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是很消耗体力的,姜豆豆饿的都有点眼花了。
“还是我派人接你奶奶过来喂你喝?”慕容御不疾不徐的说道。
姜豆豆气结,但是也知道这资本家绝对做得出来,他有直升飞机,一个命令过去,完全可以将奶奶接来,绝对不能让老人家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不能让她操心,姜豆豆咬了咬唇,张开嘴巴,慕容御的汤送入了她的口中。
不知为何,明明高烧已退,姜豆豆忽然觉得脸上发烫,不敢看慕容御,只低着头默默的喝着他一勺一勺喂来的汤,心里有种不可解的慌乱。
“你在害羞?”慕容忽然问。
“咳咳!”姜豆豆被汤呛了一下。
“我说过会让你主动,但是我对生病的女人不感兴趣。”慕容御慢条斯理的说,同时一勺汤又送给来。
姜豆豆口中含着汤,除了紧张还有窘迫,她什么时候想要主动了?就连吃顿饭,这资本家也不让她安生。
看着姜豆豆这样的神色,慕容御的脸色越来越好。
这汤比较浓稠,有饱腹感,高烧虽然退了,但是重感冒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姜豆豆饿虽饿,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下这碗汤就不想吃东西了,整个人一点精神也没有。
以前总是见她在任何逆境中都斗志昂扬的样子,现在只剩下了眼底里隐忍的一丝倔强,慕容御再次按下按钮,病床恢复原样,姜豆豆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慕容御见她睡的深沉,便起身走到窗子边,病房附带露台,可以让病人呼吸新鲜空气,慕容御打开露台的门,走到露台上,正是漫天夕阳最后的余韵,俯瞰雅典城,点燃一支香烟,缓缓的吸完。
然后,才回到房间,阿修送来的食盒有十多个,是不同口味的饭菜,慕容御随意打开一个食盒,是韩国料理,他随意填饱肚子,喝汤的时候,却没有动韩国料理附带的汤,而是喝了和姜豆豆一样的冬瓜排骨汤。
夕阳消失,房间暗了下来,慕容御打来了一盏壁灯,灯光澄莹,阿修来收走了那些食盒。
“御少,可要准备夜宵?”阿修请示,他吃不准御少今晚是否要回小镇。
“不必了。”慕容御看姜豆豆睡的那样深,不像半夜里会醒来的样子,直接吩咐,“明早准备清淡的早餐就可以了。”
“是。”阿修领命,退了出去。
病房里还有私人的浴室,二十四小时热水系统,慕容御走进去,没有开热水阀门,只是用冷水冲了一下,穿好衣服,头发没有用吹风机吹,滴着水走了出来。
水滴沿着他乌亮的短发落到衬衫的钻石钮扣上,慕容御没有在意,房间里有一个小书架,放着一些法语版的名著,他随手拿过一本罗素的选集,坐到病床对面的沙发上看起来。
夜色渐渐深沉,慕容御并没有专心的看书,总是翻上几页书,然后就抬头看一眼姜豆豆,半夜的时候,姜豆豆那瓶药液输完了,他没有叫护士,起身走到病床前,换上另一瓶药液,医生一共给开了三瓶,按照正常的速度这时候应该输完了,都是因为慕容御调慢了输液管的速度,才这样一直耽搁下来。
渐渐黎明,阿修送来清淡的早餐,简单的米粥配青菜,是姜豆豆平时喜欢的口味,但是她没有醒来,慕容御独自吃的早餐。
上午过后就是午餐,又是慕容御独自用餐。
“御少,可要回去休息一下?”中午阿修送餐过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问,以前还没有见过御少这样长时间的给什么人陪床。
“晚上来送餐的时候,带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慕容御这样说。
阿修默默地走了。
瑟琳娜来查房的时候,看到慕容御一直守候在这里,也是很奇怪。
“她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身体比较虚弱,需要好好调养。”瑟琳娜给还在熟睡中的姜豆豆检查后说道,怕慕容御担心,还解释说,“她这样长时间的沉睡没有大碍,这也是病体自我恢复的一种方法。”
“我知道。”慕容御淡淡的说。
这话有点噎人,瑟琳娜这才想起慕容御也精通医术的,她的确多话了,也默默地走了出去。
姜豆豆一直睡到黄昏才醒过来,正好药液也输完了,重感冒有所好转,只是睡着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很不舒服。
“去洗澡,我不想和这么脏的人待在一个房间里。”慕容御见她醒来,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说的。
姜豆豆看了慕容御一眼,没想到自己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但是这资本家不按常理出牌是很正常的,她没办法计较,刚要起身,却被慕容御叫住了。
“这里不能沾水。”慕容御走过来,一手按住她的手背,一手拔出了输液的针头,然后迅速用棉棒压住。
姜豆豆有些痛,皱了一下眉,手臂也有点麻麻的,不过精神好了很多,完全不像先前那么无精打采的。
“这个可以给我换吗?”姜豆豆看到床头柜上放着折叠的整齐的衣服,问道,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弄的皱皱巴巴。
“嗯。”慕容御只发出了一个鼻音的单音节,就走到沙发上坐下,继续看书去了,其实他让阿修拿来衣服就是为了给她换的。
“又是你的衣服。”姜豆豆拿起衣服后,嘀咕了一句,似有不满。
“不想换的话可以什么都不穿。”慕容御凉凉的说。
姜豆豆不说话了,这种人就不能和他说话,不然肯定气死,便抱起衣服往浴室走去。
洗过热水澡,姜豆豆觉得神清气爽,吹干头发,走出来,慕容御还在看书,这两天怎么说也是他在照顾自己,如果他将她丢在木屋里不闻不问,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姜豆豆小时候就被奶奶教育要知恩图报,所以她对慕容御说了句,“谢谢。”
“住院的费用我会从你的薪水里扣除的。”慕容御抬起头,视线平静的看着姜豆豆说道。
姜豆豆又想起了在他的财团有十年的合同,也许到不了十年就会被他气死了。
晚上阿修送餐过来,慕容御见姜豆豆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了,睡饱后的她十分清新,尤其是看到她穿着自己的衣服,那种被肥大的衣服包裹着小身子骨的感觉。
“出院。”慕容御吩咐阿修收拾东西。
阿修照着去做,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不过是拿过来的慕容御的衣服,很快就办妥了。
瑟琳娜知道姜豆豆醒了的消息,便赶过来,看到他们准备走,劝道,“刚刚好,不如多休息几天。”
“休息,最好的地方是在家里。”慕容御一边往外走一天说,头也不回。
瑟琳娜想了想,也对,这里再好也毕竟是医院,亲自送他们离开。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姜豆豆清醒的样子,不由得悄悄多打量了两眼,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最多算的上清秀而已,和十年前那个美丽的女孩子相比,真的是云泥之别,如果一定要找姜豆豆比较出色的地方,那只能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了,仔细看,她的眼底里是淡淡的隐忍的坚强。
瑟琳娜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慕容御的口味比十年前倒退了,不过这不是她能问的问题,好奇也只能暗自好奇。
姜豆豆以为是往楼下走,但是结果慕容御是往楼上走的,一直来到楼顶,她才了然。
一架银色的直升飞机就停在楼顶上,停在星空下。
夜风对于大病初愈的人来说,是凉的,慕容御丢给姜豆豆一个毯子,姜豆豆裹住了自己,顿时暖和了许多。
“谢谢。”姜豆豆很自然的道谢,这是出于她礼貌的习惯。
但是慕容御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姜豆豆被看的很不舒服,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问对方却不肯直说她做错了什么。
瑟琳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是过来人,也曾年轻,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两个人之间注定将会上演什么,而且将来吃苦头的那个注定是慕容御。
聪明的女人不会点破,瑟琳娜就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直目送直升飞机起飞。
“把这个吃了。”飞机机舱内,慕容御和姜豆豆并排坐着,他递给姜豆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是什么?”姜豆豆看不懂上面那蝌蚪文似的外国字,显然不是英文。
“晕机药。”慕容御薄唇轻启道,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晕机药,纯天然,没有任何副作用。
“谢谢。”姜豆豆知道自己的毛病,吃下药后,肚子就开始咕噜叫,上次醒来还是在半夜,只喝了一碗汤,现在真的觉出饿来了。
慕容御听到咕噜的声音,看了她一眼,姜豆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好像来到希腊这几天,她除了饿的肚子咕咕叫,就没有做别的事情。
“回到小镇就可以用晚餐了。”慕容御呼吸着她沐浴后的发香,心情不错,但是俊脸上不动声色,看不出任何喜怒。
“谢谢。”姜豆豆再次道谢,有的吃总比饿肚子要好,“其实,有时候你也是个好人。”
“你是我的员工,我只是希望你早点恢复健康,这样就可以照常工作了,没看到院子里的草坪一直没有修剪吗?”慕容御一本正经的说,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也从来不想做什么好人。
飞机此时已经回到小镇,正在他们住的那座小木屋上盘旋,探照灯正照着下面,可以完整的看到草坪,面积还不小呢。
姜豆豆叹了口气,看来注定是个当园丁的命了,但是她一点园艺都不懂,到时候弄的一团糟,不知道这资本家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整治她。
不过,她现在想不到的是,几天后,她可是会求着慕容御要修剪草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