你没什么想问的?”

   “阿爹韬略沉稳,远胜我数倍,”谢允由衷道:“儿子自无犹疑。”

   谢偃不曾多想,闻言失笑道:“你怎么同枝枝一样,也学的油嘴滑舌了。”

   谢允笑而不语。

   ……

   第二日清早,谢华琅往东鹊山去,刚进道观,便见顾景阳站在院中,正同身侧衡嘉说话。

   旭日东升,光线明亮,映得他面容清朗,原本疏离清冷的神情,也有了三分和煦。

   谢华琅想起昨日哥哥说的话,颇觉雀跃,快步上前,扑过去抱住了他腰身:“九郎!”

   衡嘉没眼看,忙不迭别过身去。

   顾景阳伸臂扶住她,神情温柔,轻轻责备道:“不许胡闹。”

   谢华琅才不吃他这套呢,搂住他腰,欢喜道:“你昨日见到我哥哥了?”

   顾景阳心头微动,垂眼看她:“他同你说了?”

   谢华琅笑道:“他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她骑马而来,鬓发微乱,却更显明媚灵动,顾景阳心口发烫,着实喜欢,伸手替她将发丝抚回耳后:“这样也好。枝枝,我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略微顿了顿,又道:“你哥哥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好得很。”谢华琅笑道:“你不知道,我这位兄长,面上温和,实际眼界很高,他既能这样说,便知九郎的确很好。来日到我阿爹阿娘面前,他们自然也会喜欢你的。”

   顾景阳微怔,道:“他没说别的?”

   谢华琅不解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顾景阳微露笑意,温和道:“你这位兄长,倒很沉得住气。”

   顾景阳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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