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不交给警察去？”茅小雨挥手催。
骆波脑门隐隐生疼：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下，非得敲她几个脑栗不可。很重的那种。
“怎么啦？有隐情啊？”茅小雨看出他的神色相当的纠结，嘴角还轻微抽抽呢。
骆波深吸气，压低嗓门：“起火时间是两点四十。”
“？”茅小雨脑门冒个问号：啥意思？
“章陈昨晚几点出门的？”
“大概两点多吧，反正不超过两点半就是了……咦？你不会是……”茅小雨忽然脑子灵光一闪，惊骇的瞪大眼。
骆波垂头，复抬眼，笑了：“不迷糊了？”
茅小雨嘴还张大，眼珠子定定的看着他，却也不闲着，脑子在急速转动。
欺凌章陈的人家昨晚失火，就在一站的距离远，偏巧章陈昨晚又出门了，时间点可以对上……
“不会吧？”茅小雨合上嘴，不敢相信：“章陈她，也不过是才上初中的小女生，会这么做吗？”
“初中就已经开始教数理化了。”
“可是她……”茅小雨双手交握，纠结了。
章陈给她的感觉就是很早熟，很懂事，很有主意的样子。她有可能干得出来放火这种事？
骆波喝着她的奶茶，小声：“我查过当年要学校欺凌她的女同学。好几个都莫名其妙出事了。有一个最惨，最惨那个的家长就是陈欣出事那天去找过她的人。”
“嗯。”茅小雨听吴天提过。
“这位住三十四号的女同学据我查，也欺负过章陈，但不是那次集体欺凌中。”
茅小雨低头盯着桌面，定定神，眼神清明问：“昨晚死的两人有这位同学吗？”
“有。这位同学和她母亲一块住，来不及逃生。伤的是她父亲和弟弟。”
“老板，那你发现的人为证据是什么？”
“一次性打火机和沾有汽油的抹布。”骆波说完，略顿了下补充：“在屋子墙外发现的，倒在一堆漆黑的残石瓦砾中。”
茅小雨眨巴眼：“老板，其实这些都是我们的推测对不？”
“对。所以我把你叫出来，先打个预防针，然后一起去找章陈对质。”这是骆波此行的目的。
茅小雨一下六神无主了：“老板，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查明真相喽。”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事跟章陈有关，你，会把她送交警察吗？”
骆波望天，稍沉吟，反问：“你会吗？”
“我……”茅小雨犹豫了。
她一向是赞成以暴制暴的。也赞成血亲复仇。可如果牵及无辜，那就失了报仇的本意。
骆波也晓得她内心在激烈挣扎。
便解围：“还是先去问过章陈再说吧？”
“……好。”
章陈已经午休醒转，正在洗脸，听到敲门。打开看到骆波也来了，很高兴：“骆先生，你也来了。快请进。”
骆波含笑点头。
“请坐。”章陈倒了凉白开来，把风扇调到最大档，然后还喜：“这下好了，人多力量大。”
“怎么，要去打架？”骆波坐下，还调侃笑问。
章陈看一眼钟，解释：“我跟小雨姐下午要去居委会过问一些事。骆先生，你也一块去，好吗？”
多个人，多份胆。
“没问题。”骆波爽快应了。
“谢谢骆先生。”
骆波摊手：“章陈，这不公平吧？你叫四眼姐，叫我先生？没做到一视同仁啊。”
章陈展现小女生的顽皮，轻轻吐舌，不好意思：“我是尊称您啊。好吧，我改，骆大哥，行不行？”
“按年纪算，骆大爷比较贴切。”茅小雨瞟一眼骆波，故意拆台。
章陈瞪大眼：“不会吧？骆大哥顶多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啊。”
“假象假象。”茅小雨挑眉笑：“当然，现在要掩人耳目，随便称呼。反正你叫大哥，吃亏的是他。哈哈哈。”
骆波没好气白她一眼。
不知她幸灾乐祸个什么劲？
“章陈，我来，其实还有件事，想问问你。”
“骆大哥，你问吧。知道的我一定会全部说出来。”章陈很严肃。
茅小雨紧张的等着。
“我听四眼说你昨晚出门了。是几点的样子？”
章陈飞快瞄一眼茅小雨，老实说：“我下楼是两点二十的样子。”
“你去哪？”
“抱歉，这个，我不想回答。我对小雨姐也是这么说的，要一视同仁。”章陈俏皮一笑。
骆波点头：“你可以不回答。那么，你知道劳动路定王街三十四号住的谁吗？”
章陈抬眼皮，深深瞅了他一眼，很快垂眼：“我同班女同学。”
“你们关系如何？”
“不太好。她坐我后排，经常揪我头发。害得我不得不把头发剪短。”
“很好。”骆波满意她的诚实，接着问：“昨晚她们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哦，我今早看新闻才知道。是失火对吧？听现场记者说，死了两个，伤了两个。”章陈真的太从容冷静了。
茅小雨认真端详她。
章陈却叹气：“天气干燥，一点火星子就会变成火灾。前几年我们小区也有人大夏天开风扇，后来电线短路，引发火灾。好在人没事。”
骆波看着她：“你说的事例每年都有。不过昨晚你同学家不是失火，是人为纵火。”
“啊？”章陈发出惊讶声，茫然：“这么说，还得警察介入喽。”
“暂时介入不了。因为纵火证据在我这里。”骆波说完，从随身事着的男式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
里头装着一只廉价的一次性打火机，还有一小截烧焦不成样子的布块。
章陈咽咽喉，盯着证据看了几眼，又不明白问：“骆大哥，为什么纵火证据在你手里？”
“因为我大早上看到新闻，敏锐的觉察火灾有问题。特意赶在警察上班之前搜集可疑证物。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
“这，真的是昨晚火灾现场的？”
“真的是。”
“好吧。就算是，那你带到我家是什么意思呢？”章陈直视着他，问出疑点。
骆波嘴角轻扬：“你很会抓重点。那我也实话实说了吧。章陈，我怀疑昨晚你出门的目的就是去女同学家放火。”
章陈先是一愣，继尔失笑：“骆大哥，你别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