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镜无处可去,不想去找顾北迁,也不能去找他,顾泉的人一定埋伏在他周围,不等她过去就可能被捉住。
陈茉莉那里也不能去,已经连累过好友一次,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次害了人家。
为了小命,她只能隐藏起来,潦草度日。
“小陈,你要的报纸来了,就放在我店里,正好给你拿回来了。”一个胖乎乎的阿姨提了一打报纸,旁边还顺带拎着一袋子青菜,她的面容看着很慈善。
一个打扮的很村的女孩子正在打水浇地,绿油油的蔬菜,看着长势十分喜人。
阿姨帮她把报纸放在地头,然后站在树荫下面闲聊,“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会甘于平凡的人,小陈,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来这里啊?”
陈南,也是顾南镜的化名,她自从逃下飞机,一个人举目无亲,更是居无定所,机场距离市区很远,她晃悠到附近的郊区。
这里类似城中村,去市里要做大巴,据说将近两个小时,她很安心的留了下来。
可能她命不该绝,一个好心的婆婆收留了她,为了报答,她帮老婆婆收拾房间,做饭种菜,什么杂活累活都干。
眼前的阿姨是婆婆的儿媳妇,乐的有人伺候老太太,她偶尔过来看看,逐渐和她熟悉了,话也多了起来。
顾南镜终于浇完了水,用清水洗洗手,反复擦干,才小心的拿起报纸,不同前几天的平静,她看到今天的财经报纸,忽然眼前一亮,可是一字字看了下去,那点光芒越来越弱。
“哦,今天个报纸没有什么看头,电视上也报道了,你还别说,普通人飞机失事都不常有人报道,新闻也顶多一闪而过,可是换到有头有脸的豪门人家,就不一样了。你应该和那个顾小姐年纪差不多吧,真是天差地别,她托生的好,成了顾家的千金小姐,不过也没有享受几年的福,出去旅个游,都能遇到飞机失事。可惜啊。”
阿姨喋喋不休的说着,顾南镜却充耳不闻,眼神直直地盯着报纸,手劲用了很大立即,报纸都被握的皱巴巴的。
“你也别太意外,那些有钱人实在太爱折腾了,非要出国去玩,没想到遇到了飞机失事,可惜,据说机长和几个乘客都获救了,两个乘客情伤。只有她不见了,连尸首都没找到,八成凶多吉少。现在都找到了飞机的残骸了,还没有她的踪迹,十有八九人没了。有时候啊,有钱也未必是好事。”
后面又说了什么,顾南镜根本没有听清,她的视线都被报纸上的巨大篇幅吸引,尤其是那个一脸落拓的男人,昔日俊美冷沉的脸,在镜头下显得分外颓丧。
原来,老爷子是真的要灭口。
而顾北迁,难道他也认同了飞机失事是偶然事件吗?
“小陈?”阿姨见顾南镜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在她眼前挥动了下手,无奈的说道,“你这么年轻怎么看着老气横秋的,还喜欢看报纸,不知道的会以为你是穿越来的呢。”
她对外宣称是来找在这个城市打工的父母,结果父母搬离了这里,她的手机又被偷了,没记住父母的号码,只能等以后赚钱攒够路费回老家。
婆婆怜惜她手指的伤,让她帮忙做些家务,本来老太太也需要保姆照看,给她开些微薄的工资,等她手指好了再出去找工作。
这些原本都是托词,她求之不得,这便住了下来。
听到阿姨的调侃,顾南镜从怔愣中回神,讪笑了下,没有说什么,闷头去做事。
“看着死气沉沉的,唉,山里的孩子就是没有见识,一点打击都受不了。小陈,不是我说你,等你养好了伤去找个正经工作,不要回那个落后的山村了,以后前途好了再回去找你爸妈不是更好么。”
阿姨苦口婆心的劝说,顾南镜听到后陷入了沉思。
她也想回到顾北迁身边,可是根本不能回去!
就算为了大家着想,她都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
与此同时,顾家里一片死寂。
顾泉看着日日奔波不停的顾北迁,有些不悦,“北迁,除了南镜,其他人都幸存下来,那个孩子命不好,你已经连续找了几天了,也是时候放弃了。”
“您说的轻巧,南镜是我带大的,我如何说停就停?一天没找到她,我一天不会放弃!”
顾北迁第一次和爷爷顶嘴,居然是因为顾南镜。
老爷子厉目一瞪,语气多了冷凝,“现在警方已经备案了,你要是再坚持下去,是不是要看着我这个老骨头帮你找,还是希望我帮你治理公司?”
一个顾家的老人忍不住劝道:“北迁少爷,你就不要和气老爷子了,自从你出事,南镜老爷子一直没有睡过一天好觉,现在南镜小姐的事已成了定局,老爷子当然也很心痛,可是去者已去了,活着的人还要肩负起责任。集团上上下下几千号人,还离不开你。”
“唉,北迁,南镜是个命薄的丫头,你一直很宠她,如果她还在,以后势必要结婚生子离你而去,即使是在一个城市,未必能时常回来,难道你要将她锁在身边一辈子吗?”
听到老爷子的话,顾北迁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青黑的胡茬跟着抖动,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过了许久,他薄唇轻启,颓然的说道:“爷爷,以后不会了。”
南镜走了,他要好好活着。她一直希望他能幸福,可是没有了她,他似乎丧失了感知快乐的能力。只能麻木的告诫自己,她不希望看到如此颓丧的自己。
这几天,他俨然行尸走肉,几乎没有好好睡过,清醒的时候都在关注着搜索的消息,不放过任何一条,可是顾南镜好像真的从他生命里消失了,猝不及防。他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甚至,没有看到她最后一面。
诀别比上次绑架都突然。
他已经尝过一次心痛的感觉,这次,听到飞机失事的消息,他的心口似乎被人又狠狠地剜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