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殿内,因为是科举庆贺的宴请百官,所以宫妃不得过多参与,也只有皇后以及厉贵妃在作陪,以往太后也是不参与这样的事情,但是今日却十分有兴致的出现了。
几位皇子坐在下首,其中淳于彦是懒散散的坐着,还和一边的管珩无嘀咕,“扶歌这家伙不是说要来的吗,怎么还没来,这样的宫宴实在是无趣!”
身为皇子,从小到大经历过的宫宴无数,自然是新鲜感全无。
“可能有事耽搁了吧!”管珩无淡定喝茶。今日宫宴前他算了一卦,也料定了今晚有大事发生,所以他已经做好了风雨欲来的思想觉悟了。
宫宴歌舞助兴,这边也少不得不少人给高中的人敬酒等。
一会一个小小的内侍官匆匆朝甄义跑过来,耳语了一阵子,甄义不由的皱眉。
“什么事?”敖帝抬手就看到了甄义的神色。
“战世子妃她,她去了太医院,还把几个太医揍了一顿……”甄义有些忐忑的说。
敖帝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你是说梧桐?”
“正是梧桐郡主……而且战世子也在,虽然没出手,但是也纵容了郡主的行径……”
“仔细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寡人不相信梧桐会是无理取闹的人,扶歌更是不会跟着一块儿胡闹的人……”
“……”随后甄义大志把内侍监的话说了说。
没想到下一刻敖帝拿起桌上的茶杯就一把摔倒了地上,“混账东西……”
一声响,把周围的人都吓坏了,就连歌舞乐也停了下来,甄义紧忙跪了下来,“陛下息怒啊!”
不明因由的众人也一并跪了下来,一时间延庆殿安静无比。
“父皇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都好,还请保住龙体!”肃郡王首度跪着开口。
一边坐着的纯太后,看着敖帝发怒可是把一群人都给吓着了!“陛下因何事生气呀,在庆贺科举的日子里发脾气可不好呢!”
敖帝这时候收了收脾气,也收起了脸上的怒容,“太后说得是。寡人生气并非是因为你们,你们且起来吧!寡人生气是因为有几个不中用,又不识好歹的混账狗奴才,藐视主子,所以寡人生气而已。”
纯太后点点头,“既然是不中用的奴才,又藐视主子,陛下就没药随意为这样的低贱之人生气。”
婉后也符合道:“若是内宫不懂事的奴才,陛下告诉臣妾一句就是了,臣妾回头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话刚落,延庆殿外头就传来了响亮的通报声,“战王世子,世子妃到!”
只看到穆扶歌一路走进来,身子清隽修长,而梧桐正小碎步的走着,落后于他两步路,紧随其后。
两人下跪请安。“见过皇舅舅,福泰金安……”
没等敖帝说免礼,梧桐就跪着直咧咧的认罪起来了,“皇姨夫,呃,不,皇舅舅,梧桐有罪,前来认罪。”
出嫁从夫,所以梧桐自然也要随着穆扶歌,喊一声皇舅舅。
敖帝忍不住笑,他还没问呢,这丫头倒是先说起来自己要来认罪了。“何罪之有?”
“梧桐方才在太医院,把当值的三个太监的都打了一顿,而且……而且,世子爷给我搭了把手,一块揍了……”梧桐直直的说了出来,丝毫不避讳。
这公然告诉大家,她把三个太医揍了一顿,这认罪的方式可谓是前所未有,还有点儿清新脱俗的模样。
“啧……”淳于彦在一边憋笑着,最后还是一个没忍住,“梧桐,你这多大的脸呀,拉着扶歌一起帮你揍人,还是揍太医。你要知道在东郢,太医可是和言官一般的存在呢,就连是老祖宗也没有过揍太医的先例呢!”
承王崔翰因为公务在身,所以并未回城,但是作为庆贺对象之一的崔容瑾自然在,一看到姐姐这般。
他毫不犹豫的走了出来,跪下,“皇姨父,我相信姐姐若是要做什么,即便是打了人,她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梧桐白了淳于彦一眼,随后看着敖帝,“皇舅舅、皇姨父,您要惩罚梧桐怎么都好!但是梧桐要说,那些太医就该打……东郢开国以来,建立皇宫,内宫处设立有太医院。太医们的存在就会照顾当今陛下的身子健康,以及照料妃嫔们的身体。看病治病乃是他们的本职,若是他们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不是该打?
梧桐和世子爷进宫时,路上遇到了碧洗宫箫贤妃娘娘的贴身婢女,说是贤妃娘娘身子不舒畅,还咳嗽,都咳出血了。但是三番几次去太医院都请不到人去碧洗宫,那些个太医不是推辞要为其他主子诊治,就说要给哪哪哪位主子做养颜的膏药。
我气不过,但是梧桐也明白并且深知,不能仅凭片面之词就乱愿望好人。所以梧桐就说让那婢女再去太医院请一次,此次我和世子一起陪着去,在外头听。没想到太医们依旧是推脱,梧桐气不过,所以进去揍人。当时梧桐就在想,贤妃娘娘已经位列四妃,就因为膝下无子嗣,年纪也逐渐大了,皇姨父常年不去碧洗宫一次。难道就能因为如此,那些奴才就敢藐视娘娘,而一向说医者仁心的太医也不屑去碧洗宫,实在是可恨。”
淳于初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拱手,“父皇,若如表妹所言,碧洗宫三番几次请太医,太医都不曾理会贤妃娘娘的病况。那么换做是儿臣,儿臣也会先把那几个太医揍一遍再说。”
珞郡王淳于极冷笑了一下,“七弟,你也跟着凑什么热闹?虽然贤妃照顾你长大,但是再怎么说打太医也是不对的呀,老祖宗的规矩也不能坏了!”
梧桐看着珞郡王一笑,“什么老祖宗的规矩?老祖宗初初立规矩是为了约束大家,但是这最后的约束成了太医们藐视主子,拜高踩低的借口呢?”
淳于初依旧低头,“儿臣也知道老祖宗的规矩,儿臣虽是军旅粗人,但是并非不懂看是非。此次明显就是太医院的人拜高踩低,儿臣觉得表妹的做法相当的好,不打一顿,不惩罚,就会让那些人忘了谁是主子,主子得不得宠,可还是主子,他们太医就得为主子治病。”
敖帝高坐着,看着几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好了!你们先起来吧!梧桐你自小身子不好,地上凉,你总跪着,小心着凉了,你父王可以要找寡人拼命。你可是他的宝贝疙瘩呢!还有,你母妃袖月长公主还看着呢,她多宝贝你这个儿媳妇,你要是有个好歹,寡人可就难做人了!”
从头到尾没有过动静的战王和袖月长公主依旧安静的坐着,众人看样子也知道,哪怕就算是梧桐和穆扶歌打了军机大臣,说不定都不会被斥责一句。况且敖帝还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一长串话,表示梧桐是承王的宝贝疙瘩,袖月长公主看重儿媳妇。
众人看着忍不住擦擦汗,想着以后绝对不能得罪梧桐郡主。
得了意思,梧桐几人纷纷起身,“梧桐性子不是很好,也就随了父亲这个武夫的粗脾气,性子也直,若是皇姨父要责罚梧桐,梧桐也甘愿受之。”
只见穆扶歌大众直接拉着了梧桐的手,“皇舅舅,我的世子妃,都是我宠着,我纵容的,要罚就罚我吧!”
敖帝听罢,大笑了几声,这应该是今晚他笑得最开怀的时刻了,“扶歌,你看看你,就这般护着媳妇了?”
“让皇舅舅见笑了!”
敖帝拍了一下大腿,“皇舅舅几时说了要罚了?寡人看来,梧桐此次做得甚好,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