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兵革进来,他穿着白色真丝短袖,手腕上戴着金灿灿的手表,他拿着一瓶洋酒放桌子上。
“你怎么才来?“喝洋酒?”王峰说。
蒋兵革答非所问,“下了飞机,我就被通知去市委开会,项书记和关市长又给我布置任务。”
“是小堡经济开发区的事吧。”赵初唐说。
“对,就说这事,赵书记啊,你说,这不是瞎搞吗?那地方穷山恶水,搞什么房地产?基础设施什么的缺口很大?还让我带头先期投个五千万,这五千万投下去那就打水漂了。”蒋兵革说。“我这钱可是辛辛苦苦赚来的。”
“五千万对你来说也不多呀。”赵初唐说。
“不是钱的问题,这领导脑子一热,想哪出是哪出,宁州现在已经有三个经济开发区了,有两个经济开发区都半死不活的,还要再搞一个?”蒋兵革说。“你搞这个新开发区吧,也行,是不是央企得带头进驻啊, 央企没一个愿意干的,却让我们私营企业去干,这不是朝我们朝火坑里推吗?”
“蒋老板啊,你发牢骚也没用。”王耀武说。“前几个经济开发区是上一任搞的,关市长和项书记搞的新开发区,这是他们的政绩。”
“政绩非得搞这个?小堡镇离宁州市区有三十多公里远,交通不方便。”蒋兵革说,“那里的化工厂,环境污染很厉害,重要的是那边还要大拆大建,就说这拆迁工作吧,不好弄啊,都是刁民,漫天要价,十几年前,我去投一个厂,亏了几百万,当领导的官僚主义严重不说,还处处吃拿卡要,贪污腐败。”
“那边不是查办了很多干部吗?没那么严重。”赵初唐说。
“查也没用,一个比一个贪,一个个简直就是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蒋兵革说。
“什么夺泥燕口?你这还一套一套的。”王峰说。
“就是说他们在燕子口中夺泥,在针头上削铁,在贴金的菩萨脸上细细刮金,在没有中找有。”蒋兵革说。“我还没说完呢,还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
“蒋首富啊,没那么夸张。”王峰说。
“蒋老板呀,你可是站在自己的利益上考虑问题。”赵初唐说,“宁州各个区县经济发展很不平衡,尤其是城北,在那边搞经济开发,也能带动当地的经济,先富带动后富,这是中央的精神,目标都是共同富裕。”
“赵书记啊,共同富裕是不可能的,这是开倒车。”蒋兵革说。“现在经济很不好,我们私营企业赚钱很不容易。
“你是宁州首富呀,你得带头。”王耀武说。
“我什么首富啊,都是媒体瞎吹的。”蒋兵革说。
“不说这个了,喝酒。”王峰说。
“蒋首富啊,你这天天破事还真不少。”王耀武说。
赵初唐不再言语,只顾低头点菜,吃了差不多了,他把酒杯里剩下的酒喝完,就要离开。
“赵书记,这还早呢?”蒋兵革说。
“我晚上有事。”赵初唐起身冲詹副秘书长说道,“我让小夏送我就行了,你陪着吧。”
出了门上车,赵初唐一路上闭目养神。
赵初唐下车回家,他公文包忘带了,我把包给他送家里,他正接着一个电话。
我开车出了大院,把车停在路边,想要给朱守成打电话,手机响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问我在哪,我却不知道这打电话的女人是谁?“
她接着告诉我,她是于凤,莎莎的母亲。
我才想起来她是赵初唐的老婆。她让我去火车站接她。
我开车去了火车站,在出站口等到她,她拉着行李箱,手里还拿着不少东西,看来是从外地购物回来的,我帮她提了东西,放在了车里。
出了火车站后,她说先要去平沙路食街吃饭,说自己饿坏了。那条食街离火车站不远,到了地房停好车,于风带着我去了一家饭店。
她拿着菜单问我吃啥,让我多少吃一点。
恭敬不如从命,我就让她随便点点。她点菜的时候,我打量了她一下,她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在年龄上,她要比赵初唐小个十几岁,平时也会保养,她和赵初唐两人要是出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父女呢。
听说于风跟赵初唐在一起的时候,才17岁。
于凤点了一桌子菜,她点了两瓶啤酒,我说开车不能喝酒,她说一小瓶啤酒没事,说这个德国牌子的啤酒特别好喝。
我倒了半杯,喝了一口,感觉这啤酒口感爽口。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盒,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送给你的,你打开看看吧。”于凤说。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劳力士手表。
“这我不能收啊,这手表很贵重。”我说。
“夏志杰,你可别跟我客气。”于凤说,“上次在东湖多亏你救了莎莎,这点不值钱的东西怎么能跟我女儿的命相比?收下吧。”
“那,那好吧。”我说。
“最近忙吗?”于凤问。
“不是太忙。”
“好好干,老赵很看重你,对了,你去当他秘书,还是我推荐给他的。”于凤说。
“谢谢于姐这么看重我。”
“听老赵说,你离婚了。”于凤说。
“是的,没离婚多久。”
“再找一个呗,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漂亮的。”于风说。
“这刚离婚,我还没去想找对象的事。”
“你可以先谈一个女朋友,这样就会忘掉以前的。”于风说,“这是忘却痛苦的最好办法,对了,我有个女友,条件不错,长得漂亮,还未婚呢,要不,我介绍给你?她开了一家公司,很有钱的。”
“她条件这么好,怎么会看上我?”我说。
“你条件也不差呀,我哪天约你们见见,等一下,我接个电话。”于风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
她接了电话,表情很不耐烦,很快她就挂了电话。
“真是个神经病。”于风说。
“是骚扰电话吗?”我问。
“一个死流氓,真恶心。”于风说。“这样的人,就该被抓起来了,蹲一辈子监狱。”
“要不,你把那个骚扰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拿去公安局。”
“谢谢了,不用了。”于风说,“对了,给你说个事,我一个朋友亲戚的女儿,她大学分配被分到了乡镇,她想调去昌平区委,我听说你跟刘安邦关系不错,你能不能找找刘安邦疏通一下,这点事,我就不想跟老赵说了。”
“可以找昌平区的书记白田礼呀。”我说。
“也可以,要不,你明天去找一下白田礼?”
“我跟白田礼不是很熟,但是刘安邦和白书记关系不错,我先去找刘安邦吧。”我说。
“那好,你就别提我了,就说是你家亲戚。”于风说,“事情办好啊,我请你吃饭。”
“于姐,你别跟我客气。”
于凤笑了笑,“在吃点,吃饱了,我们去KTV,我把我女友约出来,正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