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君暴君怎么来的?
那还不是,后人阅读了前人所写的书籍,然后做出的评价?
那书籍是怎么来的?
读书人写的。
做皇帝的,把读书人得罪光了,那还有什么好?!
不过嘛,雷劲做事从来不嫌事大,既然要做那自然是越大越好。
他此去还不知道,能否再回到这里,就算能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倘若等那个时候,本该做的事情无法做了,那么他要到哪里说理去?
“不知先生,有何教我?”闻言,朱禀文脸上一喜,冲着雷劲拱手说道。
自己的新政,雷劲一说就中,这可是让朱禀文高兴了好半天。
如果雷劲真的能够,有什么利国利民的方法教给他,让他传下百世的基业。
那么他就可以,在史书上留下重重的一笔,也算对的起祖宗留给他的江山社稷了。
“贫道所言,一为火耗归公,二为摊丁入亩。由此两点再加上陛下的,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
雷劲一边说着,一边又仔细的打量了朱禀文一眼,皱着眉头说道:“相信,陛下为百姓谋福的想法,一定得以实现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雷劲从来不认为,他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
反而他无时无刻的,不是在为自己着想。
但是不管说怎么好,能够生活在和平盛世时期,总比生活在战火纷飞的时代,好那么一点吧?
而且这三点在雷劲看来,只要是能够切实的推行下去,对百姓的生活是有好处的。
不过,当雷劲一次次看向朱禀文的时候,他的脸色可是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摊丁入亩,火耗归公。不知先生可否言明,这两件事情究竟要如何去做?”
似乎是没有看到雷劲的脸色,朱禀文在喃喃自语了一句之后,再次向雷劲问道:“先生……”
或许是因为,雷劲心中有事的关系。
朱禀文连续说了他几句以后,这才听雷劲说道:“啊?啊!这个摊丁入亩与火耗归公,就是……”
虽然耐着性子,将摊丁入亩与火耗归公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的讲给了朱禀文。
但是,雷劲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多少,反而是表情凝重的在不停的演算着什么。
直到他事情解释清楚以后,朱禀文这才发现雷劲的脸色,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感到忧愁,
于是,朱禀文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可是知道了,在下身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论是摊丁入亩与火耗归公,还是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都是有利于江山社稷的好事。
朱禀文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问题,就算有那也是会遇上一些阻力。
对于雷劲这个修士来说,那基本上没有必要为此事担心。
因为颁发新政的人是他朱禀文,而不是雷劲。
如此看来,雷劲担忧的应该就是隐藏在,自己身边的那名修士了。
这原本应该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然而,令朱禀文没有感到意外的是,在听到他问的话以后。
雷劲转而向他问道:“贫道心中有一个疑惑,不知陛下能否给贫道解惑?”
“这个……”
朱禀文没有想到,雷劲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还未想好该如何回答。
这个时候,却听雷劲接着问道:“陛下认为,推行新政最重要的是什么?”
“推行新政最重要的是什么?这个……”
“是时间。”
朱禀文的话,仅仅说了一半便又被雷劲抢了过去。
而对于雷劲说的话朱禀文不置可否。
不过,对于雷劲对他说话的方式,朱禀文为此感到诧异的很。
之前雷劲与他说话,虽然称不上是毕恭毕敬,但也算很客气了。
怎么这会儿,雷劲屡次打断他想说的话,而且还显得有些急躁了呢?
“先生说的对,想要推行新政,一两年之内恐怕效果不会很明显。而且,如果就是说把男丁,均匀的分配给土地,做到不重不漏。”
“将人丁税摊入地亩,按地亩之多少定纳税之数目。想要在整个帝国内实施,恐怕耗费一二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话到此处,朱禀文皱着眉头问道:“不知先生,说这话可是想提醒在下什么?”
与雷劲的身份不同,所以朱禀文看待事情的方式也不同。
雷劲对朱禀文口称陛下,可是朱禀文自己却一直以在下自称。
而雷劲以一名修士自居,而朱禀文却一直叫他先生。
朱禀文就好像是,一个学生在向自己的老师请教问题。
但是,雷劲却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向皇帝进献治国之策的化外之人。
这不得不让,朱禀文为雷劲说出的这几句话,感到诧异跟不解。
“是啊。”
闻言,雷劲心生感叹的说道:“推行一项新政,最起码需要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可是,陛下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呀。”
雷劲的话,让朱禀文心底一惊,略微显得有些慌张的说道:“先生,你说这句话用意何在?”
此时的朱禀文,年龄不过三十七八岁,可谓是正值壮年。
雷劲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表示他命不久矣?!
他现在可是斗志昂扬,正想大展宏图之时,雷劲却在这个时候,说他命不久矣?
自己性命将逝,那么自己的那三条新政,又该如何实施?
吏治不清,民生凋零,国家疲敝,户部国库的银两不足三百万两。
这一切的一切,又该如何去整顿?!
一想到这些,朱禀文心里大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
“先生,您可得帮帮我啊。在下年不过四十,刚刚登基也不过一年,正当大展宏图之际。”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朱禀文冲着雷劲几急声说道:“既然,先生给了在下那般的治国良策,民生疾苦先生您可得救我啊。”
此时,雷劲正在为朱禀文的寿元发愁,谁会想到他会突然来了这样一手?
“遭了,没有想到他居然会……”
眼见朱禀文,居然一下跪在了地上。
雷劲心底一惊,一脸抽搐的心中暗道:“这下可麻烦了,我该怎么办?!呵呵……事情好像变得热闹了,呵……”
这一下,雷劲的脸色可就不似先前那般了。
皱着眉头的脸上狰狞的,让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恐怖。
其实,这也不能怪雷劲的脸色变的难看,你想那朱禀文是什么人啊。
那可是人间帝王万民之主!
作为修士而言,可以看不起朱禀文是一个凡人,但是不能对他这个身份产生怀疑。
尤其是朱禀文这样一跪,那雷劲与他的因果还不结大了?!
雷劲扪心自问,他还没有让一位人间帝王向他下跪,而他却什么也不用偿还的能力。
可问题是,值此时刻雷劲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耽搁了。
而他一旦离开了这里,那便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等到那时朱禀文万一死了怎么办?
那个时候,他与朱禀文结下的因果,又该与谁了结?
因果不结,业力难消。
到时,他的道行还要不要增长?
即便能够增长,恐怕也会成为他修道路上,一块无法抹去的印记吧?!
看着一脸狰狞的雷劲,朱禀文小心翼翼的说道:“先生……”
“呼……”
事情已然铸成,雷劲也没有什么好方法。
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将朱禀文扶起来,雷劲对其说道:“陛下,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情,权且让贫道想想办法。”
雷劲嘴上如此说着,但是心里忍不住在诽谤,他哪里会有什么好方法,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当初,窦一虎在那个时候以低阶的丹药,为百姓治病驱邪。
雷劲就曾经警告过他,修士炼制的丹药是不可以,随意给凡人服用的。
修士炼制的丹药,那都是为自己增加修为而炼制的。
虽然以此可以为凡人治病驱邪。
但是凡人的寿命,那可都是已经安排好的,如果因为一颗丹药而使凡人的寿命增长。
那不就等于是,改变了既定的事实,平白结下了诸多因果?
常言道:阎王要汝三更死,绝不留汝到五更。
改变一个,寻常百姓的寿元尚且如此,那么改变人间帝王呢?
不要忘了,寻常百姓的能力有限,即便寿元增加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变动。
可是,像朱禀文这样的人间帝王,那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掌控着一个国家的命运,手底下有着千千万万的百姓。
改变了他们的寿元,那又将改变多少人的寿命?!
这种事情,雷劲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而且仅凭修士炼制的丹药,雷劲也没什么把握可以让一个凡人,果真突破既定的寿元。
更遑论,那也不是增加一两年寿元,就能够解决问题的事情。
看到朱禀文突然跪到了地上,朱禀义与赵琪瑛两人不禁吓了一跳。
急急忙忙的走到雷劲身边,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情而已,不过就是难办了一点。”轻咬嘴唇,雷劲说道。
“啊?!”
雷劲的话一出口,赵琪瑛与朱禀义又一起叫了起来。
小事情,难办。
瞧瞧雷劲说的这话,什么样的小事情,居然让雷劲觉得如此难办?
“事情解决起来,的确是有些困难,不过……”
朱禀义走到了自己身边,雷劲这才开始注意自己身边,这位潇洒飘逸的并肩王。
而他的眼皮在这个时候,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咧着嘴说道:“不过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位。呵呵……”
话虽如此,但是雷劲现在的这个表情,那还真看不出来他是在笑。
他的那样子就别提有多难看了。
“先生……”
看着雷劲脸上的表情,朱禀文实在是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了。
只能是静静地,看着雷劲等待他的下文。
“尔等兄弟,当有所作为。奈何推行新政整顿吏治,那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见效的事情。这期间的,辛劳苦楚就不必说了。”
雷劲叹声说道:“为此损耗的寿元,便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事情。”
朱禀文说道:“这……先生,看在民生疾苦的面子上,还请先生设法帮帮我兄弟二人。”
“这一点,刚刚贫道已经算过了。尔等兄弟,若是换做寻常百姓的话,那也算的上长寿了。”
微微摇头,雷劲说道:“可是作为帝王,日夜操劳必定会折损寿元,有时候做事不可操之过急啊。”
“先生,国事为艰,怎可言其辛劳?”
原本,知道自己寿元无多以后,朱禀文想让雷劲想一想办法。
怎奈雷劲却说出了这样几句话。
朱禀文也只能强打精神,沉声说道:“即便在下的寿元不多,却也不能看着百姓困苦,民不聊生。而且在下尚有后人,未必不能实现在下之愿。”
“这个家伙,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只有他一个人在为百姓着想?小爷自问,虽然自己没有那种,普度众生的觉悟。”
雷劲满是不屑的心中暗道:“不过这种事情,小爷却也不会弃之不管。罢了,不就是一个诺言嘛。如果,能弃一言而救万民的话,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