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个人的错
霍漱清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一天苏凡还会被这样挟持。
枪,在他的心里是个禁忌,苏凡身上的那些伤口,至今仍然让他心痛。
而此刻,在他面临着苏凡再一次被枪威胁的时候,他却冷静了许多。
毕竟,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叶敏慧,还是可以谈得来的。
“敏慧,漱清说的对,小飞他没有躲你,他不是还跟你求婚了吗?”曾泉对眼下的情势也是十分清楚,对叶敏慧的精神状态非常了解,便劝道。
“是啊,求婚,他,”叶敏慧喃喃道,可是,很快的,她又对曾泉道,“他是为了苏凡才跟我求婚的,他――”
看着叶敏慧的手指牢牢扣在扳机上,曾泉和霍漱清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现在的叶敏慧,还真是不能用正常的想法来对待。万一不小心她把苏凡给伤了怎么办?
“没有没有,他怎么会为了迦因和你求婚呢?”曾泉小心地走向叶敏慧,“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他其实还是爱你的,只是因为,因为他,他不喜欢被人强迫,你忘了吗?是因为他母亲一直在逼着他,所以他才离家出走的。就像漱清说的那样。漱清那么了解小飞的,难道你连他的话都不相信吗?”
被曾泉这么一提醒,叶敏慧望向霍漱清,握着枪的手,慢慢松了。
“就现在――”曾泉对叶敏慧身后的警卫大喊一声。
两名武警冲了过去,一把扯开叶敏慧和苏凡,苏凡一下子被撞在了地上。
她趴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霍漱清一看叶敏慧手里还有枪,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抱住她,紧接着身后就听见“啪啪”两声枪响。
“啊――”她大叫一声,捂住了耳朵。
枪声停了,霍漱清转过头,看向被武警敲晕的叶敏慧,看着曾泉走到叶敏慧面前,捡起地上的枪。
“把她送到客房去。”曾泉对随后进来的保姆阿姨说道。
保姆赶紧和武警一起扶着叶敏慧去了客房,把叶敏慧安顿了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霍漱清扶起苏凡,轻轻亲着她的额头,安慰道。
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
还好,还好,这次,这次他赶上了,赶上了!
可是,她在他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着。
他轻轻松开她,却见她双眼无神,嘴唇发紫,只是不停地发抖。
“丫头,你怎么了?”霍漱清紧张起来。
“赶紧让她到床上躺着,我找个医生过来。”曾泉道。
于是,霍漱清便抱起苏凡,离开了房间。
曾泉的秘书忙领着霍漱清来到一间客房,霍漱清把苏凡放在床上,可是苏凡没有躺下去,又坐了起来。
市长家里深夜响起了枪声,这是大事,绝对的大事。市长住在这个市府大院儿里,这周围住的都是市里的领导,这件事――
曾泉必须很快想到解决的办法,要不然不知道怎么交待了。
当然,现在叶敏慧昏迷了,苏凡又受了伤,得赶紧找医生来。于是,曾泉让秘书给一家医院里的一个熟悉的医生打了电话,让那名医生马上赶过来。
接下来,就是这枪的事――
曾泉先是来到叶敏慧的房间,看着叶敏慧躺在床上睡着了,便对保姆阿姨说“把窗户全都锁了”,不能让叶敏慧做傻事。
“你在这里守着敏慧,等会儿以珩就来了。”曾泉对保姆道。
“好的。”保姆应声。
说完,曾泉就离开了叶敏慧的房间,来到了苏凡这里。
推开房门,就看见霍漱清和苏凡都坐在床上。
“迦因,怎么了?哪里伤到了吗?”曾泉忙走过去问。
“没有,枪没打到,就是,就是其他地方有点伤,被打的。”霍漱清道。
可是,他说话的时候,苏凡一直都是直直地盯着眼前,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迦因,你怎么了?你,说句话,迦因?”曾泉坐在她身边,道。
苏凡转过头看着他。
“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她说完,又看向霍漱清,盯着霍漱清。
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不跟我说?”她大声道。
“想等到有消息再――”曾泉撒谎道。
而霍漱清,依旧不说话。
苏凡盯着他,道:“你是怕我去找他,是吗?还是你觉得,你和敏慧一样觉得是我把他带走了、把他藏起来了?”
霍漱清,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你不相信我,是吗?”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望着他,问道。
曾泉张开嘴,想解释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
这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事,他,不能说话的。
轻轻关上门,曾泉走下楼。
“给以珩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曾泉对秘书道。
秘书赶紧把电话打了过去,苏以珩很快就接了,秘书便把曾泉的话说给苏以珩。
“曾市长,苏总要和您说话。”秘书把手机递给曾泉,道。
曾泉拿过手机,把枪交给秘书:“先把这个收起来,等会儿再说。还有那边的子弹,全都收拾了。”
秘书便赶紧接过枪,领着一名警卫上楼去收拾掉在地上的子弹了。
苏以珩并没有听见曾泉说这些话。
“你到哪儿了?”曾泉问苏以珩。
“还要半小时才到机场。”苏以珩道,“情况怎么样?”
曾泉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刚才的情形告诉了苏以珩,苏以珩,彻底惊呆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敏慧怎么会――
“等会儿医生过来给她们两个看看,其他的事,你来了再说。”曾泉道。
“迦因,伤得重吗?”苏以珩问。
“还不知道。”曾泉叹了口气。
苏凡的身体不好,被叶敏慧这么一折腾――
“对不起,阿泉,这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苏以珩道歉道。
“是我们没提前预防,不是你的错。没事了,等你来了说吧!别担心。”曾泉道。
说完,曾泉就挂了电话。
坐在二楼的露台上,曾泉静静不动。
小区的警卫队长来了,曾泉的秘书岑建文过来找曾泉。
“市长,姜队长来了,说是来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事――”岑建文道。
是啊,警卫肯定要过来查的。
“子弹都收拾了吗?”曾泉问。
“嗯,都收了。”秘书道。
“跟他们都交待了没有?”曾泉问。
“家里人都不会说什么。”秘书道。
于是,曾泉便起身下楼了。
枪械在国内是严加管制的,市长家里疑似枪声传出,必须要查清楚的,也是为了市长的安全着想。
可是,曾泉不想让外人知道今晚这件事。算是家事,也不是家事,可不能传出去,绝对不能。
“姜队长,这么晚了有事吗?”曾泉到了一楼,问警卫队长道。
“刚才听见您这边好像有枪声,过来看看您有没有事。”姜队长道。
“枪声?”曾泉好像很奇怪听到姜队长这么说。
而楼上,苏凡两眼含泪,盯着霍漱清。
“小飞他是自己离开的。”霍漱清才开口道。
苏凡盯着他。
“是,我刚开始听到他不见了,我是猜测你会不会又回去医院――”霍漱清没有隐瞒,道。
苏凡闭上眼,苦笑了,泪水,从眼里涌了出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她喃喃道。
霍漱清拉住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连你都不相信我,何况别人?”她说。
“丫头,我,相信你,我――”霍漱清道。
“你相信我吗?”苏凡盯着他,“你要是相信我,你会一直瞒着我,不告诉我吗?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被逸飞妈妈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们,你们所有的人都不跟我说一句话,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霍漱清?为什么?”
霍漱清要开口,却被她打断了。
“你是觉得我没办法相信这件事,还是你觉得我会去找他?你是这样想的,是不是?”她反问道。
是的,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霍漱清看着她,看着她那流泪的脸庞,那泛着青紫的嘴角。
“是,我是这样想的。”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闪躲,定定地注视着她。
她转过头,苦笑着,嘴唇不停地颤抖,泪水,根本止不住。
“我真是活该,我真是活该,活该让叶敏慧那么对我,让她那么恨我,让逸飞的家人那么恨我,我真是,活该!”她落泪道。
他伸手去为她擦眼泪,却被她推开了手。
“连你都那样看待我,何况是别人?何况是别人?”苏凡抬手,自己擦着眼泪,道。
“对不起,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我――”霍漱清道。
“你没有错,你们所有人都没有错,你们这样看待我,都是对的,唯一错了的人,是我自己,是我自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是我!是我没有资格得到你的信任,是我没有资格被人原谅,是我自己――”她看着霍漱清。
“苏凡――”他叫了她一声。
“对不起,我,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请你,出去吧!”苏凡说着,转过头。
可是,霍漱清并没有走,他反而抱住了她,紧紧的。
她,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
“霍漱清,为什么,为什么直到今天,我在你这里,连一点信任都得不到?为什么,一点点都没有?”泪水,从她的眼里流了出来。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一个字都没有办法。
“我不该怪你,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