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了看,那辆跟踪我们的车,停在马路对面,司机抽着烟,戴着墨镜,一条胳膊搭在车窗外看着我们。
“你看什么呀?”林可娇问。
“后面那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我说,“侯勇,你看一下,你认识那车里的人吗?”
侯勇回头看了看,“我不认识,肯定是盯上我了,这下完了。”
“那天夜里抓你,有几个警察?”我问。
“两个警察,还有一个辅警。”侯勇说。
“阿娇,我们得给焦书记汇报一下,一是保护好证人,我建议把侯勇一家人接到我们纪委招待所,二是控制魏民他们三个人,,三是立刻双规白田礼。”
“好,我这打电话给焦书记汇报。”林可娇说。
林可娇把侯勇的情况告诉了焦副书记。
“他怎么说的?”我问。
“他同意把侯勇一家人接到招待所保护。”林可娇说,“关于那个警察魏民,他说会给公安局方局长联系,让他们控制住,至于双规白田礼,他说要给项书记汇报,然后再请示省纪检委。”
“好,那我们就把侯勇一家人先接过去。”我说。
“再等等,先把魏勇那些人控制住。”林可娇说。“我怕先接走,这跟踪我们的人,会通风报信,这样就引起他们怀疑了。”
“对,多亏你提醒。”我说。
“回家后,我把那两万块钱给你们,本来我拿这钱去给我母亲看病的。”侯勇说。“我母亲肚子里长了瘤子。”
“好,等接到招待所后,把你母亲送医院看病。”林可娇说。“艳艳上学,我们会派专人护送的,这你放心。”
“好,我听你们的。”侯勇说。
“夏主任,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去白田礼家里偷画呢?”林可娇说。
“侯勇,你偷的是什么画?”我问。
“季小军从书房的桌子下面的纸篓里拿走的。”侯勇说。
“画打开没有?画的是什么?”林可娇问。
“那画没打开过,好像钱和画都放在警车里。”侯勇说。
“画放在纸篓里?这能是名画吗?”林可娇说。
“也不好说,越是贵重的东西,越放在不起眼的地方。”我说。
“季小军呢,侯勇,你给他打电话,约他过来。”林可娇说。
侯勇拨打了季小军的电话,对方手机关机了。
“等会我再给他打。”侯勇说。
“好,你把这个季小军的手机号码给为,我们现在先接你们一家走吧。”林可娇说。
拿了两个行李箱,然后把他们一家三口带回了纪委招待所。
我和林可娇去了焦副书记办公室。
“白田礼什么时候双规?”林可娇问。
焦书记喝了一口茶,“项书记说和市长,还有政法委赵书记要开个书记碰头会,先要研究一下,再报省纪检委。对了,方局长刚才来电话,对那个警察已经训问了,没有你们说的这事,就三千块钱,没有80万现金,也没有金像。”
“不会吧?三个警察呀?都分别审问了?”我说。
“都问过了,说的都一样。”焦副书记说。
“问过了?就那么随便问问?”林可娇说,“他们这是包庇犯罪分子。”
“哎,这事啊,还真不好办了。”焦副书记说。
“显然他们已经串供了。”我说。
“不行,那三个警察,必须由我们来审。”林可娇说。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徐副局长说我们纪委审讯警察不合规,他们要开会研究一下,我估计,这事难啊。”焦副书记说。
“徐副局长?他这是在包庇。”林可娇说。
“现在,只能等项书记开会结果了,如果能双规白田礼,我们还是有机会的。”焦副书记说。
“如果他们开会不同意呢?”我问。
“如果他们开会不同意,那我们什么也干不了。”焦副书记说。
“我们有人证啊,不行,我要去见项书记。”林可娇说。
“他们在开会。”焦副书记说。“方局长也在开会了,我感觉要双规白田礼,有点难了,还有,我听说,赵初唐书记和白田礼私交不错。”
“这事看来要黄了。”我说。
“我们应该有两个人证,把那个季小军找来。”林可娇说。
“这个可以,如果有两个人证就好办了。”焦副书记说。
“最好能争取到那三个警察由我们来审查。”我说。
“好吧,那我再去方局长那争取一下。”焦副书记说,“如果三家一起审,可能方局长能接受。”
“哪三家?”我问。
“我们纪检委,公安局和检察院。”焦副书记说,“我这就联系检察院的检察长,让他支持我们一下,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有了情况,打电话通知你们,我让宣教室的同志负责侯勇他们一家人的日常生活和孩子接送。”
我和林可娇回到了办公室。
“听说要双规白书记?”罗副主任问。
“还没定,上面在开会研究。”林可娇说。
“这个白书记工作能力很强,工作作风也很强硬。”老邱说,“那年他们平昌区复星南街改造,有一些钉子户拒绝拆迁,他带着特警把钉子户全部抓了,然后把房子铲平,有一个拆迁户,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因房子被拆跳了天桥,这事都上中央媒体的新闻了,但白书记什么事都没有,听说是赵初唐保了他。”
“官官相护。”林可娇说。
“对了,夏老弟,有一个女的打电话找你。”老邱说。
“谁啊?”我问。
“她没留名字,问我纪委有没有叫夏志杰的,我说有,然后她就挂电话了。”老邱说。
我来了一个短信,我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有一行字:你什么时候来呀?痒。
“那个,我出去一下。”我说。
“你去哪?焦书记让我们等他消息呢。”林可娇说。
“我有点事,一会就来。”我说。
“那你快点。”林可娇说。
我下了楼给郑芳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她在办公室了,让我直接去区政府办公室,等到了以后,再给她打电话。
我开车进了区政府,给郑芳打了个电话,她说正在处理点事,一会就下来。
我靠着车门掏出烟,点上。
抽了两口烟,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到是房红蕾。
“这么巧啊。”房红蕾说,“你来区政府查案?”
“不是,有点事,怎么样?你现在在哪工作了?”我问。
“调到区里来了,区卫生副局长。”房红蕾说,“这事要好好谢谢你,你晚上有可空吗?”
“今天晚上估计是没空了,你别客气,我也没帮什么忙。”我说。“孩子在医院怎么样了?借到钱了吗?”
“借了点钱,病情稳定了。”房红蕾叹了一口气,“我那老公真是没用,只借到五千块钱。”
“你老公提拔了吗?”
“提拔了。”房红蕾摇了摇头,“家里的事,什么都得靠我。”
“这样吧,我等会问一下我媳妇,我想拿点钱帮帮你。”
“那怎么好意思。”房红蕾说。
“你别跟我客气了,你真不容易。”
“谢谢你理解我。”房红蕾眼睛红了。
“这个姓冯的真他妈的乱来,你等着,有机会我一定收拾他。”我说。
“他是市委副书记,黑道白道都有人,你最好别惹他。”
“我知道。”
“好,那我去医院了,晚上我等你电话。”房红蕾说,“我们一起吃饭。”