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伊贺城的另外一个地方,藤井宅邸内。
房间内没有一点光,月色撒进这间和室内,藤井佐海侧卧在榻榻米上,面前跪坐着藤井木下。
“大人,天选的事情,属下已经将消息放下去了。”藤井木下恭敬的说道。
“嗯。”藤井佐海点点头,手指在腿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藤井木下小心翼翼问道:“大人,关于小口宇文的事情,我们要怎么处理?”
他深知,虽然面前的这位大人表面上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他曾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微笑着砍掉了一个违逆他的下属的头。
所以任何事情他都不敢私下做主。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任何一个细微的点,他都要仔细揣摩。再去做。这样才能保证他能带着脑袋活下去。
“小口宇文……他和小口忠恭是什么关系?”藤井佐海问道。
“回禀大人,他们是师徒关系。”藤井木下回答道。
说出话的那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顿时凝固,杀气昂然。
“师徒关系……”藤井佐海轻声念道,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四个字说出来的。
藤井木下心中一惊,立刻跪拜在地上,将头死死的贴在地板上,动也不敢动。
“说起来,我们和他们小口一家,还有笔账没算呢。”藤井佐海冷冷的说道。
两年前,成就小口忠恭的一战,就是小口忠恭和藤井氏之间发生的。当初,小口忠恭正是藤井氏旗下的一名下忍。所以当初追杀的战斗,也是藤井氏旗下的忍者出动的。
小口忠恭杀回伊贺的时候,主要迎击的也正是藤井氏。
那一战虽然没有伤及藤井氏的根本,但却略微改变了伊贺内三家的实力差距。
当初,小口忠恭一举斩杀了数个他们暗中培养准备成为中忍的下忍,更是将他们的诸多中忍打废,失去了中忍的位置。
不然的话,就算是断根的百地氏和打残了的服部氏联手,在中忍的数量上,也将远逊于他们藤井氏。
所以本来今年的天选,是一场近乎可以用碾压来形容的斗争。却就是因为这个突然反叛的小口忠恭,让他们陷入了这种一个中忍的位置都需要去计较的地步。
这怎么能不让藤井氏气愤?
当时为了大局,他们不得不和小口忠恭议和。不过,等他们取了伊贺天忍的位置,这笔帐迟早是要算清楚的。
“那……大人,我们?”藤井木下试探的问道。
藤井佐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联系本家的人,做了他。”
藤井木下当即低头:“哈依!”
藤井佐海的手指在腿上慢慢的敲击着,突然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神情:“木下君,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
藤井木下愣了愣,很快就理解他的意思:“哈依!这都多亏了大人。”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小心谨慎,这事就不要讨论了。”藤井佐海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和室的边缘,望着月色下的大山。宛如展望故乡的游子。
在山的那头,就是甲贺的地域。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那张渗人的脸上露出了更加渗人的笑容。
……
弥左宅邸内安安静静的,偶尔传来竹子敲击石头的当当声,草丛里面向着虫鸣声。
今晚的月亮不是很大,所以星星也很亮。伊贺内并不像城市彻夜不眠,所以夜晚的天空格外幽暗,但这也导致星星格外的明亮,银河清晰可见。
弥左右门把宇文成叫到了庭院内。两人坐在走廊上,仰望着星空。两人的中间摆放着食盘,上面堆放着两壶清酒,还有不少点心。点心刚刚端上来,夏希就出现了,此刻她正安静的坐在宇文成的身边,吃着手中串着签的团子。因为身高原因,她是双腿腾空,没有落在石板上。但她并不像别的普通女
孩会晃荡双腿,反而两只腿就像是柱子一样立的笔直。
似乎因为要睡了的原因,经常将头发绑成马尾的她难得松开了发带,柔顺的长发垂落至腰际,在水银色的月光下,莹莹发光。
对于这个女孩,弥左右门是有一些好奇的,但今晚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弥左右门清楚他今晚的任务,是要搞明白这个小口宇文到底想做什么。
他抬头看了眼宇文成,后者则一直笑嘻嘻的摸着夏希的头,看到她手里没吃的了就送上一根。像极了逗宠的主人,完全没有理会弥左右门的意思。他想了很多种开头,有我们知道你的来意了这种咋呼的开口方式,也有拔刀威胁的方式,但是考虑到对方是能够直面上忍而不改色的人,到时候铁定还是自己吃亏所以只
好放弃了。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这种方式实在不太适合弥左右门,所以他显得有些僵硬。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我今天心情好。”就在这时,宇文成突然开口说道。
他转过头,看着弥左右门。弥左右门愣了愣,端起一杯清酒小饮了一口。酒顺着他的喉咙滑下,落入胃中,带起一阵暖意。他深吸一口气:“宇文君。能否直言你来伊贺的原因?因为我实在想不到,
以你的实力,伊贺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有的。但不是你。”宇文成笑着回答道。
弥左右门:“……”
弥左右门莫名其妙心里就有一种想要掀桌的冲动,和你说话咋就这么累呢!“放心,我只是来找个东西,找到就走。”宇文成笑道,语气轻松。给人一种嘿我来玩啦的感觉,全然没有管这里是日本忍者的发源地所在。对他而言,这里仿佛只是一个
游乐场,“百地家忠诚可信,我也懒得藏着掖着。相信你们是能理解的。”
弥左右门:“……”
他知道宇文成还有半截话没说――就算你们不能理解,我也不在乎。
弥左右门顿时心生一股挫败感,刚才他想了那么多,结果还不如这直接的一句话。
“宇文君当真豁达。”弥左右门本来还想说一句伊贺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话还没出口,他就讪讪一笑,将话咽回肚子里面。
别的人不一定能走,但这位说走肯定就走了。血修罗的威名在前。他又跟血修罗是一边的,路数肯定差不了多少。
说到这里,他已经断定宇文成肯定不是间谍。从古至今,间谍都没有这么玩的。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宇文成属于两个层级。对方其实觉得对自己撒谎根本没有任何必要和价值。
他弥左右门唯一的价值,就是将对方带到伊贺。从此刻起,他的利用价值就算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