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无风,街道上是川流不息的车队,堵的很,到处都是车。
顾南镜开着自己的车,今天因为加班,没有和陆衡南一起回家,她单手倚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车流,夜深了,分不清都是什么车,她只能看到浩浩荡荡的灯海。
前路拥堵,心灵却空旷。
她的心,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陆衡南已经同意她去找顾北迁,可是,她忽然不知道如何约起,当她恢复冷静的时候,又有些后悔,她和他之间,早就回不去了,他千方百计的算计陆衡南,根本就不顾及她的立场,她为什么非要帮他?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前方的拥堵渐渐通了,她猛地回神,皱眉重新开车。回到了别墅,她到了自己的房间,心烦意乱的坐了一会儿,结果一个晚上,她始终静不下心。
洗漱完毕,也工作了两个小时,但是她仍无困意,在书房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鱼肚开始泛白,她才有些困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上午九点。
“你要是犹豫不定,我可以给你带话给顾北迁。”陆衡南看到她明显的黑眼圈,叹了一口气。
顾南镜笑的很牵强,半天才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联系吧。时间不早了,你怎么没有去上班?”
这次,换陆衡南叹气了,他使劲揉着她的长发,“傻丫头,今天是礼拜六,上什么班!你是不是加班成瘾了?现在我是总裁,特别给你放两天假,除了公司,你去哪里都可以,就是别给我想着工作!你是个女孩子,不是机器。”
陆衡南知道她的纠结,但是他更不希望她成天忙着工作,而连自己的时间和空间都没有。
“去找他吧,趁我没有反悔之前。”
顾南镜还要再说什么,听到他的话,马上咽回去了,嘴唇抿了抿,最后还是没有吭声。
不过,她也没有直接去找顾北迁,而是给他的助理徐琦打了一个电话。
徐琦一直留着她的电话号码,但是看到来电显示,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向来八面玲珑的人,难得结巴了,“南、南、南镜小姐?!”
“是我。”顾南镜淡声答。
那头没有说话,沉默了足足两分钟。
“你不方便吗?”顾南镜迟疑的问。
徐琦连忙解释:“没有,我只是愣住了,您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原本想问她是不是找顾北迁,但是话还没有到嘴边,他立即改口。她和顾北迁的关系早就变了,她现在是陆家的太子妃,飞扬的副总裁,和顾氏顶多是半个姻亲,不过他们这些知情人明白,她和顾氏根本没有关系。
“我想和顾北迁见一面。”许久,顾南镜终于开了口。
她说完之后,好像终于能够放心,人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徐琦觉得自己接到了一个大难题。而且还是无解的那种,他立即将这个难题转到顾北迁那里,原封不动的传达了顾南镜的话,“南镜小姐说,她有事要和您谈,至关重要的事,而且只能您亲自去。”
他说完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僵硬了,因为对面,顾北迁的眼神过于凛冽。
顾北迁确实很震惊,顾南镜竟然会想要约他!
“顾总,没有事的话,我先……”徐琦不清楚顾北迁的想法,打算先溜,反正他手头一堆的工作,借口去干活,谁知却被顾北迁打断。
“你告诉她,去她常去的那家餐厅等我。”
顾北迁淡漠的嗓音,说着好像无关痛痒的话。
徐琦更懵了,拿着文件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他完全没意外,但是亲耳听到,还有些震惊,下意识的问道:“哪一家餐厅?”
不过他问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顾北迁最不喜欢别人犯傻,他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悲哀。谁知顾北迁的反应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中环路那一家。”顾北迁说完这一句,大步走向会议室。
他颀长的身影缓缓消失,徐琦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总觉得今天所有人都怪怪的,包括他自己。
只是因为顾南镜的一个电话。
而顾南镜,接到了徐琦的电话,一天都神思不属,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她立即开车去餐厅,但她刚走进餐厅个,脚步却顿住了。直到服务生带领她去最常去的那个包厢,她才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熟悉的地方,依旧放着玫瑰和百合,这个餐厅还和多年前一样。
当初,她考试理想的时候,顾北迁总会带她过来……
原来不经意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久到她看到了早已翻新的装潢,还能有昔日的感觉。是不是她太念旧,所以,才会觉得如此熟悉?
“你来了。”低哑沉稳的男嗓,在静谧的包厢里,幽幽地响起。
顾南镜回神,用力攥紧了手包,钥匙扣硌的她手指生疼,她却竭力忍耐,一步步走了进去,再没有迟疑。等到看到了坐在老位子的男人,她吞了吞口水,尽量语气平稳的开口:“顾总。”
顾总?
原本坐着的人,听到了这句,蓦地眯了眯眼,良久,才喊起来,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的打招呼:“我该叫你什么,顾总还是任总?”
顾南镜已经换回了本来的姓名,现在于她而言,姓什么已经无所谓了,她确实是被顾家养大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她和她父亲感情又很好,彼此都不在意,一个姓名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她看着落在眼前的大手,稍微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伸出手,极轻地握了一下,“一个称呼罢了,顾总随意。”
顾北迁略一点头,手里的温度,偏凉,明明是夏天,她的手却这么凉,他心里叹息了一声,没想到,她现在身体这么差了。
而且,她好像又瘦了一些。
可是,这些话,他统统不能说,只是勾动嘴角,淡淡一笑:“我点了以前最常吃的一个系列单品,不知道还是不是以前的厨师。”
顾南镜没想到他会如此细心,手心似乎还残存着他的温度,炙热。她紧紧地攥着手指,像是希望将他的余温都抓住,偏偏嘴上还说的云淡风轻,“随便点就行。”
明明很在意,却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真是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