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茅小雨一个激灵醒了。
躺床上望天花板,她还在寻思:为什么那家血气冲天的?按常说,就算老奶奶有什么意外,也至于吧?
江边广场舞大功率的民族风音乐穿过墙直达耳膜。
茅小雨认命的起床。
来到小平台呼吸新鲜空气,却看见骆波面对江水一口接一口的抽烟。烟灰缸竟然已经有四五根烟蒂。
“早啊,老板。”茅小雨伸伸懒腰。
骆波侧脸如昔,只淡淡:“早。”
茅小雨竟然自顾自打起太极来,一招一式还有板有眼的。惹得骆波不得不回头诧异:“你在干什么?”
“缎炼身体啊。别人是晨跑,我就练练太极。”茅小雨笑:“还是我师父教的呢。”
“啧啧,年纪轻轻练太极?你也不怕笑话。”
“有什么可笑话的?太极就一定是老年人专练?你还真迂腐。”
骆波没作声了,吐了几口烟圈道:“昨晚我这来了个鬼吏。”
“啊?鬼吏?”茅小雨一下收了招式,跑过来兴奋:“是不是阴间的鬼差一类的?”
“是。”
“然后呢?”茅小雨抚抚眼镜,期待问。
骆波弹弹烟灰,沉声:“然后我就问了他一个问题。”
茅小雨渐渐敛去兴奋之色,认真:“什么问题?”
“有关,H城可能会不会有杀身之祸的事?”
“……他怎么回?”茅小雨隐隐猜到什么。
骆波吸口烟,又对天长长一吐,淡漠道:“他回,昨晚正好有五条人命,丧生屠刀之下。”
茅小雨张嘴,半天合不拢。
……
“据本台最新消息,XX街十八号发生一起惨案。据报案人称,清早六点遛狗,看见这户人家铁门大开,两条狼狗竟然死在院中心,大门也微掩,觉得不对劲,这才报警。警察接警后,到场发现大厅混乱,有三人已无生命迹象。楼上两人,同样身死。死亡时间初步估计在凌晨两点,凶手未知。据现场围观者讲叙,五人都是身中数刀。目前现场已封锁,警方表示案件正在侦查中,本台特约记者谭某某为你报道。”
早间新闻忽然插入一条凶杀案。状元巷每家每户都开着电视看直播。
“小雨小雨。”艳红惊慌的闯进典当铺,抓着发愣的茅小雨语无伦次:“看新闻了吗?哦,你们正在看啊。看到没有?就是这家,就是我们昨晚去夜市路过的这家。你当时还站在他们铁门前看了半天呢?记得吗?”
茅小雨嗫嗫:“记得。我记得。”
“天啊,太可怕了。幸好咱们回来得早,不然说不定都撞见凶手了。”艳红还在大惊小怪的。
骆波轻松笑:“艳红,你想太多了。”
“骆哥,你是不知道啊。我当时路过这家时,就感觉心里发毛,总觉得一定会出什么事?”艳红靠过来,拉着骆波撒上娇了。
骆波怜香惜玉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哎哟,这话我爱听。谢谢骆哥。”艳红顺便还飞他一个吻。
骆波笑眯眯的接过。
茅小雨忽然道:“我要去看看。”
说罢就推门而出。
“喂,四眼妹,你去哪?”骆**开艳红追出去。
艳红好不容易站稳,看着骆波飞奔而出的身影,自语:“不会吧?舍我去追小四眼?什么品味嘛。”
沿着江岸疾走,茅小雨很堵心:要是昨晚她再留点神,说不定就能制止惨案发生呢?
“四眼妹,等等。”骆波大步追上来拽她:“你去干什么?”
茅小雨猛的回头:“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啦?”骆波莫名其妙。
“你不是问了鬼吏吗?为什么不提醒一声?”茅小雨质问。
“我上哪去提醒呀?鬼吏也没说是哪家呀?”骆波感受到了六月飞雪。
茅小雨沉眼垂眸:“就算鬼吏不说是哪家,你也该想到是这家呀?我不是说过有血光之气吗?”
“想到又怎样?”骆波也来脾气了:“命该如此,我为什么要逆天而行?”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五条命,这可是大功德,上天也不会见怪的。”茅小雨据理力争。
骆波抬杠:“你跟老天爷很熟?怎么知道不会见怪?”
“呃?”茅小雨被堵,呆滞片刻,恨恨:“见死不救的胆小鬼。哼!”
她扭头,一口气走到事故现场。
铁门已上封条,进出的都是刑警和鉴证人员。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们却远远不散,指指点点以柯南自居。
“我就知道这家人迟早出事?看看,我料中了吧?”
“料中个屁。你倒是有本事料中凶手呀?马后炮谁不会放?”
“切,凶手还不好猜。就是这家人仇人呗。看看他们家做多大的生意,一定是仇家寻上门。”
“啊呸!仇家都是眼瞎呀,干嘛寻上这祖屋,有本事去别墅砍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昨晚死的就是这家的孙子。砍的哟,好十几刀呢。惨的哟,啧啧啧!”
“啊,不会吧?死的是他们家孙子?多大呀?”
“哈,不知道了吧?这家人孙子今年都二十了,听说花天酒地,换女人的速度比换季还快。昨晚也不知哪根筋抽了,竟然跟几个酒肉朋友过来住老屋,没想到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啊?你不会……”
“看什么看什么?我就住隔壁。昨晚听到隔壁狼狗叫,起床看了眼,正好听到那化生子说话的声音,后来他们进屋了,我就回屋睡觉了。没想到一觉起来听到警车呜哇呜哇的,才知道出事了。”
“原来是这样啊!”
“……”
茅小雨看一眼那个自称隔壁邻居的周身。嗯,平凡之气,没有戾气。应该说的是真的。
骆波也挤到她身边,小声问:“现在看出什么气来?”
“死气沉沉。”茅小雨眼望出事的小院,淡淡道:“血光之气已经淡了。”
骆波点头:“出了这样的凶案,这老屋以后怕是没人住了。”
茅小雨仍在凝视小院,若有所思:“怪事,好像……”
“还看出什么?”骆波追问。
“怪,没有怨气!怎么可能呢?如果真像邻居说的,怎么也得怨气冲天吧?可是没有。”茅小雨没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