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地盘并不是充斥着血腥和暴力。
他的腹地,外人眼中的老巢,根本不是外界想象的样子。陈诺只来了两天,但是她却因为独特的脸,或者说,和任心怡极为相似的脸,得到了所有的赦免权。她可以随便出入,只要不去机密的地方,她想去哪里,都没有人拦着。
而黑蛇转态好的时候,基本会陪着她一起,当他们在一个小花园闲逛的时候,他甚至好心情的解释了当初这个花园的起源。
“她喜欢花,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我知道我很没趣,但是,你从不表现出来,甚至会安慰我说,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哪怕只是待着,也感到快乐。可我知道,你只是怕我难做,你爱所有的花,对玫瑰和蔷薇最钟情,你说它们既美丽又热情,还有旺盛的生命力,所以,我现在种了这么多,你喜欢吗?”
他的话里出现了两种称呼,显然,他的精神已经乱了。
陈诺被他炙热的眼神盯着,心头一跳,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可手腕却被紧紧地攥住。
“心怡,我现在才明白,你其实和这些花很像,顽强,有旺盛的生命力,却只能远远地旁观,当初我和你太过靠近,所以才伤了你。”
黑蛇的眸子幽深,儒雅的面孔上多了一丝痛意。
陈诺被他抓的很疼,小声提示:“黑蛇,你弄疼我了,还有,我不是你嘴里的女孩,你搞错了。”
“不,你就是她。”他忽然将她抱在怀里,几乎用力全部力气,“这次回来了,不要再走了好不好?以后我会听你的话,你要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再和你对着干,更不会惹你生气,只要能你留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陈诺感觉到脖子里有丝丝凉意,她被动的被他抱着,今天天气很好,无风,晴空万里,她的世界似乎刮起了狂风,下一秒,她缓缓地抱住他的腰。
这一刻,她和这个要对付的男人,感同身受。
他们何其相似!
爱而不得,莫过于是这个人世间最惨痛也最让人悲哀的事。
她一心眷恋着唐若晨,情愿做他的棋子,被他送到另外一个同样是枭雄的男人手里。虽然是别人的替身,但是她并没有感到耻辱,甚至还有些同情和唏嘘。
关于任心怡的过往,她从唐若晨那里知道不少,大概他能说的,统统告诉了她。当她被黑蛇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忽然读懂了这个男人的深情。
她忽然不想欺骗他,忍不住低声说道:“黑蛇,其实,我很羡慕那个叫心怡的女孩。”
至少,任心怡比她幸运。她不知道,如果她在这次计划中死去,唐若晨会不会思念她。但是绝对不会像黑蛇那么重情。
唐若晨眼里,只有权势,从来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一个棋子罢了,还妄想什么呢。她忽然自嘲的笑了,顺便推开了黑蛇,她在这一刻,不想做任心怡的替身,因为,她没有那个女孩幸运。她虽然活着,但是却再也得不到心爱男人的心。他亲手把她送到别的男人手里,已经注定了她的下场。
终究还是,他不爱她。
黑蛇终于回过神来,仔细辨认陈诺的脸,眸子里还有痴迷,不过很快,他就从恍惚中清醒过来,退后了两步,苦笑着开口:“抱歉,是我逾越了。”
“走吧,一会儿估计你的手下要找过来了。”陈诺戴好围巾,遮住了部分表情,走在了前面。
她越靠近黑蛇,越知道他对任心怡的用情,这让她很是煎熬,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卑鄙,可是当她想到自己的爱情,又觉得为唐若晨做任何牺牲,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她一直在纠结和自我排解中度过,每每情感将要战胜理智的时候,也就是她不想对黑蛇下手的时候,唐若晨那张邪肆的脸,总部不自觉浮现在眼前。
这么多年,她将自己活成一个傀儡,或者活成了一个附属品,她并没有觉得不对,但是在黑蛇面前,总有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女孩和她做对。
她每次对黑蛇的药掉包的时候,总感觉任心怡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对她嘲讽。
所以她一边纠结,一边还要狠着心肠对付黑蛇,人似乎越来越精分。不止黑蛇病了中毒了,她自己也病的不轻。
“该吃药了,老大,你怎么又……又跑出去了。”约瑟夫在远处朝黑蛇挥手,不过看到他身边的陈诺的时候,不由自己降低了声音。
黑蛇看了手下一眼,“把药给她吧。”
约瑟夫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黑蛇的样子,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陈诺,皱眉将托盘交给陈诺,淡淡说道:“麻烦了。”
他的中文不大好,但是完全可以交流。
陈诺微微一笑,面容温婉,这个角度,她模仿了很多遍,已经有了任心怡的精髓。
不止黑蛇愣神,约瑟夫也有短暂的失神。他离开之后,左思右想,还是去找了Tom,大倒苦水:“老大最近精神越发低迷,但是清醒的时候,只想见到那个女人,我总觉得很诡异。”
Tom依旧在自己的房间研究药物,闻言抬了下眼皮,“难得有个长得像任心怡的女人,老大可以转移视线,解药过程不必那么辛苦,不好么。”
“好是好,但是她出现的时机也太巧合一点,和演电影一样,我总担心她的出现对老大而言未必是好事。”约瑟夫对于陈诺没有太大的好感,“她毕竟不是任小姐,虽然音容笑貌极为相似,但终究不是一个人,老大看到顾南镜险些丢到了性命,现在看到更相似的人,岂不是最后半条命都要丢了?”
任心怡对于黑蛇而言,就是毒药,约瑟夫担心黑蛇因为陈诺而神情恍惚,影响解药的进程。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疑虑,有一天成真,那个时候,他无比后悔,为什么最初的时候,没有多坚持一下自己的想法?
Tom的心思还在药物上,只是敷衍了两句,“老大现在是最痛苦的过程,他既然能有移情的对象,未尝不是好事,我研究出来的新型药物,还有一段时间。”
是福是祸,具体还不知道,不如维持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