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为一个秘密机关，除了地上的部分, 迦勒底在地下也有相当宽广的建筑空间,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 藤丸立花都是在地上活动, 很少去地下。

　　 毕竟其中最底下、也是位于中央管制室空间位置直接向下的底部，就是整个迦勒底的能源核心、发电机组。

　　 那里也是雷夫当初埋炸|弹的地方, 可以说当时的爆炸过后是损伤惨重, 好在后续在达・芬奇的支援下修复了大半，而在设计施工时，这里的防卫性能也是整个迦勒底最强的, 否则要是被那些炸|药引爆了能源核心，那就是真・全部都上天了。

　　 除了这至关重要的核心部分，格纳库、资料室, 以及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的处理器，事象记录电脑魔・拉普拉斯的本体等等也都在地下。

　　 由于许多构造都十分重要，这里本来是禁止没有得到允许的工作人员随便出入的，不过藤丸立花此刻好歹是人类最后的御主，在迦勒底的权限还是十分高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这次她就按照达・芬奇的指点，来到了她甚少涉足的资料室。

　　 第一目标当然是查阅第五特异点具体经过；而第二目标嘛, 则是了解她当前所在这个【世界线】里世界、尤其是冬木市和圣杯战争相关的过去。

　　 前者不必说, 她想确定第五特异点究竟是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 发生在罗马尼亚图利法斯的圣杯大战――抑或是干脆地说是《Fate/Apocrypha》？

　　 后者嘛, 说到世界线，型月世界本来就有众多平行世界存在，藤丸立花在最初记起迦勒底的时候，曾经以为这里是《Fate/grand order》的世界线，但此时她有了绝对不同的看法――

　　 远的不提，光是经历的特异点都完全不一样，一定要说的话，只能说是近似FGO却截然不同的另一条世界线，甚至有可能是一个新出现的剪定事象……至于世界分歧，究竟是从她“回忆”起FGO的故事、盖提亚降临开始，还是更早就有端倪，如今已经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藤丸立花想要了解当前世界线中，里世界曾经发生的过去，正是因为她突然发觉，以前她的很多想法太过想当然了。

　　 她曾经被盖提亚指出来过，对于特异点F的理解偏差，她一度以为那是2004年发生在冬木市的第五次圣杯战争《Fate/stay night》残影，但却被他否定，之后又说了一大通她理解不能的真实与历史的关系云云，把她绕晕了之后，也放弃追索。

　　 如今仔细想来，首先参与者就完全不对，Caster组变成了前所长和所罗门的组合，而且如果是FSN，说到底那圣杯已经被污染，根本不可能实现前所长和所罗门的愿望。

　　 若说是延续着冬木市圣杯战争，仅仅是圣杯没有被污染的平行世界，也不是不能说通，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如今想来，其实还有另一个可能性。

　　 在某个蘑菇的世界线分歧设定中，从未提到过FGO的世界线究竟是从何处开始分歧，不过倒是有提到：《Fate/Apocrypha》的世界分歧，始于冬木市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没有召唤Avenger安哥拉・曼纽，而是召唤了Ruler天草四郎时贞，其结果是大圣杯并没有被污染，被夺取移往了罗马尼亚，为尤格多米雷尼亚家族所得。

　　 为了争取时间，圣杯战争的资讯被公布出来，在世界各地都发生了圣杯战争的“亚种”，只不过亚种圣杯战争召唤的英灵通常数量有限，且无法到达根源――那么有没有可能，特异点F、也就是这个世界线上2004年发生在冬木的圣杯战争，所使用的不是原版的大圣杯，而是重新构造出来、足以许愿相对完善的亚种圣杯？

　　 这并非不可能。

　　 在魔术世界中，土地和灵脉相当重要，对大型仪式魔术就更是如此。

　　 被公布的资讯本来就始于冬木市的圣杯战争，那是基于冬木市的土地与灵脉构造的圣杯体系，其他亚种圣杯之所以屡屡失败，除了缺一个充当基盘的冬之圣女，也是举行圣杯战争的仪式地点，与冬木市总有差别的缘故。

　　 如果其他魔术师不是傻子，在多次尝试失败之后，总会想到回到冬木市的土地上，试图在这里重构成功率更高的亚种圣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另一方，御三家失去了大圣杯，不知圣杯去向无法追踪之后，难道就干脆这么放弃一直以来的心愿？而不是试图按照先人的记载尝试重构冬木圣杯体系？

　　 除此之外，达・芬奇提到圣杯战争那稀松平常的态度，也是藤丸立花觉察到的佐证之一。

　　 她似乎对圣杯战争本身并不以为怪，甚至没怎么多解释圣杯战争的事――那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圣杯战争早已不是什么远东御三家暗自展开的魔术密仪，而已经是里世界人尽皆知的“常识”！*

　　 果然，在她查阅到的资料中，失去了大圣杯的冬木御三家，原本就具有重构大圣杯体系的全部知识和能力，他们缺乏的仅仅只是一个作为仪式基盘、沟通根源的冬之圣女。

　　 而那一点，也在2004年得到了补足――没错，那正是雷夫送到冬木市的圣杯结晶。

　　 于是，被重新构成的仪式・圣杯战争于2004年在日本冬木市进行了，由于体系相当成熟，中途也没有特别的波折，最后仪式成功完成，七组御主与从者中决出了胜者，圣杯降临，完成了胜者的愿望。

　　 只不过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一个悖论。

　　 照理说，是雷夫送到冬木市的圣杯结晶，导致了特异点F出现；可是如果他不送，泛人类史上2004年的冬木圣杯战争又的确是出现了，而且还是前所长和Caster所罗门的胜利，才会有迦勒底和医生的出现。

　　 那么圣杯结晶到底有没有送？2004年的圣杯战争究竟有没有进行，又是如何进行的？

　　 这简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千古难题。

　　 藤丸立花甚至开始怀疑，泛人类史和特异点F，哪个才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历史……和真实……吗？”

　　 盖提亚当时就曾经提示过她，有关历史和真实的冲突，当时她的理解是，如果按照“历史”应该是被前所长举出来当靶子的Saber组胜利，而按照“真实”则是前所长和所罗门的Caster组胜利。

　　 那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

　　 因为她理解得太浅了。

　　 现在藤丸立花有些明白了，盖提亚说的不是哪一方胜利的问题，至少不仅仅是。

　　 想到就问。

　　 难得耐下性子，把全是文字的资料读了一遍，藤丸立花在空无一人的资料室里抬起头。

　　 “盖提亚？你在吗？”

　　 白色的光辉回应了她的呼唤，金发的兽从光幕之中施施然地出现。

　　 “什么事，藤丸立花？”

　　 “你当时说的……那个我帮助真实战胜了历史，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怜悯之兽瞥了她一眼，说道。

　　 藤丸立花扶额，深感头疼。

　　 你们兽说话能不能让人便于理解一点！？

　　 “库哈哈哈哈哈……让我来告诉你吧，同盟者啊，你会感到疑惑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这个世界的过去，是不确定的。”没有经过呼唤却响亮的笑声突兀地在室内响起，与之前白光相对的黑色火焰汇聚成了人形。

　　 “岩窟王？”

　　 “人王之前跟你说过吧，就跟你每次灵子转移使用的灵子筐体一样，当筐体封闭与外界隔绝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只有打开观测的那一瞬间，才能决定里面究竟是哪种状态――这个世界的历史，或者说过去也是一样，虽然并非全部，但其中有些部分，在经由某种因素之前，始终处在混沌未明的状态之中，唯有经历了那个因素之后，才会被确定下来。”

　　 似乎是听过他们两人的谈话，岩窟王定定地看着她，顿了顿，继续道：“……有趣的是，那个因素，是你啊，我的同盟者啊。”

　　 “什么意思……？”

　　 “原本像我们这样的从者，应该是感受不到这一点的，因为我们的记忆，原本就是由不同世界线|共同织成的存在，其中有许多互相矛盾的部分――由神话、传说、历史、真实与信仰构成的集合，所谓的英灵就是那么一回事，所以如果你去问其他从者的话，他们应该无法回答你，即使是那位异世界来的骑士王也是一样。”

　　 “但你现在能感受到了？”尽管茫然不解，藤丸立花还是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哈，那当然！你忘了吗，你刚刚去过的第四特异点……原本不论是哪个我，生前位于19世纪的记忆里，都不该有你的存在……但在离开特异点回到迦勒底之后，我的记忆里却有了你――有了19世纪阿特拉斯院迦勒底机关所属的魔术师藤丸立花的存在，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有趣啊，库哈哈哈哈！”岩窟王大笑起来。

　　 藤丸立花瞪大了双眼，“什么……怎么可能！？特异点修复，我存在的痕迹应该会被遗忘……”

　　 “这倒是没错，其他人应该都忘了吧，顶多还留着清浅的印象，比如不记得从哪里谁那里听来的话之类，不过……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Avenger就是不会忘却的存在吧。”岩窟王收敛笑容，说道。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