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小雨奋力翻身昂起头，视线寻找骆波方向，却见他蹲在岸边拧湿衣服呢。
“你就不会顺手捞我一把吗？”茅小雨忿忿大声。
骆波淡定笑：“捞不动。”
“切。”茅小雨慢悠悠的划水，眼睛还好奇的四处张望。
这是条比较宽的河，水很清，两岸各有草径连绵远去。偶尔有一两声鸡鸣飘过来。
“这是哪？”茅小雨看去，怎么觉得像乡村郊野。
“快点上来吧？一会来人，看你这副模样，准把你当妖怪抓起来。”
“什么意思？”茅小雨诧异。
“你刚刚听到一声尖叫没？”
“听到了。不是你发出的？”
骆波撩水浇她，道：“像我这种见惯大风大浪的，会失控尖叫？你这辈子都不会听到我尖叫。”
茅小雨抹把脸上的水，疑惑：“那是谁？”
“是当地妇人来河里打水，你像浮尸一样冒出来，吓到人家了。”
茅小雨抬杠：“你才浮尸呢。”
骆波懒跟她呛声，翻个白眼：“我估摸着她去村里叫人了，你再不上岸，后果我不敢保证。”
“我这是没力气才慢了点吗？”茅小雨赶紧划拉了几下，飘到他身上，伸手：“拉我上去。”
骆波看着，眼里沉索，要不要伸手拉一把。
“我说老板，助人为快乐之本，赶紧帮我一把。”茅小雨催。
骆波笑了：“我以为金钱是快乐之本呢？”然后扭过头，伸手握着她滑湿湿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感觉拽上好沉的重物。
“呃？也没错啦。那就并列快乐之本好啦。”茅小雨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爬上岸，顺势就倒在地上。
“妈妈，你还好吧？”花生飞过来关切。
“我除了力气没恢复，都好。花生，你呢？你没事吧？”
“我没事呀。我也没湿。”花生快乐的在她眼前蹦跳。
深吸口气，茅小雨笑：“那就好。”
然后就感到湿嗒嗒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撑着肘起身，茅小雨先抹把头发，再绞拧湿透的衣服。
“快走吧。”骆波抖抖拧的差不多的衣服起身。
“等会。”茅小雨还没把水拧干呢。就这么走，像什么话嘛。
骆波倒是不急燥，而是心平气和：“请把视线转向右边七十五度。”
茅小雨莫名其妙，不知他搞什么鬼？再转右边。这一看，她就唬了一跳：怎么有许多穿着粗麻补丁的古衣的男女老少在一名高颧骨妇人的带领下，汹汹而来？
“他们……干嘛啊？”茅小雨愣愣问。
骆波抚额：“难道你没发现，他们的视线是盯着你跟我的？”
经他提醒，茅小雨才认真的迎向那一群古衣人的视线。还别说，就在半空中交汇。
“老板，他，他们，能看到我们？”茅小雨到底反应过来了。
“嗯。”骆波平静说：“我也不知哪里出问题了，反正古人能看到我们了。”
茅小雨顾不得湿淋淋的衣服，原地蹦起，惊慌问：“怎么办？是逃跑呢还是跟他们解释？”
“当然是……逃啦。”骆波捧起花生，率先就跑。
“喂，等等我。”茅小雨撒腿就追。
河堤的路不宽，只容一人走，且坑洼不平。茅小雨磕磕绊绊的，几次差点摔进河里，十分的惊险。
沿着这条不知名河岸，零散的分布着村庄。
鸡鸣和狗吠声声入耳，但他们目前的装束，不方便进村，免得被当成怪物抓起来烧死。
“老板，我快跑不动了。”茅小雨大喘气。
回头张望，大队人马是被甩掉了，不过还有几名壮小伙坚持不懈的追赶呢。
骆波也微微喘气，指着前面百米：“进了那座山就好了。”
“好吧。我，我就再拼一把。”茅小雨在心里快速衡量了下。就现在这副狼狈模样，还是不要让古人看笑话吧？躲进山里，是最佳方案。
“手给我。”骆波把手往后伸。
茅小雨一头雾水：“干嘛？”
骆波侧头，冷言冷语：“为免你拖后腿，只能带着你。”
“哦，谢谢哈。”茅小雨笑嘻嘻把手放到他手掌。
骆波微握紧，拽着她飞快就跑。
“老板，慢点慢点。”茅小雨差点摔进河里。速度太快了，她重心还没调整好了。
骆波听而不闻，拉着她一鼓作气沿着窄窄小路跑进茂林。
山林遮天敝天，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羊肠小路弯弯曲曲。树下，枯叶厚积，而树枝在阳光下点点跳动。
‘咻’不知名野鸟拖着长长细尾掠远。
“安全了吧？”茅小雨深深吸口气，不由皱眉。
森林里的空气并不多清新，带着腐烂的味道。
骆波松开手，回头瞄一眼：“还得往深处去。”
“那行，走吧。”茅小雨自力更生，捡起一根枯枝当拐杖，举步就行。
湿衣服裹在身上，被新鲜热汗这么一粘，特别的难受。
茅小雨此时什么也不想，就想跳到水里洗个痛快澡。
静静的疾走了一小会，骆波忽然问：“你真的，除了茅老九，没有其他的朋友吗？”
虽然很纳闷，茅小雨还是如实：“我不是说过了吗？我除了上学就是回家跟着师父学望气术。标准的两点一线。泛泛之交当然有那么几个。真正的闺蜜什么的，没有。”
对，骆波是试探过，还是在邻市公园。
可越是这样，他才越是不解。
茅老九说过，他要找的人，线索在茅小雨身上。难道是骗面之词，好让他收容茅小雨？也不可能啊。茅老九还收了别人当徒弟，茅小雨完全可以去投奔其他师兄姐们啊。
“你跟师兄师姐关系怎么样？”
“一般般吧。”茅小雨轻叹：“老实说，虽然同出师门，可是我跟师兄师姐都不熟。他们都比我大，平时工作学习，周末有空再到师父这里来。来了，也就是专心学习。跟我点头招呼一声而已。”
骆波目光轻轻在她面上一掠。
茅小雨平时脸色哑白哑白的。此刻长跑才歇，面色红润未消，配上眉清目秀，似乎不再跻身丑女行列了。
回头轻吐口气，骆波心绪莫名烦乱。
很烦，很乱，却又不知从何而起，难道是进入异时空，令他心浮气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