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嗤――

　　 面前的灵子筐体胶囊舱门发出轻微的声响，自动打开, 藤丸立花从中出来的时候, 依旧有些难以释怀的样子。

　　 不过见到熟悉的人们, 她又扬起笑容不欲他们担忧。

　　 Dr.罗曼同样扬起笑容, 张开双臂，“立花, 玛修, 你们回……”来了！快扑入我温暖的怀抱里来吧！

　　 【滴――发现第五特异点的锚点生成，正在定位确认中。】

　　 话还没说完，就被响起的电子合成音打断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内容。

　　 没来得及再打声招呼, Dr.罗曼本能地先冲向操作台前，“什么情况！？拉普拉斯，发生了什么事, 马上调出工作日志！”

　　 见状，从灵子筐体中出来的藤丸立花和玛修也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打扰他的工作，和达・芬奇、奥尔加玛丽汇合之后，来到操作台后观看。

　　 只见显示屏上不断地窜过一连串教人看不懂的字母, 藤丸立花没两秒就放弃辨认的打算。

　　 “发生什么事情了，莱昂纳多？”奥尔加玛丽同样看不懂那些，不过反正她是所长, 干脆直接询问看得懂的人。

　　 “情况好像有点奇怪。”就连平常总是带着神秘微笑的达・芬奇, 此刻看上去也有点严肃的样子。

　　 “奇怪？”

　　 “嗯, 正常来说, 我们是先观测到锚点的大致波动，然后确认锚点的位置，再决定你们切入的地点这样的流程，但是刚才拉普拉斯的报告中，却是锚点刚刚生成……”

　　 “嗯……等一下，达・芬奇亲，锚点是什么？”藤丸立花不解道。

　　 “啊，这个我来解释吧，前辈。如果把人类史比作树干的话，特异点就是从树干上生长出来，却完全不必要的树瘤，所谓锚点，就是特异点和人类史的接续处，两者最后重合的部分。我们是从人类史这颗树干的顶端位置，通过树干和锚点，进入特异点这个树瘤之中，目的就是回收作为树瘤养料的圣杯，这样这个树瘤就会逐渐干瘪，最后被吸回树干上，变成一个或大或小的树疤。”

　　 这个比喻很形象了，藤丸立花点了点头，“那如果锚点断开会怎样？”

　　 “特异点催化到完成，锚点就会断开，特异点演变成一个独立小世界般的存在，但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而人类史则会缺损失去特异点的那一段历史，从中断裂。”

　　 这个藤丸立花知道，“上一轮回”的第五特异点，大统王爱迪生就曾经想过把特异点彻底从人类史上割裂，变成单独的世界，这样一来，或许人类史会灭亡，但第五特异点中的生灵却能保存下来。

　　 第六特异点狮子王想保存圣枪中的人类样本，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思路――不管外面毁灭与否，保存好内部的部分就好。

　　 “那锚点刚刚生成是什么意思？”回归之前的疑惑，藤丸立花问道。

　　 “锚点只有当特异点出现才能被观测到，锚点刚刚生成的意思就是……特异点刚刚出现。”

　　 “咦？就在刚才，第五特异点生成了？”

　　 “对。”达・芬奇点点头，面色凝重。

　　 Dr.罗曼似乎终于忙完一个阶段，转过头来道：“立花，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还有我们在，不管是刚刚生成还是什么，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藤丸立花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跟玛修一起离开中央管制室，在半道上分别，藤丸立花一边想着刚刚发生的事，一边漫不经心地往房间走去。

　　 她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可她留在那里只会让Dr.罗曼他们还要顾虑她，又帮不上什么忙。

　　 走到房门前回过神来，她这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一条尾巴。

　　 “盖提亚？”

　　 刚刚从灵子筐体中出来之后，岩窟王就先行离开了，盖提亚倒是留在一边一如既往地等候，跟着漫不经心的她一路走来。

　　 “刚才，第五特异点是在打开你的灵子筐体后产生的。”

　　 怜悯之兽的一句话就让她惊在原地，“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盖提亚顿了顿，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只不过多加重了一个词，“第五特异点是在打开你的灵子筐体后【瞬间】产生的。”

　　 看着仍旧有些懵懵懂懂的迦勒底御主，他只好从头讲起，“藤丸立花，你知道迦勒底灵子筐体的原理吧？”

　　 “嗯……奥尔加玛丽向我解释过，灵子筐体的原理是由人为制造一个‘薛定谔的猫箱’，只要不打开筐体，身在其中的人就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借此维持着灵子转移途中御主和从者在两侧的存在性证明。”

　　 藤丸立花沉吟着，当筐体在闭合状态的时候，筐体内部与外部是完全隔绝的，相当于两个互不影响的世界，相对的，只有当筐体打开，内部与外部才能产生联系，结合刚才盖提亚说的话――

　　 “你、你是说，第五特异点的产生，是因为我吗！？”橙发少女满脸愕然。

　　 “是。也不是。”怜悯之兽先是干脆地肯定了她的说法，然后又否决了。

　　 准确的说，第五特异点的产生应该是她还在灵子筐体中――也就是还在第四特异点途中发生的某件事，只是因为当时两边还无法互相影响，这种异变没有显现出来。

　　 直到筐体打开，内部的她与外部的世界正式产生交互的那一瞬间，影响才产生了，第五特异点随之显现。

　　 第五特异点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因为不论特异点诞生于哪一段人类史之上，对于2017年的迦勒底来说，那都是“过去”的存在，可以观测到特异点的存在，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观测到特异点诞生的瞬间才对。

　　 最初的惊讶过后，回想之前管制室里的事，藤丸立花发觉一切仿佛都能印证了。

　　 Dr.罗曼和达・芬奇稍显奇怪的态度，就是突然出现的第五特异点，以及在查阅了工作日志之后，就能发现筐体打开时间与第五特异点诞生瞬间的重合。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好气哦！

　　 藤丸立花踮起脚，揪了一把金色翅膀状的头毛，然而盖提亚对这种泄愤之举毫无反应，她不由得又泄气地放开手。

　　 这次怜悯之兽没有继续回答她的问题，也或许是连他也尚且还有未明的部分。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这也是藤丸立花的优点之一。

　　 放弃了继续穷究下去，反正Dr.罗曼和达・芬奇在有了结果之后，总是会告诉她的，藤丸立花在盖提亚面前重重地关上了门，将他丢在门外（想象中，由于是自动门实际不可能做到）。

　　 洗漱之后躺倒床上，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于终日雪不化的冬之堡之中，吾等承继爱因兹贝伦之名，为了完成全人类的救济，已经等待近两千年。

　　 人之手即使能制作超越人类之物，也不能制作救赎人类之物，若其为世间之理，何其残酷何其讽刺，制造吾等之人已皆然放弃，然吾等依旧坚持守候，终于等来了实现一切的曙光。

　　 经由玛奇里这样的理解者、远坂这样的协力者，爱因兹贝伦开始于日本冬木市建造大圣杯。

　　 玛奇里和远坂制定了收集魔力的计划――利用可以和根源连接的“冬之圣女”羽斯缇萨的特性，奠基了称之为圣杯战争的仪式。

　　 历经十年的计划完成。

　　 仪式・圣杯战争成功了，大圣杯的灯火点亮了。

　　 然而第一次的运转以极其残酷的失败告终。

　　 同时暴露出的还有诞生于冬之堡中，几乎终生不会与人类接触的吾等爱因兹贝伦人造人们，在圣杯战争这混乱的角斗场中的劣势。

　　 吾爱因兹贝伦的管理者、尤布斯塔库哈依德（Jubstacheit）第八代人形终端阿哈特，即为第一次圣杯战争后，为纠正这等失败而诞生的。

　　 吾作为魔术师、炼金术师游历各国，归来后再度目睹了第二次圣杯战争的失败。

　　 尽管圣杯系统已然完成，令咒运转顺畅，参与者得以役使从者进行战斗，但因诸多原因仪式却以失败告终。

　　 无需置疑。

　　 大圣杯没有错漏。

　　 但参加者存在问题。

　　 好不容易制作了魔术炉心，魔术师们不是为了星球，而是为了民族和自己的社会使用它而自相残杀。

　　 唯有吾等、唯有爱因兹贝伦获胜之结局才能成就达成全人类的救济，吾坚信这一点，最终，亲身参与了第三次圣杯战争。

　　 “宣告――

　　 汝之身体，在吾之下；吾之命运，寄汝剑上。

　　 响应圣杯之召唤，遵从这意志、道理者，回应我！

　　 在此立誓，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传达世间一切恶意之人。

　　 然汝应为救赎之圣者，与吾同为渴望救济人类之人。吾必与汝同在。*

　　 三大言灵将缠绕汝七天，穿越抑止之轮，出现吧！

　　 天秤的守护者啊――！！”

　　 与吾有着相同愿望，银发金瞳的东洋圣者（Ruler）哟！

　　 ――此次，必定要达成吾等的悲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