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维斯对于自己的性别问题并不是很在意。

　　 艾拉曾经疑问过, 为什么自己的AI形态是女孩子, 星期五的回答是“AI并不能算是生命体，用男女做性别区分仅仅是为了符合人类社会的需求，人类的性别概念并不适用于AI。”

　　 后来星期五和贾维斯也探讨过这个问题, 并在这个回答上达成了共识。

　　 男性也好，女性也好, 大多取决于创造者的意愿和市场需求，而他和星期五则主要取决于先生的意见――

　　 “贾维斯”来自陪伴先生幼时时光的令人尊敬的老管家埃德温・贾维斯，“星期五”来自《鲁滨逊漂流记》中能干忠心的女助手。

　　 当然也有非常随意的, 比如星期二。

　　 如果先生现在将他们的名字随便改成“斥力炮”“甜甜圈”，性别来个对调, 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顶多在先生顺口喊错的情况下联网吐槽。

　　 但不知道为什么，贾维斯面对着面板中艾莎女王优雅美丽的冰蓝色长裙陷入了沉默。

　　 先生曾在自言自语中提到要不要给他换个性别的问题, 当时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现在这种不对劲儿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按理说AI是不会有这种类似直觉的东西, 但贾维斯还是认为，如果他以艾莎女王的形象出现，先生怕是会血压飙升需要来个医疗检测。

　　 但是……

　　 湿漉漉的闪着期待的光的蓝眼睛看着他, 艾拉还在等他的回复。

　　 又是两秒的沉默, 贾维斯庞大的计算过程之后点头, “好的。”

　　 “哦~”

　　 小姑娘欢呼一声跑走了, 小奶音从房间外飘进来, “我去工作室定制裙子！”

　　 爸爸的数据她一清二楚！

　　 贾维斯：……

　　 被佩珀威胁着去参加一个听证会的托尼・斯塔克忽地接到了管家先生的讯息。

　　 “Sir, 您介意我临时换个性别吗？”

　　 托尼：？？？

　　 ……

　　 斯塔克集团总裁专属司机哈皮收到了灵魂拷问。

　　 托尼・斯塔克一脸认真, “哈皮，你穿过裙子吗？”

　　 虽然只是个司机但也很拽的哈皮透过后视镜面无表情，“佩珀小姐的尺寸恐怕不适合你。”

　　 “NONO，我的意思是，”托尼顿了下，“你有女儿吗？”

　　 哈皮更加面无表情地扯起嘴角，“单身，谢谢。”

　　 知道你有女儿了不要再秀了好吗？都半年了有完没完？！

　　 “没有女儿也没关系，我有。”托尼习惯性贫一句，又想起自己的问题，“以后你会为了陪女儿玩儿穿裙子吗？”

　　 “……”哈皮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这回的语气就真诚多了，“我给你联系工作室怎么样？”

　　 托尼靠在椅背上，“嘿！”

　　 “好吧，如果着能让她开心的话，也不是不行。”

　　 哈皮说着，还是忍不住通过后视镜看他，“你真的要穿裙子？”

　　 托尼翻了个白眼，“当然不。”

　　 车子疾驶，托尼跟星期五打听当时的情况，忽地庆幸自己不在大厦里，要不然……

　　 好吧，现在他赞成老贾的决定了。

　　 ……

　　 圣诞节前几天，期待已久的漫展盛大开幕。

　　 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穿着蜘蛛战衣出现在众人之中，彼得还有些激动，他脖子上挂着公司赞助的高配置相机，一边拍照的同时，一边不住地往入口通道张望。

　　 艾拉和贾维斯先生还没来吗？

　　 “Hello？你的制服超酷！”一位戴着兔耳朵的摄影师向他比了个拇指，眼睛再亮也比不过相机镜头，“我能给你拍个照吗？”

　　 “当然！”

　　 包着棕红头巾装扮成独眼海盗船长的内德帮忙拿着相机和包，手腕一扬，蜘蛛侠立刻摆出朝镜头标准的射蛛丝手势，等几张照片拍摄完毕，面罩下红了脸的少年悄悄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差一点真的射出蛛丝了。

　　 彼得小声，“多谢了。”

　　 内置耳机里凯伦的声音一如既往，“需要关闭蛛丝发射装置吗？”

　　 “那就不用了，我想我能控制住。”蜘蛛侠说着，一边拎起包，小心地看看相机，“艾拉来了吗？”

　　 凯伦安静了一会儿，“他们到了。”

　　 嗯？彼得看向海盗船长，“我去接一下艾拉，要一起去吗？”

　　 “当然！”整了整翘起的海盗帽子，遮住了一只眼的内德眯起眼吐槽，“他们肯定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蜘蛛侠不是吗？他们肯定想不到我在这里。”

　　 “艾拉说她要cos谁吗？”来来往往的人实在太多，内德干脆把黑色圆眼罩掀起来，总算是看得清楚了一点。

　　 彼得摇头，“没有。”

　　 “那好像有些难度。”

　　 “其实也不难，”彼得拿手在腰间比了比，“看身高。”

　　 犹豫了一下，又道，“你见过她爸爸贾维斯先生吗？金发蓝眼，皮肤特别白，优雅又绅士，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不过不知道这次是什么人物。”

　　 内德惊奇，“还有上次？”

　　 “万圣节那次，我记得我还拍了张照片？”彼得想了想，点头，“就是后来给你看过的那张，吸血鬼先生和他的恐怖娃娃。”

　　 “哇哦，想起来了，这么说认出来不是问题，毕竟你的视力――等等，”海盗船长忽地用短刀指向一个方向，如同在暴风雨中指引海盗船的航向，“你看那个身高！”

　　 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个白白的雪球一样的小塔正长了腿一样小步走过来――不，其实就是长了腿，但因为俯视的视角，只能看见白球球底下挪动的面团一样的白靴子，一摞白球球随着脚步摇摇晃晃，涂成了胡萝卜的长鼻子也跟着摇来晃去，让人有点担心这个小雪人会不会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

　　 好在小雪人虽然走得慢，但步伐摇晃着还保持了节奏，圆眼睛眨啊眨，拉着旁边人带着白手套的一根手指转圈圈，似乎在说着什么。

　　 隔着各种声音混杂的大厅，彼得都仿佛能听到奶声奶气的呼喊，他肯定点头，“就是她。”

　　 正准备往那边走，小雪人也发现了他们，蓝眼睛弯起来，白色毛绒绒手掌开心地挥了挥，踏着脚步就往这边走，短胳膊和后面的大手之间就架起了一段桥梁。

　　 小雪人的高度只能看到小腿，笔挺的白色长裤整齐严谨地收束在长靴中，华丽的白色花边衬衣外，淡色蓝马甲被装饰着冰雪的腰带束缚，不规则下摆自然散落，勾勒出优美的腰部线条，再往上，开了两扣的领口隐约又遗憾地露出锁骨形状，宽大飘逸、落满了冰雪的蓝披风自宽肩滑落，将所有美景罩在其中。

　　 淡金色短发蓬松卷起，如冰雪般冰冷晶莹的钴蓝色眼眸见了他们弯了弯，连眼尾的弧度都是优雅得体的。

　　 活脱脱一位优雅高贵又英俊的冰雪王子！

　　 冰雪王子任由活泼的小雪人拉着他走，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并蓝披风在他背后扬起漂亮的弧度，如同走在漫天风雪之中，所过之处便是一片不自觉的宁静。

　　 内德抽了口冷气，直勾勾地看着向他们走过来的艾莎王子，喃喃，“我遭到了暴击。”

　　 “嗯？”

　　 “颜值暴击。”

　　 彼得：“……”

　　 不说只草草见过一眼照片的内德，平常和贾维斯先生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彼得也猝不及防被惊艳了一把。

　　 要么说斯塔克先生是天才呢，光是这完美的模样就值得世人无尽称赞。

　　 穿过人山人海，小雪人终于艰难跋涉到了蜘蛛侠和海盗船长身边，戴着毛绒手套的小手扒拉开面罩，“雪人”嘴巴一张，冒出来个头发扎起小包包的脸红红小姑娘来。

　　 “彼得~内德~”

　　 踮起脚和两个人击了个成功汇合的掌，艾拉拉着贾维斯给他介绍，“这是我爸爸贾维斯，这是内德。”

　　 互相打了招呼，内德和彼得对视一眼，举起相机，“我们来合个影？”

　　 “OK！”

　　 漫展比想象的热闹得多，短暂的会合之后又分开去玩儿，艾拉迈着小短腿四处跑个不停，也和冰雪王子一起配合着摄影师拍好看的照片，还交换了联系方式，据说之后会一起分享。

　　 戴着草帽穿背心短裤的船长笑容灿烂露出一排白牙齿，披着白床单飘来飘去的幽灵偶尔还会从床单底下掉东西，超级玛丽带着小红帽子歪歪头可爱极了，身材爆表的小姐姐拿着一人高的枪・械一脸冷酷，被枪指着的小雪人愣了一下，当即“哇”地一声张开手倒下。

　　 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艾拉和小姐姐们拍了不少照片，一扭头又发现了新世界。

　　 那边有一群Dolly！

　　 好奇地凑到Dolly们面前看，艾拉发现她们在和真正的Dolly合影，每遇上同样套装的都兴奋地欢呼，然后邀请一起拍照，热情的样子看得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哇，要是她今天也是Dolly就可以一起玩儿了诶！

　　 正歪着头思考，欢快的背景音乐忽地响起，艾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胖胖的雪球球不小心撞到了小姐姐的腿上，小姑娘连忙仰着头道歉，黑色卷发妆容精致的小姐姐笑着拍拍雪人头套，“来一起跳舞吗？”

　　 浅蓝色眼睛眨了眨，艾拉老实道，“我不会。”

　　 “很简单的，来，我们教你。”

　　 跟守护姿态的王子打了个招呼，穿着“黑暗侵袭”套装的小姐姐牵着小雪人的手到大家中间，想了想，“衣服重吗？”

　　 会不方便吗？艾拉歪头想了想，“脱掉很容易的。”

　　 说罢胳膊从两边的洞里缩进去，再一举一抬，穿着白色毛茸茸裙子的小姑娘就新鲜出炉啦！

　　 这是暂时命名为“雪绒花”的套装，目前还没在Dolly上出现，是下雪的第一天要送给大家的惊喜，配上白球球的靴子和手套也异常搭调，一边的小姐姐突地一拍手，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猫耳细发卡给她戴上，这才满意地点头。

　　 这才是一套！

　　 轻快的音乐还在继续，艾拉跟着漂亮小姐姐们的动作学，越学越觉得熟悉，好像大部分都是她曾经动作捕捉时候做过的？

　　 果不其然，等结束之后，艾拉从小姐姐们那里得到了“MMD”和一些音源调・教视频的推荐。

　　 艾拉：……

　　 据说这些视频里Dolly会跳舞，还会唱歌。

　　 更不敢去看了>。<

　　 刚开始还是跟着跳，后来大家都乱七八糟地玩儿起来了，艾拉乐呵呵地拉着她们手转圈圈，离开的时候还被打听了推特――大概是因为一直静静立在一边的贾维斯王子吧。

　　 玩儿的开心，艾拉连雪球都不穿了，黑掉监控一秒将雪球变成口袋大小塞进贾维斯口袋里，小姑娘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一路上敲过金红色“钢铁侠”的腿甲，顶着美国队长的盾牌蹲在地上当蘑菇，还被肌肉结实的“美国队长”一把摘掉举起来，和“雷神”一起举起喵喵锤叉腰，钻过“超人”的红披风，也模仿“蝙蝠侠”的姿势变得凶巴巴。

　　 还遭遇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对战，艾拉立在双方中间，看左边，是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和超级英雄们，看右边，是拿着针管的研究人员和黑暗生物以及齐塔瑞恐怖怪兽，小姑娘眨了眨眼，嗖地一下抱头蹲下，被离得最近的充气肌肉汉子托起来了。

　　 充气肌肉汉子一脸恐怖严肃地看着她，脸上还有逼真的刀疤，他看看眨巴眨巴眼的小姑娘，正准备把她摇一摇，就感到胳膊被戳了戳。

　　 “嘿老兄，这是――”红黑紧身衣背上还有两把武士刀的雇佣兵先生竖起拇指指向自己，下巴一抬，“我的。”

　　 熟悉的声音和贱兮兮不正经的语调瞬间让艾拉反应过来，从充气汉子的手里跳到雇佣兵先生的怀里，小奶音高兴地喊，“韦德！”

　　 “嘘――”

　　 黑色手套的食指在嘴前面比了比，雇佣兵先生抱着小姑娘当场坐下，任由背后两大阵营打得炮火齐飞不可开交，他俩在乱斗中间坐着一片静好。

　　 “嘘，千万别喊哥的名字，最近形势严峻，哥的名字变成最可怕的诅咒，念出来的小孩子会长不高永远够不着饭桌。”

　　 “我才不信呢，你上次都说我去酒吧会长不高，你肯定是骗我的。”艾拉踩上他大腿趴在他肩膀上去够后面的武士・刀黑色刀柄，然而手短怎么也够不着，就想翻越这座黑红大山，“这次你的刀是真的吗？”

　　 像是遭到了什么人格上的侮辱，红黑紧身衣倒抽一口气捧着脸悲痛欲绝，“你以为哥的刀鞘里还能塞其他东西？！一根黄瓜总有一朵花，宝贝儿你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你了，我们已经没有了过去，这下子连未来也没有了！”

　　 够刀的手一顿，“咦？那你怎么把它带进来的呀？”

　　 “除了不能自己啪啪啪哥什么做不到，哦，等等，哥可以自己动手――”对上那双钴蓝色眼眸，黑红紧身衣变态嘴巴一顿，想起上次不得不挡了三天绅士把自己都恶心吐了的事情，“OK，儿童安全教育，OK。”

　　 一转头，“哥最讨厌这种打不死骂不过最多只能把他衣服砍成碎布的男人。”

　　 又补充，“哦，还不知道举不举。”

　　 身后的打斗还在继续，美国队长被敌人包围，钢铁侠一个掌心炮哄过去被盾牌接住，来了一场激光的意念折射，战场中央的艾拉嗖地缩回头，“你说什么？”

　　 “一些少儿不宜让作者直到现在都在忧心教育问题的事情。”

　　 艾拉似懂非懂，“你怎么好久都没来看我呀？我没有偷偷去酒吧。”

　　 “干得好甜心，”黑色手套的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包包，雇佣兵道，“因为哥自由洒脱浪到飞起，顺道说，你在澳大利亚看蓝虫子的时候哥就在地球对面砍一个糟老头子。”

　　 对他的风格依旧非常熟悉，艾拉只抓住了前面的重点，“你怎么知道我去澳大利亚了呀？”

　　 “你的一切哥都知道，”雇佣兵先生头也没回地抽出刀，冷酷无情地干掉了靠近的邪恶研究员，“不管是通过哪种手段，而且哥还知道那个傻大个砸碎了你的猫猫杯，哦，那可真是个傻锤子，那个脑袋干脆改名叫锤神好了，哥给你带了十三套猫猫杯，全藏在小胡子的金库里知道吗，谁敢碰你的东西你就把攻击技能朝他身上轰，一点不准手软。”

　　 “我知道啦~”小姑娘抱着他的脖子，“那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名字呢？”

　　 “都说了是诅咒。”雇佣兵先生耸耸肩，“好吧，对作者的诅咒，至少那截木头到现在都没想出来该叫我什么只能用一个干巴巴的【雇佣兵】先生敷衍，既然这样我就直接嘲笑了――”

　　 “傻逼作者被生日淹没不知所措码字到手断吧！哥觉得那几个天天过生日的非常有个性，比如哥，一天死一次活一次这文怕是没几天就完结了，到时候哥都没出场几次岂不是亏大！”

　　 艾拉一脸莫名其妙，【哔――】【哔――】【哔――】是什么？

　　 雇佣兵垮下脸来，大手又揉揉小姑娘的发包包，“一个傻・逼次元对傻・逼网站的傻・逼屏蔽。”

　　 “又被屏蔽了。”

　　 “好吧，咱们去玩儿一把大得怎么样？”

　　 “好！”

　　 单手抱起白绒绒一只小姑娘，雇佣兵先生补刀了最后还坚挺地立在原地的红发北欧神，留下一地尸体走了。

　　 这只是狂欢的开始。

　　 整个漫展因为某个人的搅风搅雨彻底High了起来，艾拉看着死侍各种乱入袭胸打架，扎在一群蜘蛛侠里排队开火车，又拉着不多的死侍们一起掉节操地斗舞打屁股，简直被刷新了世界观。

　　 ……会被打的吧！

　　 会的。

　　 在雇佣兵先生终于拍了小蜘蛛的翘臀并成功获得一声尖叫之后，真・蜘蛛侠趁着别人不注意直接蛛丝糊嘴，红黑紧身衣和红蓝紧身衣在空旷位置来了个真人对打。

　　 “哦吼吼小蜘蛛屁股真的手感超棒，竟然没多摸几把真是可惜了，哦等等，几十吨的臂力真是太爽了朝这里砸~”

　　 感到围观视线一部分转移了目标，蜘蛛侠恼羞成怒就是一个回旋踢，“闭嘴！”

　　 不明真相围观群众：“好！”

　　 “超厉害！”

　　 “这个身材也太棒了吧！”

　　 “制服逼真，眼睛还会动，真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比较喜欢蜘蛛侠，屁股真的翘。”

　　 “红黑的也不错，你看看肌肉！”

　　 “……”

　　 艾拉：……

　　 打起来了！

　　 两人打得热闹的同时，场中却不知不觉地转了场景，从明亮的大厅里直接转到灰暗破败还着火的都市废墟。

　　 最先注意到的一个恶灵骑士仰头，“场馆还有全息技术，酷！”

　　 众人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逼真的场景中，一边称赞技术，一边讨论。

　　 “这个好像是《Super World》里世界的场景设定吧？怪不得说维度公司赞助了漫展，这个宣传赞爆了！”

　　 “全息啊！你听这声音简直就像从耳朵边传来的，还有硝烟味，我擦维度的技术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有这技术做什么游戏啊！”

　　 所议论的公司小总裁则神情凝重地和贾维斯对视一眼，打斗中的雇佣兵也停了下来，白色眼睛危险地眯起，蜘蛛侠四处看了一圈，微微侧步姿势警戒。

　　 废墟那边，各种黑暗生物和外星虫子从雾霾和灰烬中探出触角，蠢蠢欲动。

　　 雇佣兵、蜘蛛侠、冰雪王子、小雪人上前，挡在众人和危险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