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冯起承的红色法拉利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中华烟,“你抽吗?”
“来一颗。”冯起承说,“你手哆嗦什么?你们纪委是腐败分子的大本营。”
“我手哆嗦了?没有啊?我们纪委是腐败大本营?”
“我这话没毛病,你自己琢磨琢磨。”冯起承说,“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冯起承说完这句话后,我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在楼上的时候,我以为他知道我和郑芳的事。
“说呀?心虚了吧?”冯起承说。
“昨天晚上你跟踪我了?”
“我可没功夫跟踪你,我的人昨天在林可娇楼下呆了一夜,你是有妇之夫,居然和同事搞上了。”冯起承说。
“这事你误会了,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我说。
“那么说我误会了?有故事?”
“当然有故事了。”我说。“林可娇的妈得癌症了,她妈想早点抱个孙子,不,这还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好,那你慢慢编。”
“这可不是瞎编的。”我就把林可娇的事从头到尾给冯起承讲了一遍。
“你相信我说的吗?”我问。
“相信。”冯起承看了一眼车窗外。
“你不是说我编的吗?”我说。
冯起承抽了一口烟,把烟气慢慢吐出去,“一,要么我相信,二,要么我不相信,三呢,要么我半信半疑,如果让我选择,我选相信。”
“为什么相信我?”
“我喜欢听故事,你这故事我给你一百分。”冯起承说。
“你是不相信,我绝对没骗你,她妈要没得癌症,我说得癌症了,这不是咒人死吗,这事我干不出来。”我说。
“夏主任啊,你讲这些破事,关我屁事?你就是把林可娇她妈睡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想告你,举报你?你昨天夜里没回家,把自己老婆扔家里,然后去女同事家鬼混,然后你给我耐心解释了,解释得还挺好,我给你一百分,这就完了,对吧,这事过去了,杨柳月在哪了?你现在带我去找她。”
“冯老板,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我也不想隐瞒你了,我的确知道杨柳月在哪了,她现在租我的房子,不过呢,我觉得这事你不能急,杨柳月现在挺恨你的,你现在这么去找她,她不会有好脸色给你看,我觉得她对你还是有感情的,要不,我帮你劝劝她,如果我提你的时候,她不那么生气,那这事就有三分了,如果她主动想见你,那这事就有五分了,如果她让你去家里,而不是去外面,这事就有八成了。”
“我怎么听起来,像西门庆的故事?”冯起承说。
我笑了笑,“西门庆可不如你,他是开药店的,你是搞房地产的,搞多种经营的,好像还是集团公司吧?”
“对,公司打算两年后上市。”冯起承说。“你嘴皮子可以,杨柳月会听你的吗?”
“她听不听,先试一下,我是干什么的?我是市纪委的,每天面对的都是智商情商极高的精英大贪官,你这点事不难,对了,你是想要孩子呢,还是想要杨柳月?还是两个都要?”我说。
“我要三个。”
“三个?你俩孩子?”我说。
“孩子,杨柳月和丈母娘,这不是三个吗?”冯起承说。
“丈母娘年轻吗?”
“夏主任,别开玩笑,说正题。”冯起承说。
“我现在就去,坐我的车去,我上楼去找她,你在楼下等我。”我说。
“行,那就坐你的车去。”
我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然后带着冯起承去找杨柳月。
到了楼下,我开车门出去。
“哎,多久下来?”冯起承伸头问道。
“你别急,有了八分,我就下来通知你。”我说。
“好,那你赶紧去吧,事成了,我把这欧米伽名表送给你。”
“这不用。”我说。
上楼,敲开门,屋里只有杨柳月一人。
“对了,你算算房租多少钱?”杨柳月说。
“不急,孩子没接来?”我问。
“明天就去接孩子和我妈,我去给你倒茶。”
我坐下来,琢磨着这事怎么起头。
我咳嗽了两声,“前两天,我看到冯起承了,在街上看到的,开着一辆红色法拉利。”我说。
杨柳月转过身,“冯起承让你来的?”
“不是。”
杨柳月把茶杯放下,你给我个账户吧,我把钱打给你。”
“不急,我明天把账户给你。”我说。
“好,那就这样,我不送了,我现在要出去。”杨柳月说。
“好,我,我回去了。”
杨柳月咣当一声把门关上,关门的动静有点大,楼道都在嗡嗡直响。
我下楼,上了车。
“这么快就下来了?”冯起承问,“有几成的把握了?”
“哎,我刚一提你,她就给我撵下来了。”我说。“今天她好像情绪不好。”
“完了?”冯起承说。
“希望还是有的。”
“别希望了,孩子在家吗?”冯起承问。
“她说明天接孩子。”
“好,那我明天来抢孩子。”冯起承说。
“抢孩子?这不妥吧?”
“那就把杨柳月一起抢走。”
“哎,你这种做事风格,我可不欣赏。”我说。
“我还让你欣赏?当年我银行都敢抢。”
“我去,你厉害,你抢银行不怕被枪毙?”我说。
“怕啊。”
“那还去抢?”我说。
“刺激啊。”冯起承说。
“对了,你这么年轻就是大老板了,你怎么发家的,都是靠抢的吗?”
“不抢不夺怎么发家?”冯起承说,“古人云,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发。”
“你这横财是怎么来的?”
“天降横财。”冯起承说着抬头看着车窗外。
天空乌云密布,要下雨了。
“走吧。”我说。
“我请你吃饭吧。”冯起承说。
“我什么事都没帮你办成。”我说。
“想吃什么?”
“要不,我请你吃饭?”我说。
“今天我请你,明天你情我吧。”
“也行,给你说了半天的话,我还真饿了。”我说。
“你想吃什么?”冯起承说。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这人很随意。”
“去香满楼怎么样?”冯起承说。
“可以啊。”
外面很快下起了大雨,开了一会车,大雨倾盆,前面的路都看不清楚了。好不容易开到香满楼。
冯起承带我进了包间。
一个女服务员进来,面带微笑,“冯老板,今天怎么吃?”
“昨天怎么吃的,今天就怎么吃。”冯起承说。
“好的,明白了。”女服务员转身离去。
十分钟后,女服务员端来一大碗白粥,一碟萝卜榨菜。
冯起承盛了一碗稀饭,吃了起来。
我不急,等着菜。
“你怎么不吃?”冯起承问。
“等会再吃。”我说。
“你不是饿了吗?”
“我等菜。”我说。
冯起承拿筷子敲着装萝卜榨菜的小碟子,“就这菜,没别的菜了。”
“啊?不会吧?就这碟咸菜?你请客就请我吃萝卜榨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