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被他发现了?”茅小雨仓促惊呼,旋即捂嘴。
骆波一脸轻松的笑她:“胆小鬼。”
士兵只是疑惑,并没有走过来察看,眼神的视线也没定焦在茅小雨身上,很快就扭头继续监督犯人。
“老板,为什么会这样?”
骆波轻蹙眉:“可能声音会不受空间维度限制,不在一个时空的人也偶然能接收到?一个猜想,不一定对。”
茅小雨却佩服的瞪大眼:“老板,我觉得是这个原理。”歪头想了想:“难怪我有时候一个人待着,偶尔也能听到怪怪的声音。可能是别的空间有人正好处在我待的位置,他们说话声大了点,我也能听到这个道理吧?”
骆波撇嘴:“你那是幻听吧?”
“啊呸!”茅小雨收起佩服神色,拉长脸:“凭什么我就不能是真的听到另外空间的人说话,非得是幻听?我还年轻得很呢?耳力没退化。”
“那你说,听到什么了?”
“好像在说什么什么姑,什么什么仙……”茅小雨手指抵下巴想了想,完全没想起一句完整话。
骆波憋着笑:“仙,姑?噗哈哈……”到底没忍住。
换来茅小雨怒目而视。
花生飞回来,神情沮丧又低落。
“妈妈。”
“花生,妈妈跟你说哈……”茅小雨变脸一样的速度,亲切又温柔抱着花生,轻声细语跟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只能做个不相干的局外人?
花生吃惊:“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是呀。”
“好像看戏哦?”花生小嘴还是嘟着。
茅小雨一呆,马上笑了:“这不是看戏。他们也不是戏台上的人物。我们就当做是亲眼看看古人是怎么生活的,顺便补充一个缺失的历史知识,好不好?”
花生还是翘着嘴角:“还是看戏嘛。”
茅小雨张嘴还要给他做思想工作,骆波把花生捧过去,认真严肃说:“花生,叔叔问你。刚刚你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是什么心情?”
“好难过。”花生垂搭眉毛:“为什么都是人,却一个挥着鞭子,打另一个呢?就是犯人,也不能这么对待吧?”
骆波微点头:“对。花生反问的很好。这就为什么,在学历史,要了解古代是什么样的原因?以史为镜,才能避免犯历史上同样的错误。真正了解清楚古人的生活,才不会脑残的以为回到过去,就真的吃香喝辣。”
花生茫然。
每个字都听懂了,连在一起,好像很深奥。
“可是……”花生还是纠结:“都是人,为什么区别这么大?”
骆波微笑:“人跟人的区别,从古至今都大。古代有贵族王爷,也有穷的一无所有的贱民。现代也是呀。有人富的流油,而你的假妈妈却穷的一身淘宝款,每件衣服不多于两百块。”
“喂喂,你干嘛拿我当反面典型?”茅小雨不乐意了。
骆波若无其事反驳:“用身边人举例,花生才能领会更快。对吧,花生?”
花生似懂非懂:“叔叔,我好像懂了一点点。”
“很好。能懂一点就行了。慢慢看,慢慢懂。一口吃不成胖子,一件事也不可能让你马上成长。”骆波相当欣慰:“现在,花生要做的是冷眼旁观。”
“只能旁观?”
“嗯,暂时只能旁观。”骆波笑叹:“我们是来深入了解古人的,而不是来改变历史。”
花生偏着头想了好久,最后嗫嗫:“可是,他们真的好惨。”
“呃?是惨。花生有一颗悲悯之心是好事,但在自身能力能限的前提下,还是看看就好了。”骆波冷静理智的残忍。
花生少年老成的深深叹气。
能力有限,戳中他的软肋了。
徒有慈悲心肠有什么用,没啥大能耐,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助人之前,先强大自己!
茅小雨理解了骆波话里的深意,不过见花生还没完全消化,便打岔:“不说这个了。花生,我们进城吧。妈妈特别想去看看商朝的城市是什么样子呢?”
“好吧。”
走向城门,不可避免的与犯人们近距离并行。
“这些是败军俘虏吧?”茅小雨多少也学过历史。知道商朝其实还没完全开化,只比原妈社会好一丢丢而已。
骆波‘嗯’算回应。
茅小雨看一眼花生,对他说:“花生,帮妈妈去探探路。”
“好。”
花生展翅高飞,竟然从城墙掠过。
“老板,这些俘虏最后的下场会很惨吧?”当着花生,茅小雨实在不好问出口。
骆波面色如常:“会活祭。”
“啊?”茅小雨头皮一麻:“就是活埋的意思吧?”
“也可以这么理解。”
茅小雨叹:“虽然历史上记载商朝有用败军祭祀的传统,可也太残忍了。千万别让花生看到。”
“没办法,胜为王,败为寇嘛。”
“我懂。他们自相残杀,恩怨一时解不开。只是,我还是想不通。明明古代生产力低下,新生儿出生率也不算高,夭折特别多。为什么还要把败军一方都杀了?用来当奴隶也好呀。”
“怕造反。”
“奴隶装备简陋,还怕压不下去?”
“太麻烦。还是埋了省事。”骆波说的轻描淡写。
茅小雨无话可说了。
商朝其实已经建立了一套相对完整的制度,可架不住周边野心勃勃部落多。你杀过来,我杀过去。各自俘虏对方的人,女的还好点,可能会当做奖品赏给下属,青壮年基本都不会留,活埋了事。
要不然,后世怎么会出土大量万人坑呢。
“这些,会押去哪里?”
“祭司殿吧?”骆波不太确定。
“所以,祭完就杀?”
“差不多。留着不是要浪费口粮吗?谁乐意啊。”
茅小雨看一眼长长队伍:“还有白花苍苍的老人和稚气未脱的孩子啊。”
“常年打仗,兵源不足,老人和未长全的孩子也会被拉壮丁。”
“可怜!”茅小雨长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一个成年人都感到凄惨,何况未谙世事的花生呢?她理解花生可贵的同情心。她也想为这些时日无多的俘虏做点什么。
可她只是一个过客!还是一个奇怪的,别无所长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