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吧。”
等李老三一走,顾北迁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顾南镜给他下的药,应该是爱情的绝情蛊,这一辈子,除非他死,否则,也拜托不掉了。
窗外只有寥落的几颗星,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脸部线条宛若雕塑,冷峻依旧,只是,他幽深的眸子里,那抹深情再也不用隐藏。
一个人的时候,他终于能够肆无忌惮的开始想念。
想顾南镜,还有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或是甜蜜,或是痛苦,但是现在想起来,都是牵动着他相思的弦。
他知道他的做法没有什么意义,顾南镜未必领情,甚至可能会觉得他多事,但她当初没有经过他同意,擅自联系徐思梦,为的就是帮他将顾氏重新带到正轨。
那个时候,她也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她自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可他狂怒最后早就想明白了。
“傻丫头,我为你的心,就像你曾经为了我一样,我们都希望对方过的好。”
他对着夜空最亮的那颗星星轻声呢喃,如果风声解意,能否把他的相思带进她的梦里?
她已经结婚,他不想继续打扰。即使,明知道他们还彼此相爱。
有时候,什么都清楚,才是最痛苦的。他情愿自己糊涂一点,不要知道她的用心良苦,不要看到她隐忍的付出,不要明白她其实是出于愧疚,才会在陆衡南哮喘病发作的时候来质问自己……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装作并不知情……
这一晚,顾北迁留宿在老宅,睡在顾南镜的隔壁,到底辗转难眠。
同样睡不着的,还要一个人。
一栋欧式的别墅里,一个身穿黑色浴袍的男人,守望着外面的夜空,手里端着高脚杯,一边摇晃里面红艳艳的酒,一边出神。
直到骤然响起的敲门,将他的思绪拉扯回来,他才低头喝了一口红酒,然后波澜不惊的开口:“进来。”
标准的伦敦腔。
进来的是一个白人,拿着一沓文件走过来,小心的将文件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垂首站在一边,安静的如同木头。
Devil喝光了杯中的红酒,这才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扫了最上面的文件,视线被一堆数据吸引,他随后按照索引的项目,快速的翻看了后面的文件。
只是,随着他动作的加快,白人手下的脸色渐渐浮现紧张。
他在生气,抿紧的唇,还有他眸子里的淡淡火焰,都泄露了他的怒意。
“都是什么鬼东西!”他骂了一句英文脏话,白纸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手下不敢动,垂眸看着脚尖。
Devil更加恼怒,再次咒骂一番,最后从散落在地上的文件里,找处最上面的表,看到了负债的项目,他直接将纸张捏成团,“徐思梦的企业在打压我们,为什么没有人提前告诉我?”
这些话,几乎是他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手下抖了一下,暗中无奈,早知道就不该接下这个苦差事,只好硬着头回答:“前天才统计出来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是昨天发过来的,但是您前天在顾氏出席股东大会,昨天忙着派人散布顾南镜的谣言……”
那两次,他都完美的错过了。
他将捏皱的纸团扔在地上,然后狠狠地踩了两脚,动作极为缓慢,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没有多用力,但是手下仍然感觉到了头皮发麻。
一旦,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意味着有人会倒了大霉。
果然,下一刻,他狞笑了一声,“按照老法子,给陆衡南一个惊喜。”
手下不由瞪大了眼,“老大,您不是说不到最后一刻不……”
来这里之前,Devil一直和徐思梦在海外市场争夺,但是绝对不会轻易交火,他们只涉及商战,而他的犯罪集团也轻易不会行动,为的就是躲避国际刑警。
他从来都胆大心细,不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外,他永远都是一个资本家企业家,没有涉及任何不法之事。
到达国内的时候,他也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告诫手下,要大家约束手底下的人,在国内千万要小心行事,每想到竟然还是他自己打破了这个规矩!
“再不出手,老子的老巢都要不保!事不宜迟,马上行动,最好让陆衡南彻底消失!徐思梦痛失爱子,肯定没有时间顾及飞扬,到时候我们国内国外双管齐下,还不愁将她的公司吞了?”
面对着自己集团的经营情况,Devil越发怒火中烧,再也无法等下去。
文斗和徐思梦不相上下,他不介意来点狠的!
“是!”手下略一皱眉,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使想要劝阻,但是知道他的行事风格,一旦做了什么决定,轻易不会改变。
所以将他的命令通知下去,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找了几个靠谱的人,研究了对付陆衡南的路线。
“他近期会出院,要是在医院或者他家动手不太可能,首先安保就是大问题,唯一容易一下手,又不会引起注意的,只有在道上。”
“那就在他出院的时候,彩电埋伏。”
众人很快就商议好了,拟定了两条路线图,准备在陆衡南出院那天,制造车祸,让他魂归西天。
医院,下午三点。
陆衡南已经脱下了病号服,换上了牛仔裤T恤,非常清爽的打扮,看起来精神不少,人也多了几分英俊,他并不是个俊美的人,但是如今病气消除,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医院的沙发上,眼睛落在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小女人身上,不自觉露出笑容,“南镜,要我说你也太会过日子了,这些东西随便扔了,或者让医院的护士处理,你没有必要都拿回去吧?”
“这怎么行!”顾南镜一边收拾东西,将有用的都交给保镖,一边将没有的和垃圾放在一起,也让其他保镖处理了,“不能浪费!”
“行,还真仔细,和大手大脚的徐女士完全不同。”陆衡南顺便将自己的母亲也打趣了一番。
顾南镜没搭理他,继续打包行李,很快就收拾妥当,她去给他办出院手续,吩咐他留在这里。
“总算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陆衡南长出了一口气,对外面的自由天空,非常向往。
殊不知,一场阴谋,正在悄悄降临。他的生死,此刻,俨然被握在别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