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室的日常前所未有的顺利,来之前上网查了好多资料说什么因为人种会产生的排挤问题通通都没有遇到,田正国甚至因为心宽胖了好几斤。
宋泽辰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Hey,bro.”
刚进教室,宋泽辰便爽朗地和一个准备出门的白人小哥打了声招呼,白人小哥也笑着走过来和他碰了碰拳头。
等那人过去后,田正国震惊地看向宋泽辰:“你们认识啊。”
“当然不认识啊。”宋泽辰一脸“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表情。
“看你的样子以为很熟悉啊。”田正国还是满脸难以置信。
“没事,很快就熟了。”宋泽辰捏了捏这个弟弟的脸颊,清楚地向他传达了“你还是太年轻” 的意思。
果然,短短的两天,宋泽辰就和舞室里的其他人勾肩搭背,混得如鱼得水,仿佛这里不是美国的舞室而是韩国公司的练习室。
孙承德老师在休息的时候上下打量着宋泽辰不停地感叹:“社会生活啊完全是真正的社会生活啊。”
“不敢不敢,老师过奖了,都是老师教得好。”
“又胡说,我哪里会教这些。”
“我都不知道你英文名叫Aaron.”田正国全程只听明白了那句自我介绍。
“啊,本来没有的,现在才有的。”
“为什么学的是一样的课本你英文能说这么好。”
“你看看自己那张4分的英语试卷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
田正国被人拦住的时候,咽了咽口水。
完了,是不是终于要被打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终于”两个字。
眼前两个女生身材丰满,因为外国人的骨架,看上去个子比他还要高,站在他面前一下子就挡住了阳光,制造出一片阴影。
“哦,你就是Aaron的弟弟吧,和他说的一样可爱,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吗,记得一定要让他联系我啊。”
田正国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僵硬着表情迷茫地面对眼前两个一脸兴奋手舞足蹈说了一大堆的女生。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等等,Aaron?
这不是宋泽辰刚起的便宜名字吗。
“我打算邀请Aaron来我家一起开派对,很热闹的,到时候你也可以和Aaron一起来啊,拜托一定要和他说啊……”女生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把一张纸条递给他。见他没有接的打算,直接掰开他的手放了进去。
“你干嘛不亲自给他,不是更好吗?”另一个女伴讶异打趣道。
“我看他一直在跳舞不敢上去打扰,但是我真的太喜欢他跳舞的样子,太有魅力了。”
田正国凭借零星的词汇“喜爱”“电话”“聚会”以及被强硬塞到手上的小纸条大脑飞速运转才用强大的联想能力领悟出一个结论。
他们想泡宋泽辰!
田正国刚想回答“对不起”拒绝他们,两个女孩已经推推搡搡笑着跑开了,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松开手心,发愁地望着沾上了因为紧张出的汗水的纸条,他暗叹一口气:都是什么事啊。
回到住所,田正国故意当着宋泽辰的面从口袋里拿出已经被揉皱的小纸条扔在桌上。
宋泽辰一瞥,一下子来了兴趣,兴冲冲地跑到桌边把纸张展平,像什么新奇事物一样认真翻看。
“哦,我们忙内长大了都有小纸条收了,不过交朋友还是要注意一点啊。”
“怎么样,送的人好看吗?”紧接着人的八卦本能促使他又问了一句。
田正国没有回答,只是冷笑。
“有小纸条收干嘛这么不开心,证明你的魅力很大嘛。”宋泽辰想去捏捏田正国的脸,被毫不犹豫地避开落了空。
所以你要是收到了小纸条就会很开心咯。
田正国继续冷笑。
一边还在研究小纸条的宋泽辰还沉浸在“忙内终于长大了”的老父亲般既兴奋又心酸的思绪里,没有注意田正国已经彻底拉下来的脸。
犹豫纠结了一个下午,田正国还是决定把事实告诉当事人,至于宋泽辰要是真的答应了之后他应该怎么办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阿泽……”
“我全身都是汗,太热了,你离我远一点。”宋泽辰刚跳舞,满脸通红,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浑身湿哒哒地流汗,衣服甚至能挤出水来。以为田正国只是单纯地要叫他的名字,摆了摆手,示意他别靠近自己。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本来不算什么大事。田正国却控制不住自己不自觉地回忆起这几天宋泽辰几乎不怎么理他,忙着和舞室里的其他人称兄道弟,好几次都忽视他想说的话。别人的聊天内容自己又听不懂,不能插话,无法融入其中,在一旁尴尬地当着背景板,偶尔跟着笑一笑,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默契地互开玩笑捧腹大笑,他才是真正的局外人。
他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欲望,低头走向孙承德老师身边没有再往这边看一眼。
*
田正国生气了。
最近不怎么和自己说话,回到房间洗完澡马上钻被窝。天天和孙老师呆在一起,自己一靠近就走开刻意躲着自己。
一向敏锐的宋泽辰察觉到了这个信息,深刻反思了是不是那天说话不自觉得有些不客气惹得他不高兴了。
“正国啊,我那天语气不好,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趁着休息的间隙,他跑出去买了瓶饮料,之前忙内一眼看中但是嫌太贵一直没舍得买也不让他花钱。
坐到他身边,宋泽辰戳戳田正国的腰,作双手合十状,把饮料拿到他的面前晃了晃:“都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
田正国现在非常不喜欢宋泽辰这样无可奈何对待小孩的语气,好像总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他别过脸,手下意识大力一挥。
“砰”
饮料掉到地板,咕噜噜地滚远。
宋泽辰的手僵在空中一时没有收回,视线随着滚动的瓶子移动。
他默不作声,没有再进行任何下一步动作,径直站起离开。
田正国瞬间就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